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杀意六觉

“好奇异的四色光圈，其内蕴含祥和光明的佛门禅意。”柳生一剑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道：“以禅意化解杀意，更能将我剑气消弭，你有资格见证我的杀意六觉斩！”他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一缕奇异的波动扩散出来，眼前场景突然变幻，城墙消失了，人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冰天雪地的苍白画卷。

天地间寒风呼啸，冷风如刀，吹在身上冰冷刺骨。

沈墨呵了一口气，一道白色的蒸汽清晰地从他口中喷出，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苍茫的大地上没有草木，只有凛冽的寒风不断肆虐，渐渐的他感到体内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四肢一片麻木，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道雪白的人影从冰雪中走出，正是柳生一剑，他手握着一柄银白色长刀，看向沈墨道：“这是我的精神世界，在这里我的杀意六觉斩将会达到最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墨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一种异样的冰冷感觉从中传来，并不是冰雪的温度太低，而是一种强烈的绝望和淡漠让他感觉心冷，就好像一个身处绝境的人眼看着周围行走的人群漠视着自己死亡，那种对整个世界绝望和淡漠的极端感觉。

“这就是你以手中的剑构筑的心象空间？”沈墨四周看看道：“没有一丝生机，充满了淡漠和寂寞，你过得一定很痛苦，也很绝望，所以杀心才这么重。”

“我过得如何并不重要，你不要以为说这些话就能唤起我的同情，很快你也将会在痛苦和绝望中孤独的死去！”柳生一剑看了眼沈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扬起手里的银色长刀道：“杀意第一斩——无色斩！”修长的刀身在空中掠过一道璀璨的弧光，刀身不知何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抹雪亮的电光在空中爆闪。

在沈墨的眼中只有那一道刺眼的电光，在光弧升起的时候，他觉得天地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接着天地陡然一暗什么也看不见。

“无色斩，起的还真是好名字！”沈墨闭上了眼睛，面前强烈的剑光让他看不见刀身所在，这种情况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所以他知道闭上眼睛以其他方式就能感知到刀身所在，但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陡然醒悟到这里并不是真实世界，那一抹刀光也只是柳生一剑以心象空间衍生出来的。

叮地一声脆响，沈墨催动的念力波动阵挡住了柳生一剑的剑光，但一股奇异的波动依旧传递了过来。

沈墨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道微暗的剑影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以一种超乎他感知的速度刺在他眼睛上，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该死，这个无色斩并不是依靠强光致敌眼盲的杀招，它的本质是斩断眼识与意识之间的连接！”沈墨醒悟过来，连忙凝聚卍字符印，再次激发出以无相禅意为基础的大般若罡气守护自身，同时以耳带目，探听周围情况。

“杀意第二觉——无音斩！”柳生一剑的声音再次传来，空中只有风声，什么都没有。

“无音斩，没有声音的攻击？”沈墨心中暗自警惕，连忙集中精神在听觉上，终于听到一丝一样的波动从前方传来，那不是空气的波动，而是刀身散发的精神波动。也就在沈墨感知到那团奇异的精神波动同时，他心中暗道不好，因为他挡下了剑身却隔绝不了那团奇异的波动。

他的精神力量受那团奇异波动的影响两股激荡的水波相互干涉传进他脑海里，随后他的听觉也失去了作用。

“该死，又被封了听觉。”沈墨全力激发精神波动感应四周，他精通五感操控，居然感知不到柳生一剑是如何做到的，这让他有点惊讶。

他不知道柳生一剑是如何毫无声息的分离五感，但这种程度的剥夺并不足以让他丧失战斗的勇气。在另外一片战场上，他的本体同样失去了视觉和听觉面对五个一流剑客尚且不惧危险拼命一战，他也相信自己绝对败给柳生一剑。

沈墨想起柳生一剑曾经说过施展的剑诀名为杀意六觉斩，从名字上就能猜出这套剑诀共分六式，通过前两式分离视觉和听觉的能力来说，他几乎已经想到后面三式的能力必定是隔离他五感，至于最后一式可能是隔离第六感，但第六意感与心神联系极为紧密，除非摧毁大脑，否则不可能彻底灭绝。

“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以攻代守！”沈墨不甘坐以待毙，他深吸口气，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和锋锐之意从前方传来，他知道血腥味是强烈的杀气所化，锋锐之意则为剑意固有属性，凭借这两点他很容易就判断出柳生一剑的出剑方位和速度，当下凝心静神，一边施展念力波动阵抵挡剑光，一边将自己的意识空间扩展出来。

“杀杀杀，有情苦，无情怨，众生红尘皆可恨！”一道强烈的杀念从前方传来，正是柳生一剑心底的声音，充满了对身外世界的痛恨和愤怒。

“卡桑，不要丢下一郎！”漫天风雪中，一个小男孩追着前方的女子背影奔跑着，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迈开双腿，始终追不上前方的人，最后眼看着人影消失在风雪中。

“世间女子皆无情，你不要有一丝留恋，杀了她！”少年看着前方嘲笑自己母亲，小时候仁慈可亲的面容是那么的陌生，他不相信这就是自己追寻多年的母亲，只因为他贫困弱小就翻脸不认，愤怒填满了他空虚的心，他扬起手中的匕首，刺穿了女子的胸膛。

他开始了逃亡，遭遇了背叛，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有伤害他的人都被他以手中之剑赐予了死亡的惩罚！

直到有一个暴风雨的天气，他看见一个母亲牵着一个小女孩走在泥泞的河堤上，小女孩脚下忽然一滑，母亲抓握不及眼看着小女孩滚入波涛汹涌的河水里。

小女孩的哭声和母亲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牵动了他心底的怜悯，他奋不顾身冲了下去，拼尽全力将小女孩从河水里救了上来。当他将小女孩送上河岸的时候，母亲喜极而泣的笑容让他十分感动，但后面的事情让他再次怀疑人性的可恨。

一个大浪将还没有上岸的他打落河中，他为了救小女孩本已耗尽了体力，根本没有力气上去，不想死的他朝岸上的母亲伸出了手，他很希望能被一个母亲拯救。

但他失望了，小女孩的母亲只是抱着小女孩不停的安慰，对还在河中挣扎求生的他看也不看。

“救我，我不想死！”他拼命呼救，只希望对方能伸出援手。

“你是连环杀人犯，我认得你，像你这样的人都该死！”那位母亲听见了他的声音，神情冰冷地对他说道，随后捂着小女孩的眼睛准备离去。

“我该死？该死的是你们！”他停止了呼救，强烈的杀意充斥他的心中，他从腰后抽出一柄短剑朝上方母亲的背心刺去。

短剑正中对方背心，对方惊骇地转过了头，不敢相信他还能杀人，随后身形无力的朝河中栽去，大浪滚过，小女孩和母亲再无一点声息。

“哈哈，死得好，都该死！”他扬天长笑，一口水灌入咽喉，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沈墨黯然无语，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他没有遭遇过。

“杀意第五觉，无定杀！”柳生一剑的声音出现在沈墨脑海里，他收摄心神，惊觉虚空中出现无数剑气波动，剑的方向极为飘忽不定，根本无法捕捉，充满杀意的剑气更将他的思感尽数绞碎，意识中再次失去了感应。

沈墨感到对外界失去了感知，先是失去对虚空中的雪花激荡的风声感知，接着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最后连柳生一剑的精神波动甚至连杀意都感觉不到。

他不认为柳生一剑放弃了出剑，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的攻击斩灭了他五感和意感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