第一百九十三节 斩许靖杨恒受杖

却说庞统领步军赶至成都,赵云等迎入后,即设宴相待。不想,许靖因不满庞统冷落,也不辞行,径自拂袖而去。因庞统久随马超,故素来鄙视沽名钓誉之徒,见此不由心下大怒!自思许靖颇有薄名,若纵容之,只恐益州难靖,遂生杀心,于是以隐晦言语嘱咐杨恒,却不知其能否领会,正暗自思忖间,便闻王累发问道:“未知唐公如何处置我等?还请军师见告!”

庞统沉吟良久,答道:“唐公谋深似海,统安能忖度?但唐公用人唯才,公等皆才堪济世,何愁不得重用?”

王累闻之,逊谢几句,追问道:“军师以为,我主季玉公当居何职?”

庞统略作思忖,沉声道:“刘使君帝室之胄,宽仁爱民,恩泽遍及蜀中,且顺应大势,使我军轻易遏制孙策西进,其功非小,即便委以刺史之职,亦难表使君大功!故以统浅见,唐公或调使君入六部任职,甚或位居三省亦未可知,届时便是赵将军见之,亦需行礼!”

王累见说,面露不豫之色,扬声道:“我主息甲兵,封库廪,举众降顺,却只得闲职,唐公何不能容人也?!”

庞统闻言,肃容反问道:“自唐公立国以来,何时有过闲职?!何人得任闲职?!唐公为政,开诚布公,用人唯才是举,公不明就里,岂能随意揣测?”

王累闻之,暗自惭愧。

刘璋见此,忙出言道:“璋久居蜀中,恐不服长安水土,还请军师转告唐公,璋愿就于蜀郡结庐为民。”

庞统放声大笑,摇头道:“依使君之功,即便不愿入长安为官,亦当得封乡侯之爵,此生富足无忧!”言至此,忽见益州众官皆面色不豫,顿时恍然,接着道:“诸公可知唐公所部,爵位最高者即为乡侯,且只寥寥数人,便是征西赵将军,亦只亭侯之爵!”

众益州官吏闻之,顿觉讶然,纷纷出言询问。庞统不得已,遂将马超所立官爵制度简略叙述一遍。众官方才了然,面上复现喜色。。。

这边厢,杨恒引三五亲军已奔至许靖府上,就立马前门,喝门吏传报!

门吏不敢耽搁,忙窜入府内禀报。

许靖闻之大怒!顿足喝道:“匹夫无礼太甚!”言毕,即令门吏辞之,吩咐道:“就道老夫略感不适,已然歇息!”

门吏见说,面现为难之色,踟蹰道:“府外军汉凶神恶煞,小人。。。小人实不敢出府!”

许靖愈怒,遂亲自出府,扬声喝问道:“何方军汉?竟如此不通礼仪?”

杨恒闻之,勃然大怒,便欲拔刀,忽忆起庞统之言,遂强自按捺,略微拱手道:“本将杨恒,领先锋之职,上校军衔,因征西将军设宴,为庞军师接风洗尘,故令本将请许太守赴宴!”

许靖见杨恒仍不下马,顿时气塞胸臆,出言讽刺道:“原来是杨将军当面,久闻杨将军乃唐公内侄,虽为氐人后裔,然战功卓著,果然虎父无犬子!惜不明汉家礼仪,恐难登大雅之堂!”

杨恒见其竟辱及杨兆,顿时暴跳如雷,拔刀怒指许靖,咬牙瞋目道:“眼见不过一介腐儒,安敢辱及我父?!”

许靖毫无畏惧之色,竟向前两步,哂笑道:“果为将门虎子,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话未说完,便闻杨恒暴喝一声,手起刀落,将许靖斩于马前!

其长孙许游、外孙陈祗见之,惊怒交加,即令仆役将杨恒等围住,并遣人飞报刘璋,继而伏地抚尸大哭。

杨恒怒火大炽,自思道:“此番有违军令,必死无疑!既如此,何不将此等虚伪之徒斩尽杀绝?!”念及此,即回身谓亲军道:“此事与你等无干,速速退去,本将欲斩尽此间人等!”

