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出密旨姜叙出降
金城,凉州军大营,中军大帐,马超上座,众将环立。
马超先问赵胜道:”大军整编可完毕?军粮可备足?“
赵胜出列道:”主公,已经完备,共计大军四万余人,均为骑兵。军粮充足,且还在不断运送。“
马超点点头道:“军粮全部囤积金城,以方便调用。“说完扫视众将一眼,接着道:”陛下已颁密旨于我,令我进军雍州,如今诸事完备,诸将听令!”
“令许良领兵五千,攻拔陇西郡,尹奉随行,诸事计议而定!”
“令赵胜为先锋,李堪、张横副之,领军五千为前部,往南安进发!”
“令马休领军五千留守金城,都督西宁、陇西二郡军事,候选助之!”
“其余诸将随我统大军合后!十日后出征!“
众将轰然应诺!出帐整军去了。马超又令王达使人传令庞德,克日起兵。抬头忽见马休面带不豫之色,立于帐下不走,遂上前笑问道:“休弟还有何事?”
马休面色转怒,扑通跪下,大声道:“兄长不公!为何不留赵胜守城,令我为先锋?!定是小弟无用!如此请兄长下令,放小弟归家为父亲丁忧!”
马超暗叹一口气,挥手屏退左右,起身扶起马休,手抚其臂道:“父亲不幸遇害,只剩我兄弟三人及岱弟,为兄令铁弟屯兵敦煌,为我防守后路,威慑西域。令岱弟随军庞德,不日进军安定。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安排?“
见马休默然不语,马超声音转厉,接着道:”如今西宁刚下,人心不固,若有反复,我大军必死无葬身之地!如此情势,你岂能不知?!除你之外,何人留守能让我放心征伐雍州?!“
马休闻言大哭拜倒,叩首道:”今日方知大兄良苦用心!弟知错了!这就下去整军,绝不会让后路有失!请大兄放心!“
马超也出帐巡视大军出征一应事宜。
数日后,消息传到长安,钟繇、夏侯渊闻知大惊!急令人飞马禀报曹操,然后聚众商议对策。
钟繇道:“马超、庞德统大军两路并进,其势不可当也!诸位有何良策?”
夏侯渊怒道:“兵来将挡!我亲自提兵往陈仓,迎战马超!钟使君可屯兵漆县,依河水据庞德,坚守以待!司空大军不日便到,诸位以为何如?”
钟繇叹气道:“整个雍州可战之兵不足两万,且大多为步军,如何坚守?且雍州无天险可守,若马超绕过我等,直接进军潼关,我等皆为瓮中之鳖矣!”
夏侯渊语塞,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焦躁不安。钟繇沉思半晌,沉声道:“为今之计,只能上奏朝廷,言道马超造反。然后。。。退守潼关,以待司空大军来援。。。”
夏侯渊闻言不语,心知只能如此,恨声道:“若不战而走,司空必降罪于我等,不若钟使君引兵拒守潼关,我留下与马超一战!”
钟繇未及答话,堂下张既道:“二公稍待,我有一计,或可使马超退兵。”
夏侯渊急问,张既接着道:“既与马超之父乃故交,愿只身前往,说马超退兵。如其不从。。。只能依夏侯将军之策行事。”
钟繇忧虑道:“此去凶险万分,若那马超生出歹心,德容恐遭不测啊!”
张既拱手道:“元常公多虑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斩我无利于战事,马超断然不会如此!”
钟繇道:“德容多加小心。”
三人计议已定,张既略为收拾,即刻启程。
金城,马超大营。大军出征在即,马超反而清闲下来,坐于帐内与尹奉商议陇西民事。
二人正叙话间,王达面带喜色进帐禀报:“破羌首领俄何勒擒韩遂来献!”
马超大喜!令牵进帐来。不多时,人已带到,但见韩遂形容枯槁,蓬头垢面跪于帐前。
马超看了韩遂一眼,挥手令亲军牵出,严加看守,大军开拔之日,斩之祭旗!又令破羌首领入见,好言抚慰一番,上表请封俄何勒安羌侯,赏西平城府邸一座。俄何勒大喜拜谢。
数日后,大军诸事完备,马超誓师出征,令斩韩遂祭旗,由马休亲自行刑。
祭旗毕,大军开拔,逶迤进发。沿路但凡大小城池,无不开城请降,马超皆好言抚慰,令行凉州民屯之法,百姓欢声雷动!又根据城池大小留军守御,或三百、或五百,领军者皆封校尉。
几日后到达南安城,太守领众官出城请降,见马超下拜道:”见过车骑将军、武威候!某姓杨名陵,族兄杨阜现效命于将军。“
马超听说是杨阜族弟,急忙扶起,喜道:”杨太守多礼了!超请太守仍主政南安,不知意下如何?“
杨陵闻言下拜,淡淡道:”谨遵将军谕令!“
马超一边腹诽古人多礼麻烦,一边扶起杨陵。忽然心中一动,令王达将献帝密旨呈上,请杨陵过目。
杨陵看完密旨,大怒!拱手道:”某原以为司空曹操乃汉室忠臣!谁想竟行此逆贼之事!今陛下有旨,陵敢不从命!“恨恨半晌,接着又道:”将军即依旨行事,天水乃必经之地,郡太守姜叙乃我族兄杨阜之姑表弟也,陵愿先往说之,将军到日,定举城相迎!“
马超大喜!暗思:”献帝旨意还是很好用的嘛!“遂令三百骑兵随行护卫,杨陵拜谢辞出。
马超令大军在郡治豲道休整。忽亲军来报,说张既求见,马超知其是来做说客的,也不传见,直接令王达将献帝密诏拿出帐外,让张既观看。
张既看完密诏,半晌不语,对大帐拱手一礼,上马而去。
次日,大军开拔,进逼天水。离冀县五十里,马超下令扎营,等候杨陵消息。晚间,探马来报,尹奉、许良领军入陇西,狄道以西诸族皆归附,现今二人正领军直下首阳,不日将克襄武。
王达拱手道:“恭喜主公,如此陇西无忧矣!“
马超笑道:“豲道离襄武不过数十里,离冀县百余里,我欲在豲道留军五千,以防不测,伯成可愿留下领军?”
