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节 吾心甚慰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不知是好是坏,主要是把你和卢督做对比。

一个内敛,一个锋芒。一个温厚,一个狠辣。一个堂堂正正,一个狡计百出。

哪一个是你?”

戚纲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故意显得语焉不详,借以调侃秦浩明。

“他们没有说错,狠辣是我。

在这乱世,不仅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也要狠。否则,委实难以存活。”

秦浩明大大方方点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手段狠辣。

此乃乱世,偏偏又碰上是两个民族间的生死对决,不狠怎行?

“别对婉儿狠就行,本将只有一个女儿。”

戚纲爱女心切,时时刻刻不忘维护女儿的幸福。

“岳父,什么时候安排婉儿和我见见面,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一直藏着掖着终究非长久之计?”

秦浩明嘻皮笑脸再次旧事重提。

实则心中却有点哀叹,不能像后世婚前谈谈恋爱也就罢了,关键是妍是媸无从知晓,委实让人焦心。

可时代、风俗如此,徒呼奈何!

“三书六礼俱未完成,与礼不符,恐遭非议。”

戚纲苦着脸,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如此浅显的礼仪都不知晓吗?

不过随即一想,他幼年失怙,生活艰辛,许是真不懂。加之少年天性使然,在意良配容貌,故而失礼。

“如此,明日小婿便请媒人上门说合,所有礼节皆按标准来办。”

秦浩明微一沉吟,继而大大方方的说道。

既然来到这个年代,那就融入进来。

再说,秦浩明也喜欢中国的传统礼仪,那是华夏传承千年的的习俗文化之一。

三书是指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是指结婚过程中的六个个礼法,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在大明,男女若没有完成三书六礼的过程,婚姻便不被承认为明门正娶,不具备法律效应。

戚家乃将门之后,自然注重礼法,此乃应有之意。

至于身在临浦的柳如是,今后同样如此,势必不能厚此薄彼,让她受分毫委屈。

“如此甚好!择日老夫让婉儿烧一桌好菜,咱们爷俩好好喝上两杯。”

戚纲听完眉开眼笑,亲切的拍着秦总督的肩膀中气十足的说道。

他心中委实高兴不已,还好下手够快够准,替女儿找到如意金龟婿。

更重要的是,大明有官位和爵位的官员在娶妻纳妾方面自有规定,而有点文化和身份的人,可以娶一个妾,即“士一妻一妾”。

普通老百姓是不准娶小老婆的,“庶人一夫一妇”,和现代一样,是一夫一妻制。

秦浩明作为少年总督,身份自然不缺。

可自家婉儿已经把正妻的位置预定,其他的戚纲也无所谓,毕竟妾氏在大明没有身份地位。

老夫?爷俩?

秦浩明实在不习惯才三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戚纲自称什么老夫。

奈何大明男子结婚早,现在都成人家女婿,纵使不适,也得忍着,谁叫人家是尊长呢?

之后,秦浩明动作麻利,当天便委托赞画杨廷麟代为寻找专业媒人操办此事。

位高权重的少年总督要定亲,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想借此机会巴结,连带着戚纲的身份在宣府镇都水涨船高。

虽说定亲还不是正式的婚娶,可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又怎么少得了,尤其是商人。

“秦督,今日又收到几十封拜帖,官员、商人都有,几个消息灵通的还是外地赶来求见,您看?”

临时被秦浩明拉来充当幕僚的阎应元,手里拿着一堆整理过的拜帖,按照身份高低自上而下。

只是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秦督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老规矩,东西收下,人等定亲宴席上统一接见。那五个家伙还没有吗?”

秦浩明看都不看拜帖一眼,自顾书写着阎应元看不懂的古怪符号,心情惬意的说道。

“许是还没得到消息,目前没有您说的那五家晋商。”

阎应元有些疑惑,秦督跟晋商过节吗,为什么老盯着他们?

“元亨小觑他们了,他们的消息比谁都灵通。胆子很肥啊,莫非生意不想做不成?”

秦浩明站起来,伸伸懒腰,笑笑的对阎应元说道。

手握刀柄的感觉真好,有的是方法对付他们。

应该是朝廷这次对付三家晋商的举措吓坏他们,正在研究如何讨好自己也说不定?

秦浩明自认为很随和的笑容,落在阎应元的眼里却显得有几分阴深,特别是说晋商胆子很肥的时候。

难道这五家晋商也私通建奴不成?

“秦督,王副总兵要不要见见,此次他的贺礼有八千银票,金条十根。”

应该说王朴的贺礼相当贵重了,毕竟只是定亲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大婚。却是不知秦督真的大婚,那他又该送多少呢?

阎应元家中贫寒,初入官场,实在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故而小心提议。

“太少,先晾晾!

王家世代将门,敛财有术,比之宣府、大同等地的大商贾也毫不逊色。区区几千浮财对他来讲,不过九牛一毛。”

王朴重礼的来意秦浩明心知肚明,此次鞑虏寇边,他只有一战,且是大败。

所以朝廷问责的时候,他由总兵降为副总兵。

再者,宣府镇其他将领跟自己多有交情,而他因为卢象升逆境时脱离天雄军,跑到陈新甲大军中。

此时,他心中肯定是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是否会给他小鞋穿,自己跟卢象升的关系,现在大明官场有几人不知?

太少?

阎应元有些晕眩,秦督的心到底有多大?

所有商人,大小将校送的贺礼,他可是来者不拒,收得自己都心肝乱颤,有些害怕。

这哪里是定亲,秦督分明是在赤裸裸的敛财啊!这样对他的官声不好,他的根基还是太浅,需要谨慎!

无奈自己多次建言,他只是笑笑说道:“无妨,吾心甚慰,继续!”

“秦督,不少了,已经有……”

阎应元无意识的朝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颤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