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沦陷
“哈哈！东家，这回可是把他那赵山彻底弄懵了！”在单家店面内，杨管事跟在宋柏后面，笑着道。说话间，眼睛不禁意撇了一眼怀里的账本。
“老杨，在这道儿混的，这人该怎么做，我想你比我清楚！”宋柏靠在墙上，笑了一声道。
“呵呵！”杨管事笑着对宋柏指了指，“但我这心啊，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你刚才，做得实在有点猛了哇？”
“老杨，既然要成事儿，那就得对自己，对别人都狠点！这点，是七爷教我的！”宋柏苦笑了一声，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庞。
“老杨啊，我真是想七爷了……”宋柏揉着脸，眼眶红红的看着杨管事道。
“东家，咱就挺过去吧？这日子咱还得过，七爷，他都懂呢！”杨管事别过身，眼睛看向窗外，丝意间有了一抹空寞。
“咱以后就不叨这儿了！东家，我有些话得找你捣清楚下！”杨管事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混浊的老眼看向宋柏。
宋柏缓缓点了根烟，眼神眯着，没有应话。
“你在那儿拿着枪顶着自己脑壳儿，你真心说，你宋柏真是不怕死呢？”杨管事走近了几步，双眼紧紧盯着宋柏。
宋柏愣了一会儿，将头转了过去继续抽着烟。
“咋的了？东家！”杨管事斜着脸，继续追问道。
“怕！为啥不怕？”宋柏笑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但老杨，当时我要是不冲着点，那现在，咱的脑袋就得多了个窟窿喽！”
杨管事仰看着宋柏，看着宋柏那竟有些沧桑的脸庞，他眼神一亮，突然看见眼前这位年轻人鬓间也有了白发。
杨管事退了好几步，而后一把弓下了腰，向着宋柏躬了躬。
“老杨，你这干啥？”宋柏连忙掺住杨管事，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时严肃，冷漠的老人，其实在他心里，也有着寄托。
“老杨，我都晓得，你是想着我跟七爷比，你想着我能超过七爷，带着这个单家店面，了了七爷最后的心愿！你做的，我都能理解！”宋柏抓着杨管事的老手，淡淡道。
“我老杨懂了，懂了……”杨管事低着头哽咽着道。
一年之后。
“来来来！都给我弄精神了啊！把城门打开！”
街面上，张技超靠在车边，被太阳晒得脸色通红，一张嘴对着旁边的警察们叨唠个没完。
“张局啊，您说这易军官啥时候到啊，小的都在这等了一天了！你瞅瞅这天儿……”旁边一个警察忍不住地抱怨着。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张技超踢了那警察几脚，张着头继续嚷道：“咱这次的任务不同之前，这易军官可是来救咱青江老百姓的！你们可晓得了，这小日本很快就要打咱青江来了！”
“啊？日本人！”
张技超话一出，旁边凑着看热闹的百姓们双腿一抖，白着一张脸看向张技超。
“所以啊，咱得好好伺候着这位爷的！直到把日本人赶走了再说！”张技超整理了下衣领，高声喝道。
“诶诶！局长，那易军官来了！”这是，一个警察忙着凑到张技超边上，指着远处道。
“妈的，总是来了！都给我上去伺候着了！别他妈给老子丢脸！”张技超扬了扬手，赶紧迎了上去。
城门外，一列军队正缓缓驶进青江，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骑着大马，一双眼睛随意撇了前面几眼，嘴角出现一抹轻笑。
“易…易长官！属下乃青江警察局局长张技超，恭候……”张技超忙着跑到易军官旁边，胡乱敬了一个军礼道。
“诶诶！你别说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知道，我身后这些个兄弟可都一个个累了！”易军官烦躁摆了摆手，打断了张技超的话。
“哎哎！属下知道，早已为各位兄弟备好了住处！”张技超连忙点了点头，牵着马往门内走去。
“唉，你这啥局长的！大战即将来即，这上面既然呢，派我来驻守这青江的，你是不是得弄出点诚意来……”易军官跳下了马，舔着嘴唇看着张技超笑道。