王达思忖片刻,下拜道:“主公安危乃重中之重!请恕达不能从命。那杨陵乃义山公族弟,又看过陛下密诏,应该可信。且许良将军不日将至襄武,谅无大事。”
马超点点头,欣慰道:“伯成长进不小,假以时日,定可独当一面!”
王达逊谢,请马超早些歇息,自出帐外巡视去了。
次日,大军继续进发,行不数里,赵胜遣人来报,冀城太守姜叙引众官离城十里相迎。马超大喜,传令大军加速前进。
官道旁,姜叙站在一棵黄杨树下,抬眼眺望,入目一片萧瑟,不由紧了紧袍袖,侧目看了赵胜一眼,见其沉眉凝目,端坐马上,身后大军皆静立如山,诺大军阵鸦雀无声!心中感慨万千:“往日凉州民生凋敝,各路势力纵横交错,相互征伐,盗匪遍地,百姓苦不堪言。可是自马超主政以来,剿盗匪、征西域、灭韩遂,一统凉州,乃行军屯,使大军粮足,兴民屯,让百姓安居,设蒙学,开万民教化。就连往日屡屡反叛的羌、氐等异族都自愿归附为民。表兄杨义山更是拜其为主!如今凉州人口日渐稠密,大军精炼,粮草充足,百姓抚苗而歌。假以时日,凉州定可繁华似中原!”
忽然凉州军阵猛然想起震天呐喊“威武!”“威武!”“威武!”
姜叙定睛一看,只见数百骑旋风般朝自己奔来,为首一将白袍银铠,剑眉虎目,气势不凡。料想是马超到了,急领众吏员前行几步,下拜道:“我等恭迎车骑将军!”
马超哈哈大笑,滚鞍下马,上前扶起姜叙,道:“太守不必多礼!众位请起!”姜叙等拜谢,起身请马超入城。
马超闻言正准备下令,旁边王达走近几步,微微摇头,马超见此,改口道:”超远来疲乏,仓促进城恐有失礼仪,太守且先回城,容我歇息一晚,明日再进城,可好?“姜叙等只得依从,转身回城去了。
马超先令大军离城五里扎营,转头看向王达,王达会意道:“主公,末将久闻姜氏乃百年大族,在天水根深蒂固,今姜叙虽降,但恐有人心怀叵测,故请主公暂缓入城,等李敢将军到后再进城不迟。末将请令即刻遣人入城打探!”
马超颔首,王达转身安排去了。
约半个时辰,李敢领大军赶到,入帐来见,马超正思虑刚才王达所言,见了李敢,随口问道:“天水太守姜叙举城归降,欲请我即刻入城,我心有所疑,存孝有何看法?”
李敢一愣,挠挠头,大声道:“主公是怕那姜叙假意归降,赚主公入城图之?”
马超愕然,心说:“这李敢倒也不是憨傻之人,居然能想到这一点。”遂面带微笑,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李敢接着道:“此事易耳!末将这便提大军入城,把姜叙等全部杀光,如此主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罢,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
马超顿时满头黑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抬手狠狠搓了一把脸,道:“存孝果然妙计!且容我思虑片刻,你先下去巡营。”
李敢转身出帐,马超不放心,又嘱咐道:“无我军令,不得出营!违令者斩!”李敢回身应诺。
晚间,马超刚欲歇息,王达报说姜叙求见,马超讶然,令亲军接入,叙礼毕,马超道:“太守夤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姜叙道:“不敢,叙久闻将军大名,一直无缘面见,故冒昧来访,打扰之处还望将军恕罪。”
马超心说:“又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非要弄这些弯弯绕?!要是李开在这里就好了。”心生不满之下,直接说道:“太守有话不妨直说,超定竭尽所能!”
姜叙闻言暗想:“果是统军之人,如此莽直,若不直说,恐惹其生厌。”遂离席拱手道:“将军依陛下密诏行事,叙自当鼎力相助。只是家族繁大,若将军在天水亦行民屯之策,百姓固然丰衣足食,税赋亦用之不尽,然叙之家族田产恐无人耕种,破家乃迟早之事,故特来请教将军。”
马超闻言沉思半晌,暗忖:”凉州想必也有很多大小家族,摄于兵威,敢怒不敢言而已,日后若与诸侯鏖兵,后院必定起火!这是阶级问题,矛盾不可调和啊!得好好想个办法!“苦思冥想半晌,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