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但……他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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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到东风楼,原本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充人数凑份热闹,没想到后头变数这么多。阮洛一点都不想再把这事态搅合大了,于是暗自坚定地认为,也许闭目塞听忍过去,燕钰一走就没他什么事了。

若必须由他出面,他也绝对会把行为控制在竞技范畴以内。

关于阮洛与燕钰的那点陈年旧事,莫叶得以从阮洛那儿了解了一部分,哪怕她知道得还不全面,但也足够引导她偏向他的决定。

见阮洛稳坐如磐,莫叶离他虽近,却只是学他的样子,站定得如一根木桩,丝毫都没有提示他去劝和的意思。

而台上的易文见燕钰动怒,却是在维护他,他不禁怔住,良久都不知道该作何言语。隔了片刻,站在离他三步远的那个燕家仆从咚—一声朝燕钰跪倒下去。

然而他的屈膝并未获得燕钰的原谅,还立即招来一声斥:我叫你跪了么?

那仆从闻言不禁双肩一动,本来在他跪下去时准备呼出告罪之声,此时也已被燕钰突然的呵斥给堵了回去。

跪着的人微垂着头,站着的人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只留意到他伏在地上的手掌微微拱起一瞬,似乎是想握拳,又似乎只是紧张心惊时的搐动。

在梁国,除了天地,是人只跪君亲师,燕家亦遵此礼。

燕钰的声音接着又传来,语气稍缓,并且还在移动,跪着的人下意识里微微抬头,果然看见燕钰从他面前方向稍微偏开了数步。

站直你的腿。燕钰深吸了口气,自己走出去吧!

跪着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依言站起身。朝燕钰深深一鞠,然后下了竞技台,径直朝东风楼外走去。

燕钰满可以直接斥他走,但他却没有做得这么绝,虽然教训了他几句,可都是占了大理的,他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但心中的那一丝不服气却自然而然消退了。

到了此时,燕钰的目光仍然稳定停留在身前,他既没有去看他带着的其余随从有没有异状。也没有留意被他斥走的那一个仆从是不是再度轻视他的命令,混入了那一扎人里,他只是微移目光看向易文。面对不同的人,他再开口时语气明显缓和许多:易文,其实我也有些好奇,即便不是帮自己,而是帮对手说话。也要遵循实情。现在既然石学友主动问了,你不妨解释得仔细些。

第二个翻盘的机会,再次到来。

并且,场间已经有一部分人意识到,燕钰刚才训斥家仆,给易文抬身份。恐怕是留了份心思的。身位的高度与说话的力度呈正比,只有先把他的位置垫起来,他若要再翻盘。趁着石乙刚才主动给出的那个机会,顺势来倒推一手,他说的每一句话才会显得不那么招疑。

易文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机会实在太诱人。又重复在眼前出现了两次,叫人忍不住心动。

而就在他稍微滞神的时候。二楼一处房间的房门打开了,门转轴擦动发出的轻微声响,让此时精神线颇为敏感的他抬了一下眼,不知不觉便定住了目光。

令他魂牵梦萦的那位娇俏佳人在门口露了一下脸,似乎是因为也发现了他正看过去,很快便藏在一个鹅黄人影的身后。

一身如雾黄衫的三娘意识到身旁小姐妹的躲闪,立时毫不拘谨的朝对面那正呆目看过来的蓝衫人瞪了一眼,发现他身上那件麻衣脱去了,她不禁又微微一怔。

紧接着,她便发现楼厅里的氛围有些古怪。临时用表演歌舞的台面布置出的竞技场,小乙和那姓易的一坐一站,似乎是比完了,但她看周围观看者脸上的情绪,又感觉事态的发展似乎没这么简单。

心思一动,她迈步出屋,还不忘反手把躲在身后的五娘也拽了出来。

行至门外,她没有再走,只是一扯嗓子娇笑一声,赛完啦?真快啊!谁赢了?

没有人回答她。刚才场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难用一句话说完。而三娘略带玩笑意味的询问,也难招人认真答复。

小乙!你怎么回事,胜了没有?

常常被人无视的经验,练就了三娘坚韧的探究心。既然没人理她,她便主动点了石乙的名再问,要是石乙敢不理她,那就是对长辈不敬了。石乙不是不知道她惩戒人的手法,简直专为他这个干外甥量身打造的嘛!

石乙自然不能不理三娘,但他在开口回复时,神情语气一洗平时的轻浮肆意,着实让三娘感觉颇为诧异。

三姨,请你不要说话。石乙看见了目光躲闪站在三娘身后的五娘,意识到一个问题,又补充了半句话,并站在原地。

三娘甫闻此话,不禁有些心头冒火,可她又不会真因石乙的几句硬话生他的气,最多就是习惯性的骂骂咧咧几句,一半是玩心驱使,但此时场间的大氛围让她感受不到一丝轻松气息,便使得她的闹腾心也顿失了热度。

恰在此时,微缩着背站在她身后,直要把她当挡风板的五娘又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劝了句:三姐,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正好错过了,所以还是先冷静下来看一看吧。

三娘听了劝,忍了脾气点点头,暗自嘀咕了声:好你个破烂石头,使唤上三姨了,看我等会儿怎么教训你。

暂时压下心中这个念头,她又侧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抑着声说道:老五,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还躲什么躲?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咱们十一钗里哪个还怕过男人?

五娘闻言,再想到楼厅里那个男人,每每与他对上目光,都让她有些心悸,她微低着的脸上就觉一热,低声道:三姐,你说的我都懂,但……他是不同的……

什么不同?三娘反问了一声,然后又朝小高台上的易文狠瞪一眼,我怎么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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