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节 曹孟德决意南征

建安十七年,冬月,曹操约马超会于武关之外,欲罢战事,进而全力进击孙策。不想,马超竟借大义拒之。曹操痛斥之,愤然拂袖而去!

丁禄见曹操竟辱及马超先祖,不由勃然大怒!即拈弓搭箭,欲射杀之!

马超伸手拦住,谓之道:“曹孟德奸计落空,恼羞成怒而已,孤尚且泰然处之,知节又何须计较?”然心下却道:“一针见血啊!曹操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看的这么透彻!明知道计策落空,临走还顺带用一招激将法,还把我比作王莽、董卓,甚至不顾身份的骂我,估计肺都快气炸了吧!要是我也骂他几句阉宦后代之类的,说不定当场就把他给气死了!嗯。。。很有可能,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徐庶亦笑道:“以庶观之,即便知节放箭,亦无法伤及操贼分毫!”

丁禄闻言,不悦道:“军师何故小觑某家?!”

徐庶遥指许褚背影,言道:“此将名许褚,字仲康,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是存孝、子龙亦未必可胜!有其身着重甲,紧随操贼身后,知节又如何得手?”

丁禄闻说,悻悻不语。

马超闻之,暗忖道:“说不定曹操真会强攻武关,到时候让许褚叫阵,关内还真找不到对手,要是我亲自出马,不明摆着帐下无人吗?”思及此,遂遣人传令马岱严防卧牛山西麓,再唤李敢前来武关听令。

却说曹操回营,即传众谋士来见,开言道:“马孟起看似率直,实则诡诈如狐,竟似早已明了孤之本意,故欲以言辞遮掩,然以孤观之,乃其心怯也!诸公以为,若孤全力攻打武关,胜算几何?”

众谋士闻言,面面相觑。荀攸出列,问道:“魏公竟起意攻打武关乎?”

曹操喟然道:“今日与马超一唔,感触良多。当今天下看似纷杂,实则孤与马超之争耳!孙策虽占据荆扬,实不足为虑!若孤击灭马超,天下数年可定!反之。。。则亦然!既然如此,孤何必理会孙策?诸公以为,此论若何?”

荀攸道:“魏公所言甚是,然马孟起亲自坐镇武关,恐不易图也!加之日渐天寒,更与我军不利!不如假作填壕攻关,却遣精兵扮作运粮,分批调入樊城,待来年开春,骤然渡江,攻打襄阳!与淮南夏候将军两路齐攻,纵然周瑜有通天之谋,亦无回天之力!”

司马懿闻言,即出列,言道:“此计虽妙,然与马超何损?以懿之见,不如速攻汉中!若下,马超便不得寸进,徐徐图之可矣!”

荀攸摇头道:“据细作报说,马超已遣赵云为将,早在其兵进武关之时,便已着手攻打汉中,想必此时已兵临阳平关!若依仲达之计,是反助马超矣!”

司马懿道:“非也!汉中以北群山环绕,险峻难行,阳平关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便唐军精锐无匹,若无数月之功,亦难破之!然若我军自上庸发兵,只需溯汉水西进,旬日便可兵临南郑!张鲁两面受敌,必拱手请降,届时先固守阳平关,然后屯兵定军山,再遣一将过汉水,兵进斜谷!如此一来,马孟起尚有余暇出武关乎?!”

曹操略作思忖,转头问贾诩道:“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见问,叹声道:“仲达善谋,人所不及也,然若冀州不失,武关尚在,此计足可吞灭雍凉!若此时为之,马超必弃陇西,挥兵猛攻宛县,彼大军数十万,区区战壕可填而过,届时驱十万铁骑出关,纵横南阳,何以克当?我军西进汉中之大军归路何在?”

曹操闻言悚然,连声问道:“若真如文和所言,马孟起为何拒守武关不出?”

贾诩道:“昔日冀州之战,诩便有此疑虑,至今仍未得其解。想那马孟起身经百战,却从未强攻城池关隘,每皆以奇谋妙策图之,若急不可下,则宁可立寨对峙。每获降卒,只需弃却兵甲,即可来去自如。故诩以为,马超并非心惧魏公,之所以拒守武关,只恐士卒伤亡耳!然陇西仿若凉州南门,若依仲达之计,马超必倾尽全力攻打南阳,以解陇西之危!”

