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拒绝
“对不起,巴罗夫小姐,我对参加圣骑士洗礼不是很感兴趣。”年轻的精灵略摆弄着圆桌上的双手,略显纠结的看着对方傲娇的模样,。
“好的,请你在——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猛地向上提了不止一个音调,自信满满的牧师少女遭到了暴击伤害!
伊露希亚猛地站起身,胸脯随着情绪的波动而上下起伏。她伸出右手直直的指着对面端着果汁的罗兰,一时之间气愤地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这里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对方会这么明明白白的拒绝,这可是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亲自主持的洗礼仪式!
想起那些贵族子弟为了一个名额在礼拜堂纠缠不休的样子,还有长者广场上那些为了受洗资格打生打死的平民,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这个散漫家伙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好好问问他知不知道每个名额都是多么的珍贵!
良久,她平息下心中的怒气,像一个打算和小伙伴分享玩具却遭到拒绝的孩子一样,用愤愤不平的语气开口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事已至此,少女已经不在乎什么所谓的贵族风度了,直接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把木制的地板踩得咚咚作响。
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了,后悔遇上了你和本尼迪塔斯两个**烦。随着女孩带着怒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罗兰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甘甜的果汁,开始为以后的日子发愁。
他现在没有接受对方的邀请,或许那些预备圣骑士不会来找我的麻烦?罗兰摇了摇头,把这个侥幸的念头首先排除。运气这种东西永远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如果自己能够有高阶战士的实力,估计现在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吧。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啊!他伸了个懒腰,靠向身后的椅背。虽然高等精灵一族平均实力强于人类,但是那是靠着漫长的寿命积累下来的,刚刚成年的狮子可不一定是雄狼的对手。
除此之外,这件事情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问题——难道大主教真的老糊涂了,会在这种时候破坏规则,擅自增加一个受洗名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年轻人自己是不会相信事情只有那么简单。
“放心,那个孩子不会有事的。”
狭小的静室内,老人坐在床边,安抚着自己的弟子,“想要成为圣骑士,先决条件是正直善良,如果他们之中有人会做出以大欺小的行径,那么就等于是自动放弃了这次机会。”
“至于来自年轻一辈的挑战,我想得到了那位大师赞誉的小家伙不会那么容易就失败。”
老人拍了拍弟子的手背,和蔼的说道:“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说完,大主教缓缓的直起身,拄着手杖,向门外走去。感受着日益老迈的身躯,阿隆索斯·法奥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了。
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想要达成,圣光的传播,弟子的教导,太多太多的担子压在他的心头,但是他很清楚已经被揭露了野心的泰瑞纳斯恐怕不会给自己留下多少机会。
哪怕只是七大王国最强的一个,没有成为所谓的“联盟之主”,但是这位苍老的王者对其余的各国有着不下于联盟主宰的影响力。这次囊括了大半个洛丹伦大陆年轻贵族子弟,声势浩大的圣骑士洗礼就是对方强行推动的结果。
同时大主教也在为本尼迪塔斯担心,这个年轻的弟子是他在一次旅行中救下来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虽然乖巧听话,但是有时候却显得深沉,难道他真的会被暗影侵蚀?迎着温暖的阳光,老人身上却掠过了来自深秋的寒意。
除此之外,自己新收的女弟子也让自己忧心忡忡。巴罗夫这个坐拥大半个希尔布莱德丘陵以及布瑞尔的广袤土地的大家族已经和洛丹伦王国势如水火,希尔布莱德丘陵温和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壤让各大势力都垂涎三尺,更别说紧靠洛丹伦王城的布瑞尔对于泰瑞纳斯这位强权君主来说简直是如鲠在喉。
一旦巴罗夫家族和洛丹伦真的发生了冲突,哪怕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也明白结果是什么——洛丹伦的王旗必将插在凯尔达隆湖心堡上!但是他考虑的不是谁胜谁败,而是将会有多少平民在这场没有悬念战争中流离失所,冻饿而死。
如果洛丹伦成功的获得巴罗夫家族的领地,那么可以想象的到,吃得满嘴肥油的洛丹伦上层贵族会把目标转移向这块大陆上其他的王国,甚至是远在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到那个时候,端坐于王座之上的老家伙能不能控制得住脱缰的野马?恐怕不行吧。
战火将会把几千年和平带来的繁华与安宁燃烧殆尽,那个时候洛丹伦的人类和降临者预言之中的兽人又会有什么区别?更何况现在的人类能否战神高等精灵还是未知之数。
因此,在阿历克斯·巴罗夫用减免税收的手段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之后,他才会选择让对方的长女成为自己的第二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弟子。否则,任凭那个女孩有多高的资质,多么纯洁的秉性,他都不会选择一个贵族的子弟做自己的弟子。
回想起来自梅菲斯特的魔法传讯,老人忍不住对十天之后的场面增加了几分期待。如果那个年轻的精灵能够帮助伊露希亚顺利地成为圣骑士,如果巴罗夫家族能够拥有圣骑士的传承,或许泰瑞纳斯就不会那么咄咄逼人了。
老友,降临者的到来已经让你乱了分寸,人类不应该在有可能发生的危机之前再次内耗。我知道你想要恢复人类在索拉丁大帝时的荣光,但是你难道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王权没有永恒。
遥遥的望了一眼西面的天空,阿隆索斯·法奥紧了紧身上朴素的亚麻长袍,步入了秋季的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