众亲军闻之,奋然拔刀,大呼道:“愿与将军同死!”言毕,即策马砍杀许府仆役!

众仆役大骇,纷纷四散奔走。

杨恒马刀连闪,先斩许游、陈祗,正欲杀入许靖府中时,忽被一亲军拦住,拱手道:“将军且住,许靖只有一孙,现已伏诛,府内皆为仆妇侍女,杀之无益!”

杨恒视其人,乃句扶也,闻其言,即勒马收刀,唤众亲军上前,言道:“本将这便回见军师,自领罪责,届时你等切勿多言!”

句扶等不从,执意同往领罪!

刘璋府内,众人跪坐攀谈,静等许靖前来。

忽仆役飞奔入内,惊声大呼道:“文休公已遇害矣!”

众人闻言失惊,唯庞统心下大喜,却佯作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那仆役见问,颤声答道:“便是。。。便是杨将军亲手所杀!”

赵云闻之,遽然起身,令亲军作速捕拿!

亲军闻令,正欲转身下堂,忽报杨恒自缚请见!

赵云闻报,顿时脸色铁青,只得喝令其入见,心下忧急道:“致远竟如此莽撞!如今本将骑虎难下,如何是好?!”

少时,杨恒入见,下拜道:“许靖辱及家父,末将忍无可忍,故而杀之,一应罪责,末将愿一力担之!”

赵云闻言愈怒,正不知如何作答时,但见庞统拍案而起,戟指杨恒道:“临行之时,本军师一再叮嘱,你非但未能请来文休公,反将其杀却!如此任性胡为,须知军法无情!”言毕,喝令亲军,推出斩之!

众将大惊!然未及起身求免,庞统便已唤住亲军,回身问军司马道:“杨恒现居何职?”

军司马正欲求情,见问不由一怔,脱口答道:“杨恒现为前部先锋,领上校军衔!”

庞统见说,即喝令亲军拖出杨恒,杖责三十!然后转身面向益州众官,喟然道:“诸公有所不知,杨恒虽为死罪,然其军衔为上校,依唐公军法,当押往长安,由军法司陈将军明定其罪,统等实无权处置,还请诸公见谅!”

益州众官并非寻常,自然知其用意,虽难免不忿,然许靖平素自视甚高,人多不喜,故无人出言抗诉,闻庞统之言,即起身拱手道:“此为军中之事,我等身为文官,岂能置喙?军师自行斟酌便是!”

赵云见此,亦回过神来,心下暗忖道:“士元之机谋,吾不如也!想那许靖获虚誉而无实才,正合立威,即便身死,又何足道哉?只是杨致远恐需回返长安了。”思及此,遂亦起身道:“本将御下不严,还请诸公勿怪!”

众官吏忙道不敢,赵云再施一礼,即令开宴。

庞统见之,起身逐一把盏,执礼甚恭,并无丝毫倨傲之态,成都众官逐渐放开,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宴宴。

刘璋本不喜许靖,见此,不由暗道:“许靖以文弱之躯,却依仗薄名,触怒军中勇将,实乃自取死耳,须怪不得他人。想那杨恒骁勇善战,竟因此而死,诚为可惜,吾当劝之,以结善缘。”思及此,遂举盏遥敬赵云,饮胜后,即出言为杨恒求情。

众益州官吏闻之,亦纷纷附和。

赵云已明庞统之意,见此,先起身谢过,拱手道:“本将代杨恒谢过诸位好意,然军纪森严,杨恒生死全凭军法司决之,除却唐公特令,否则无人可更改!”

刘璋见说,长叹一声,道:“既如此,我等当联名上禀唐公,或可免却杨将军之罪。”

庞统闻之,不动声色道:“统亦代杨恒谢过诸公,若其父西域都督杨将军闻知此事,必然重谢!”

刘璋闻言暗喜,即取纸笔修书,众官吏尽皆署名,求免杨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