曹操闻之,亦思及冀州之战,即挥退左右后,闭目沉思不语。

贾诩见此,略作踌躇后,撩袍下拜,接着道:“然马超击灭河套匈奴,迫降河西鲜卑,兵进云中,横扫塞北,屠戮异族何止十数万,使草原各部夷狄闻风丧胆!继而挥军幽州,擒斩轲比能、踏顿、素利等辈,鲜卑、乌桓等族但凡不降者,皆斩!待占据冀州后,再遣悍将李敢攻伐三韩,斩首数万级,新设辽南郡,自此韩地永为汉土也!又令大将杨兆再临西域,一战大破呼揭,致使此族几欲灭种,西域各国望风而降,遣使纳贡!如今西域都护府已重设,以马超之政才,假以时日,西域亦为汉土也!诩遍观经史,自古以来,战功无出其右者!观其对夷狄用兵,心狠手辣,动辄血杀千里,然其却又大施仁政,治下民丰物阜,路不拾遗,官吏以政绩论高下,百姓以从军为荣耀!眼下拥大军数十万,却悬而不发,此举着实令人费解!诩以为,眼下魏公当广立城寨,北拒马超,大修船舰,南击孙策,若图得江南,方可进退从容!故公达之计可行。”

曹操闻言,面露苦色,先令贾诩免礼,皱眉思忖良久后,以手扶额,出言道:“若马孟起真如文和所言,尽起铁骑,牧马南阳,如之奈何?”

贾诩摇头道:“马超素来体恤士卒,加之天寒不便动兵,故以诩度之,其必拒守武关不出,只待攻下汉中后,再顺汉水而下,自上庸进兵南阳!”

曹操然之,正欲出言。

忽司马懿道:“诚如文和先生所言,若马超顾惜士卒,为何频繁用兵夷狄,并因此与魏公停战,使冀州十余万大军安然南返?只因惧蛮夷袭其后路耳!如今边患皆平,岂不生用兵中原之意?故依懿之见,无论魏公是否南击孙策,来年春暖,马超必出武关!”

曹操闻说,讶异道:“孤与文和所见略同,料定马超先取汉中,再攻上庸,继而进军南阳,仲达却断言其必出武关,何也?”

司马懿略作思忖,沉声道:“懿先前有言,张鲁久镇汉中,甚得民心,加之易守难攻,赵云所部不过数万兵马,何日可下?即便马超增调大军前往,亦需年余!届时魏公早已平定荆州矣!故懿料其必出武关,以牵制我军!”

曹操微微点头,又问道:“唐军精锐,张鲁岂能支撑年余?”

司马懿微笑道:“无他,盖因汉中地理不利于骑兵耳!”

曹操省悟,扬声道:“仲达言之有理!马超所恃者,骑兵之利也!余皆不足为虑!孤当亲统大军,与之一较高下!”言毕,即手书一封,遣人飞马送往南郑,交予张鲁,同时传令于禁,即刻进兵汉中!

司马懿闻令暗喜,再进言道:“孙策虽不足虑,但襄阳仍聚大兵近十万,魏公应谨防之!”

曹操道:“徐晃不日将进驻樊城,谅无大碍。孤所虑者,河北庞德也!仲达可有计敌之?”

司马懿沉吟片刻,正欲出言。

贾诩已再次出列,拱手道:“魏公,即便马超欲出武关,文仲业亦足以当之!与公达袭取襄阳之计并无冲突,故诩仍建言魏公进取荆州!至于河北庞德,有张辽、乐进、臧霸分兵据守河南,何虑之有?”

曹操闻言,暗忖道:“依文和之言,河南暂无大碍,洛阳又有子孝驻守,亦稳若泰山,若文聘能使马超不出武关半步,孤何虑之有?不如趁机攻打荆州,若下,即便马超占据汉中,亦不足为惧矣!”

贾诩见曹操沉思不语,遂接着道:“魏公可先依公达之计行之,然后传令文聘虚设魏公大旗,却领军径奔樊城,选襄江上游南渡,直扑襄阳!”

曹操本就暗下决心,闻听贾诩之言,奋然起身,传令擂鼓聚将!

少时,众将齐聚,曹操慨然传令,加文聘镇西将军之职,统六万大军及两千虎豹骑驻守武关大营,留荀攸为军师,就领监军之职。再令曹彰统一万铁骑屯于宛县,随时接应。却自统大军往樊城进发,攻打襄阳!

众将轰然领命,鱼贯辞出。

武关,哨骑飞报马超,言称关内曹军已动,沿淅水而下,又有曹军填壕,然进度甚缓!

