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五号线
咯咯咯……咯咯咯……
奇怪的声音在空荡的下水道飘扬，将气氛拉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你……很冷吗？”
安歌扭头朝着声源问了一句，正是王嘉智。
“呃，不不不……不……不冷啊。”
王嘉智把声音咬的很死很重，却仍然在结巴。
“那你是害怕咯？”
安歌突然站定身子，身后一直跟着的王嘉智一头扎在了他的背上，又是一阵惊呼。
“大大大哥……咯咯咯……”
安歌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走着，已经在这里走出了很远，眼睛适应了这里昏暗的环境，可以勉强的看清前方的环境，不至于摸象一般的瞎子。
这里十分寂静，除了两人走动带出的声响之外，就只有污水在水渠里流动的声音，甚至没有常见的老鼠的声音。
很不对劲，却没有一点危险的气息，于是安歌觉得更加的不对劲，提起了警惕。
“你不是害怕吗，讲个笑话来缓解气氛。”
安歌默默的抽出了长刀，又拿了一把匕首反握在左手，不对劲的感觉愈发的浓烈。
“好吧，我想想……有个哥们儿去医院,对医生说:我全身都疼,不会是什么绝症吧医生说不可能.哥们儿用指头按了按肚子,很痛苦的样子.着又按了按大腿,脸都青了接着……医生说:指头破了!哈哈哈……”
王嘉智的笑声迸发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安歌的长刀朝着自己劈了过来，在这昏暗的地方竟然带着雪亮的光彩。
吱！扑棱……
一只生物掉在地上扑棱了两下，死了。
“是蝙蝠……”
地上落着的人头大小的蝙蝠已经被安歌劈作两半，看它那一指长的牙齿就知道它不可能爱吃青菜。
“有些糟糕啊。”
安歌抬头看了看四周，并仔细的听着周围甚至更远的动静，但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吧。”
虽然说蝙蝠是昼伏夜出的生物，它们喜欢在夜里活动，但是在下水道这个环境里基本分不出昼夜，所以这句自我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
“你快想想，有没有最近的路，能够到达地面上安全的地方，我怕这里会出问题。”
安歌的话让王嘉智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了清明，在脑中把自己走过的路与地面上的路相互对应，在思索着，在计算着。
扑棱……
一声轻响！
“糟了！”
安歌扭头看着还陷入沉思的王嘉智，没有开口询问他，那样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他抽出了长刀，竖在身前，刀身的寒光在这昏暗的环境依旧耀眼，其上一双眸子奕奕其光，与那寒光辉映。
昏暗的下水道里，污水上漂浮的油膜反射着昏黄的光芒，对这个环境再添压抑。
一道黑影从头顶窜过。
昏暗中的那一道寒光微微挪动，两点眸子的光芒不曾减弱，在注意着四周。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突兀的从脑后发出，安歌没有回头，听到声音的同时就蹲了下来，一只比先前更大的蝙蝠从头顶略过，带出的风刮乱了头发，锋锐的爪尖甚至切断了一缕头发。
咻！
长刀被猛然挥出，带着破空声，却落了空，那蝙蝠早就没了影子，已经融入了黑暗。
“有了！”
王嘉智惊喜，从沉思中回神，终于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呼……有些晚了啊。”
那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眸子与那一道寒光共同面对着黑洞洞的前方，那里！
正传来无数的翅膀拍打的声音，夹杂着尖锐刺耳的鸣叫，这声音在空荡的下水道回荡反复，夺人心神，简直要把人逼疯。
“脱掉裤子！快！”
正陷入恐惧的王嘉智被安歌这突然的一句话搞的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一条尼龙长裤递到了安歌的手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竟然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都是格外显眼。
已经有一些蝙蝠飞到了身前，更多的还在后面，在扑棱着翅膀赶来，人头大小的身躯互相簇拥着挤在狭窄的下水道里，对于心智不坚定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大恐怖。
可无论是安歌还是王嘉智，都算不得这类人，都是在末世中生存下来的人，虽然王嘉智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恐惧，但是！他想要活下去！
这就够了！
安歌在尽力的躲避着蝙蝠的攻击，但是它们实在太多了，安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被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血珠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更让它们疯狂。