“诶……这是当然！这住的，吃的，消遣的。都给各位爷备好了！”张技超哈着腰，连连点头道。
“哈哈！这脑瓜子够溜的啊？”易军官大笑了几声，自顾自走了进去。
“呸！啥狗屁军队，到底是来玩女人的还是来打日本人的？”看着易军官走远了，张技超眉头一皱，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哈哈！来来来！开大开小的啊？”在一座赌场内，几十个轰走了其他人，而后各坐一地，嘴里抽着烟赌着色子。
“咋回事啊？怎么一会儿城里来了这么多当官的？”李麻子皱着眉，看着满地撒野的国军喝道。
“李爷，咱也不清楚啊！但听说，是那日本人要打到青江来了，上面的人，就派了这么一队人过来了！”伙计在身边哭丧着脸，轻声道。
“啥？日本人要打过来啦？”李麻子惊了一声。
旁边的伙计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来来来！兄弟们！”
在另一处，几十个国军光着膀子，嘴里叼着烟冲着其他人吼道。
“老杨，咋回事？怎么城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当兵的？”宋柏这时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国军皱眉道。
“东家的，听说啊，是那日本人要打过来了！这批军官，是来保咱们青江的！”杨管事站在柜台后面，应了一句道。
“打日本人？就他们这样还打个啥日本人？那日本人是那么好打的么？”宋柏回过了头看着杨管事，瞪眼道。
“唉，东家咱就忍下吧！那张技超都发话了，要是顶了国军一句，都以叛国罪名，治了！”杨管事叹了一声，看着宋柏还不死心，连忙拉着他进去了。
几日之后，青江城门口整整摆了一列战壕，国军们蹲在壕里，端着枪对着远处。头懒散耷拉着，没有一点生气。
在隔着一片树林之后，一列列日军荷枪实弹，眼神中不带着任何感情，脚步直流有序，正往青江赶去。
“嗖！”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举起了手，身后一列日军顿时停步，端起了枪对准了四周。
“报告衫山少佐，前方发现中国军队！”那男军官放下了望远镜，朝着骑在马上的女军官道。
衫山雪芝撇了一眼，接过了男军官的望远镜。
“你确定，他们不是战奴？”衫山雪芝看着远处那片打着瞌睡的国军，忍不住说了一句。
“属下也发现了，在他们身上，我察觉不到一丝军人的气息！”男军官低着头，低声道。
“炮兵开路！我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衫山雪芝递过望远镜，随意说了一句。
“是！”
男军官敬了一个军礼，便往前边跑去。
“炮兵连准备！瞄准前方敌况！”
“哒哒哒！”
一列日军跑了出来，几人端着大炮立于地上，开始装弹。
“预备！”男军官看着前方喝道。
“射击！”
“轰！”
“轰！”
“轰！”
青江城门口处，一下下被炸出一个个大坑，血肉狂撒，一个个国军转眼间被轰成炮渣，空气中蔓延着强烈的血腥之气。
“鬼子来了，给我打！”
易军官躲在壕洞内，指着枪大吼道。
“亢！”
“亢！”
“亢！”
日军冲出了树林，手持着长枪，队形分布有序朝国军进攻。
“团长，这鬼子真是怕的啊！咱跑吧！”
一个士兵躲在易军官前面，红着眼睛大吼着，一张脸已经白了。
“跑什么跑？咱一颗子弹都没废着，就这样跑了……”
易军官还没说完，突然那个士兵一下倒在他怀里，头颅上爆出一个血洞，无比恐怖。
“兄弟……兄弟！”
易军官大吼着，双眼一瞧，自己一个团现在竟剩下不到几十人，有些士兵已经丢下了枪，往城里跑去。
“进攻！”
衫山雪芝挥着军刀，骑马冲在队伍最前面。
“死？活？我不想死啊……”
易军官流着泪，躲在壕里颤抖着道。
“轰！”
一颗炮弹在战壕炸开，带起大片烟尘，了结了一切。
“噔！”
日军收起了枪，迅速排成一队队列，拥在战场两旁。
“支那军，不堪一击！”
衫山雪芝高骑大马，看着青江城门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