马超闻报,问道:“曹操何在?曹军尚有几何?”

哨骑拱手答道:“曹操旗号未动,应尚在大营之内!营内曹军不下五万!”

马超点头,略作沉吟后,挥退哨骑,暗忖道:“难道真被徐庶说对了,曹操假作填壕攻关,其实是要打孙策?怎么就这么有信心?”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遂聚众商议。

徐庶首先开言道:“主公,庶料曹操必往樊城,且亲自统军,关外旗号定为虚设!”

众人闻言,皆暗自点头。

忽雷定出列,进言道:“末将请令袭营,一探究竟,望唐公允准!”

马超闻之,反问道:“关外尚有周瑜所掘之壕十重,两边又皆为密林群山,如何往袭之?!”

雷定道:“正因如此,曹军必然无备,加之末将所部骑步皆精,定全身而退!”

马超略作思忖,摇头道:“即便如此,又与魏军何损?”

雷定闻说,转头与马靖对视一眼,默然入列。

马超见之,情知马靖立功心切,故令雷定请令,不由火冒三丈,心道:“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将军了,也不想想,老子缺将军吗?老子缺的是像周瑜那样的帅才!随便挖几条沟,就把老子和曹操一起坑了!还好吴兵战力不行,不然周瑜绝不会放弃武关!也不知道这小子跟李开学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战?待会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思及此,遂转头谓徐庶道:“若果如元直所料,我军该当如何?”

徐庶稍作思忖,答道:“子龙得杨松之助,想必汉中轻易可下,届时依计攻打上庸便是。主公何不先调大军前往陇西,以便顺势取川?”

马超见说,沉思不语,暗忖道:“我也想啊!可是让谁领军呢?把张郃调回来?不行!河东绝对不能出问题!杨兆又坐镇西域,赵云要攻打上庸,李敢去我又不放心。。。虽然历史上刘璋暗弱无能,可是孙策到现在还没死,天知道刘璋会不会变成明主?唉。。。这么多年过去,部下居然尽是勇将,难道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念及此,顿觉心烦意乱,遂喝令散帐,独留马靖一人。

少时,众人尽皆辞出,马超令马靖上前,问之道:“靖儿为何起意袭营?”

马靖支吾半晌,嗫嚅道:“孩儿只想为父亲解忧,并未做他想。”

马超闻言,没来由一阵火大,正欲出言斥责,又见其神色诚恳,顿觉心软,遂和声道:“披坚执锐、临难而上,乃曲长之责也!为将者,当纵观大局,不争一时之高下!今我军胜券在握,何须理会关外曹军?又何必行险袭营?一旦有失,折却三军锐气尚在其次,若累及同袍丧命,靖儿何颜以对?”

马靖闻之,愧然道:“孩儿思虑不周,还请父亲责罚!”

马超微微摇头,沉声道:“靖儿自幼聪敏孝悌,如今为何如此好战?”

马靖闻说,略作踌躇,即下拜,叩首道:“父亲,并非孩儿好战!实为眼下宛洛一线已聚集精锐十数万,足可填壕而进,一举攻入南阳?若能拿住曹操,中原定矣!”

马超见说,起身将之扶起,哑然失笑道:“靖儿差矣!待赵云抵定汉中,再取道上庸,进兵南阳,岂非更妙?若强行出关,取胜乃固然之事,但必折损士卒无数,又何苦来哉?”

马靖不解道:“若强出武关,伤亡固然在所难免,但其一,可速败曹操,再者,可令子龙将军趁势挥兵入川!有此数得,父亲岂能视而不见?”

马超闻言一愕,暗忖道:“咦!这小子不傻嘛!分析的头头是道,要是站在这个时代人的立场上,肯定就这么干了!可是我来自后世,都是华夏儿女,同种同族,相煎何太急啊!不如使劲发展经济、军事,时间长了,自然就把曹操灭了。但怎么劝说马靖呢?总不能就这么说吧。。。”一时间,马超绞尽脑汁,忽心头一动,遂语重心长道:“靖儿所言,为父岂能不知?然我儿可知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马靖闻说,反复咂摸半晌,仍不甚明了,问道:“孩儿总觉父亲之言或有矛盾之处,还请父亲赐教!”

马超微笑道:“为父聚数十万精锐在手,却引而不发,盖因此也!”

马靖闻说,恍然大悟,叩首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