一只手拿着王嘉智的尼龙长裤，另一只手数次点燃了打火机，却总又被蝙蝠飞过带出的风扑灭。
蝙蝠越来越多了，此时它们聚集在两人周围，在盘旋，好像一团乌云。
火依旧点不着！
王嘉智突然来到安歌身边，将上衣掀开，把安歌的上身围裹起来，让他不在受到它们的影响。
可是他却独自暴露在攻击之下，更加之没有了长裤，受到得伤害更剧，但是他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声音只会让这些小畜生更加的疯狂。
“好了！好了！”
一股浓烟从火苗中升腾而起，呛的两人都是眼泪鼻涕横流。
安歌将正在缓缓燃烧的长裤用刀挑起来，横在两人之间，散发的浓烟将两人包围。
“咳咳……咳咳！大哥……咱们是要自杀吗？”
王嘉智不小心吸入了一口浓烟，简直要窒息当场。
“快走，你带路，待会安全了我再跟你解释。”
王嘉智迈起白花花的双腿大步向前走，安歌挑着缓缓燃烧且正在发出滚滚浓烟的长裤在后面跟着。
浓烟将两人包围，虽然呼吸困难，但是却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蝙蝠群阻挡在外，它们在周围盘旋，不敢接近浓烟存在的区域，愈发的焦躁，但是却毫无办法。
王嘉智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里的钦佩更重了。
再走，彻底深入了蝙蝠群，这一截下水道里挤满了人头大小的蝙蝠，生就与人脸相似的脑袋，细看起来如同一个个狰狞的小恶魔，贪婪的渴望着鲜血。
两人的眼都快要花了，本就被浓烟熏的头晕目眩，更加之这无数密密麻麻的蝙蝠，它们有的倒挂在头顶的墙壁，有的盘旋在两人周围，却都在避让着那浓烟。
两人所到之处，蝙蝠群都会让出一条路，过后又很快的被填满，他们就像是两只在地下前进的鼹鼠，前方挖出通道，后面就立刻被填堵，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如果我没记错……咳咳……前面不远右转，就有一个下水道，我们可以从那里上到地面，那里是以前是开发区，很少有人在那里聚集，比较安全，而且……咳咳……距离目的地也很近了。”
长裤燃烧的只剩下一条裤腿了，而且燃烧的趋势越来越大，浓烟也更重了，说话都有困难。
走到了王嘉智所说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蝙蝠群却突然疯狂，甚至有些都闯入了浓烟，开始发动攻击。
“跑！”
两人提高速度，身后留下滚滚浓烟，极大的阻塞了蝙蝠的追击。
一道掺杂着浑浊空气的光线斜斜的投射在前方，虽然只有细小的一道，对于两人却好像曙光女神的救赎一般。
“你上！”
王嘉智先一步爬了上去，安歌将燃烧至很少的长裤放在了管道下方，也爬了上去，将口袋里的打火机也扔了下去。
有些微弱的火焰突然窜高，猛烈的燃烧之后便是熄灭，数不清的蝙蝠涌入下水管道，冲向正在攀爬的安歌。
“快啊！”
王嘉智俯在出口，伸出手来。
安歌却已经被蝙蝠群包围，彻底被淹没，从下水道口飞出的蝙蝠如同喷涌的污水一般密集，将王嘉智带翻在地。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内心的恐惧再也压制不住，彻底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两股之间湿润，汇集成一股细流，发出骚臭的气味。
他知道自己很懦弱，在末世爆发的时候就是得益于老大的带领才能活下来，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前来接引安歌，却屡次陷入死境，都靠这位与自己同岁的年轻人才能活下来。
但是他想活着，这个简单的事情都要成为奢望，他失败了，不仅仅是任务失败了，一同失败的……还有他的人生。
啪！
一只手从正在喷涌蝙蝠潮的下水道突兀的伸了出来，搭在了地面上。
啪！
另只手也伸了出来，却被蝙蝠攻击，瞬时间染成了血红。
随后！一团黑影被喷涌的蝙蝠潮携裹着带了出来，摔在了地上。
“咳……呼……我说，你这可真的是驱邪童子尿啊。”
安歌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浸染着血迹，却没有生命危险。
“啊！大哥！你没死！”
王嘉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扑到安歌的身边。
“离开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一躲。”
安歌踉跄着站起来，在王嘉智的搀扶下，远离了这里。
在其身后，乌压压的蝙蝠群聚集在了天空中，在阳光之下，它们开始慌乱，互相乱撞，不时的有蝙蝠落下来，如同一场暴雨。
而安歌王嘉智二人，消失在一个转角后的阴影里。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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