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钻石精
看到华之龙一副惊头绿耳的样子，龙恪心中大觉诧异：一向气定神闲的华之龙何至于如此张皇失措？
随即只见华之龙颓废萎落地闭上双眼，长长地冷叹一声，神灰意败，面色仿如重病将死者一样的绝望。他有气无力地递过手机，“你看看……”
龙恪惶惑不已，接过手机，看那条信息这样写道：“你处骨干俏罗汉，先天真元未得，身具韧性而硬过精钢，且轻易过躲过玄功普查，疑是钻石成精。此等异物，非地球所产，当属天外来客，乃世玄会和黑莲教共同之敌。请于近期秘密以俄制炸弹之父将其处决，并于阴历七月十五赶到雅鲁藏布江峡谷参加决定未来人类命运的玄关大会。从速！绝密！”
看到中途，龙恪就已经口张多大，凉气有进无出。
炸弹之父，那可是相当于小型核弹的头号常规炸弹啊！
人类真是用心良苦，在毁灭自己的同时也不忘了注意环保问题。
他心底狂呼狂叫：“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难道人类的智慧也足以发现这个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秘密？”
龙恪有些失态了，提起一瓶酒，一气吹干！
“大哥，你信吗？”
华之龙酒已全醒，脸上忧云密布，满眼尽是悲戚之色，沉声答道：“我不会害你，也不感到奇怪。令我担忧的是所谓玄关大会，人类凭什么来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啊？我们充其量也只能对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进行力所能及的缝缝补补，不能动不动就高喊世界人类这些世俗政治口号嘛，这是世外之人合该研究的课题吗？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大麻烦！”
原来，可亲可爱的华老大根本没有把世玄会的密令放在眼里，也没考虑自己是否真的是钻石成精的妖怪。令他忧惧的，只是那些成天蝇营狗苟名来利往的芸芸众生。
显然，他不相信人类本身具有决定自己命运的力量和觉悟。
华之龙的担心和疑虑他同样也有，而且更加的忧心如焚。很多他掌握的信息，对于华之龙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同样是父母血肉，怎么可能是钻石成精？可师父的话他又不能不信。
师父说过，他的前生，很可能是宇宙中一颗钻石星球的元神。那钻石星球是一颗巨大的恒星燃烧过后剩下的精华结晶所成，比地球略大。
钻石星球沉静数十亿年以后，在平和的状态下孕育出了自己的元神，可化形不久，即遭遇黑洞之魔，体星和元神一起被其吞噬，只有元神的一缕悲魂逃走，在真空中无奈地飘荡亿万年，受尽无边苦楚，灵光褪尽，最后穿越时空来到地球投胎做人。
正因如此，他是修炼“弹簧钻”的上选好苗。
就算自己真是钻石成精，那也是前世的事了。现在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虽然血肉早已变异，但心灵总是人类的心灵。
他的身上只有毛发与人类相同，但眼球就比钻石坚硬，还有某些不方便明说的部位，虽然也有热胀冷缩及其他正常生理反应，但那些器官的任何一点，同样具有数十吨的自动弹力。
至于指甲，则钛合金甚至天然钻石都划不破，长了的时候只能用石墨烯或氮化硼制造的砂轮慢慢磨掉。
有一次磨指甲被华之龙看见，他就风趣的叫自己小钻石精。
他心绪难平，声含愠怒：“大哥，人类的麻烦先不说，我倒是麻烦了，世玄会如此怀疑我，定然会想尽千方百计除去我这个异类，你说我怎么办？”
华之龙道：“如果他们仅仅想除去你，背后没有隐藏着什么麻烦，那这事简单极了！你没有修炼先天真元，任何先进的感测器都觉察不到你的气感，你躲起来，我谎报你的死讯，他们很难找，就算找到也奈何不了你。个人危机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满怀感激，哽声道：“大哥，可万一我真的是钻石成精的妖物，怎么办啊？”
华之龙春风般笑道：“兄弟呀，难怪你练不成气功，心胸一点的看不开。你至少是个准钻石精，可钻石精怎么了？我相信真的钻石精也必将是善良的，文学家不是说，美好的东西都是善良的吗？我千不怕万不怕，就怕……”
他的声音瞬间低弱下来，眼光闪过一丝惊惧，就此打住。
龙恪心底忽地鼓颤，“大哥，你怕什么？”
华之龙惋声言道：“老弟，这几年咱哥俩一直没有交过手，我身体里有一个惊人的秘密，你当然不晓得。几年前的一个的夜晚，我经历过一场奇幻至极的灾难，现在功力已经不足当年的百分之十啦……”
“哦，咋了？我以为你故意藏锋，原来是这样啊，究竟怎么回事？”龙恪其实知道个大概，但想必华之龙是第一次将这秘密向人透露，应该让他自己宣泄一下。
说出自己的秘密，也是人类的一种享受。
华之龙瞪大双眼看着他，一只手张开五指在眼前颤动不已，“我怀疑地球上存在一个隐秘的黑洞，里面居住着一群贪婪的魔鬼，他们将吸干地球的灵气和精华，首当其害的是修炼者的精气神！”
龙恪很想让华之龙发泄发泄，静静地听着他讲述。
“我一直琢磨这么个问题：先秦时代，仙圣云集；两汉隋唐，高手辈出，到了北宋，能人异士仍然屡有所见。可降至南宋，就岳飞个杨再兴两枝齐秀。元朝疆域那么大，除了觉远和白玉峰再无他人。明朝近三百年，仅见雪蓑和张三丰，到了清代，高手基本绝迹。民国至今，所谓高手，其实只是些体育健将。
“若非如此，怎么还会发生西方殖民者随便架起几门大炮就能轻轻松松地征服一个万年古族的惨剧？照此推导，应该是环境日渐恶化导致天地灵气不断枯竭，人类聚气结丹越来越困难，天人感应的可能性一去不复返啦。
“可事实恰恰相反，二战之后高手反而多了起来，而且从武林中独立出了一个更隐秘、更神奇的玄坛。武林衰颓的同时，玄坛蓬勃兴旺起来，玄力最低者也是古代武林的宗师级别。
“比如我，居然可以练出百万斤的攻击力，放到古代，一统全球想也不难。但更奇怪的是，我的功力又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九成！虽留内劲十万来斤，可我一颗圣胎已萌的混元金丹，早已化成了流汞，而且整个过程我竟是浑然不觉！幸好我记得那晚发生的一件事……”
华之龙端起酒杯，闭上双眼，慢慢地把酒喝下。再次睁眼时，那眼神已然暗淡凄迷，彷佛回到了梦中，话也说得像梦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