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下学后的路上
刑风到最后犹豫起来。他见过林杉动武,知道这位先生不仅仅只是一介教书先生。但他今天是第一次听先生能把武道也讲得这么透彻,他的心中由此产生困惑,实际上却是好奇占了大的成分。出于一种探究别人秘密的疑问,刑风在林杉面前问得底气并不足。
林杉微微一笑,没等他问完就主动道:“刑风,人人都有习武的自由。不仅是武之一道,各行各业,民间亦不乏深藏不露者。即便是汇集天下英才的宫廷大内,也不过是取其中的一部分。”
林杉前面所的话意思有些含糊,但是观点是中肯的。不过在这最后一句话上,则显得有些逾越了他的身份。不知道林杉真实身底的刑风立即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只是眉梢微动,口头上并没有什么。
看见刑风陷入了沉默,林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过了。他只是一时兴起抒发了一点胸臆,差点忘了刑风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于是他无声的笑了笑,话题一转道:“院务那里给你延了五天,但详细的情况只有院长知道,你可以放心。”
刑风闻言连忙道谢,他见林杉完这话后就要转身离去,终于忍不住,将心里压了许久的一个想法了出来。
“先生,我以后可以向您请教吗?”
林杉步履一滞,没有回头,也没有多问刑风要请教的是什么,只是在沉默了一下后简单的了两个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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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按照率定的脚步向前行走着,平静的生活更容易让人忽略它的流逝,一转眼已是两年过去。
刑风在山水书院两年的时间里进步很快。一来他本身体格就强健,这可能跟他从小到大的饮食习惯有关系;二来也是由于有了林杉这边的助力,少走了一些弯路,再加上他似乎天生就拥有偏向武道的领悟能力,这一切条件综合在一起,让他提前通过了山水书院的基础考核。今年的春上,刑风便进入乙等弟子行列。
山水书院区分进行培养的甲、乙、丙三等弟子当中,丙等弟子属于基础武道弟子,每天的主要任务是磨砺体格。只有到了乙等弟子行列,才真正开始学习武功招式。
一般来选择入学山水书院的孩子,都是从大约六岁开始进入丙等弟子行列,苦练基础功夫。而刑风是十岁入的丙学,他早几年升到乙等弟子,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轰动的事。而从年龄上来,他今年已过十二岁,若再延迟升学时间,还在一群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中练基础功夫,那才真是有些不过去了。
但今天莫叶和刑风都觉得十分开心,因为这两天刑风学会了一套拳法,刚刚使给莫叶看了。被师父下令不许学武的莫叶看完刑风的演示后,顿时被他那精神满满的一拳一脚给勾起了心中的兴奋之意。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刑风在扎实基础功的同时逐渐沉下心境,重视每一天练习机会的积累着自己的力量。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坚持的一天一天努力下去,会对以后造成怎样的成果,但他就是这么坚信着,朝着自己选定的目标前行,所有的努力必定不会白费。
而莫叶的这两年过得很悠闲,生活上自然是无忧无虑的。林杉将她放到礼正书院,主要目的还是想能对她就近看管的同时让她过得不至于那么枯燥。至于学业方面的事,并且她因为女儿身的缘故,林杉对此没有大的要求。因此除了平时要应付一些师弟们对她有些异常行为的疑惑外,莫叶实是书院最没有压力的学子。这两年间,莫叶除了把藏书阁里的游记全部读完,还因为身处别样环境而练出了一张滑溜嘴皮子。
只是任她再能,有一件令她无比头痛的事是怎么也避不过去的,那就是每天一碗的苦汤药。她在家中已是无人能敌其两片嘴皮子,但唯独这样必须每天完成的事,她推脱不掉。
莫叶入学后发觉师父越来越忙。今天师父又待在家,马叔叔又趁着今天刑风回家一趟的机会给他通了信,将送莫叶回家的事丢到他身上,就去与那一面未谋的小娇娘约会去了。于是下午下学时,莫叶走出了书院,就与等在一条街外的刑风汇合,一同回家。
两年前,刑风第一次在莫叶家留宿,自从近距离接触了那匹马,回家后就时常在只言片语中流露出对马的喜爱。他虽然心里有些向往,但毕竟只是嘴上提了几句,还没有认真到真想要一匹的份上。
他全然没料到老爹因为他的只言片语而认真起来,竟因此发老来豪气,设计在几十里外的山谷训了一匹马驹回来。
当时那马驹才一岁,但因为并非从小圈养长大,所以野性十足。邢老汉用粗麻绳做套索将其四蹄套住,任其挣扎一夜耗光力气,才令其暂时驯服。邢老汉将其带回家中后也没有因为它的暂时驯服而放松,每天只喂它半饱,让它没有亢奋的力气撒野,并按时进行训练,培养其习惯性记忆,半年后才将此马交给了刑风。
那时,接过缰绳的刑风惊喜的无以复加,但在他疑惑的问起老爹为什么会训马给他的时候,被邢老汉一句‘顺手所为’给盖了过去。不过刑风并没有对这个解释疑得太深,一来他对拥有十几年游猎经验的老爹信心十足,二来他心中对父亲给予的这种爱感激得忽略了很多看似多余的细节。
山水书院因为偏向武道的原因,书院也养有一批用于学子练习骑射的马匹,而甲等弟子中拥有私人马匹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刑风拥有一匹自己的马,在山水书院中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只是在刑风去莫叶家向马安讨教驯马知识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林杉眼中倒是流露出一抹新奇之色。
今天,刑风来接莫叶回家,两人汇合后,刑风就将莫叶扶上了马背,自己则不骑上去,而是牵着马缰在一旁慢慢走着。在他看来,这匹野马才被驯服一年多,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撒野起来,而莫叶又不会功夫,所以他负责牵马以策安全。
慢慢回家的路上,刑风聊起了他刚刚学会的那一套拳法,在快要到家时,莫叶忽然请求刑风将那套拳法展示一遍给她看。刑风虽然有些疑惑莫叶为什么忽然想看他打拳,但还是十分乐意的照做了。莫叶果然看得十分开心,然而在刑风打完全套拳法后,稍歇了口气就又牵起缰绳时,却听莫叶神情有些忧郁的叹了口气。
发觉莫叶其实并不开心,刑风眼露关切之意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书院遇到什么麻烦事?”
莫叶轻轻摇头道:“在书院还好。”
刑风不解的道:“那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不开心呢?”
莫叶看着已经离自己不远了的邢家村,家家户户的房顶烟囱中已经开始飘起炊烟,她随口道:“快要吃晚饭了,也就是快要吃那碗药了。”
刑风闻言双眉不禁一凝,道:“那药你还在喝?”
普通的人确实无法理解,什么药需要喝这么久。
莫叶看见刑风脸上的异样神情,忽然想起师父的嘱咐。这件事实是不亦外扬,她也着实废了一番功夫不让自己漏了嘴,所以至今书院没有一个师兄弟知道这件事。虽让刑风知道这件事,是通过了师父的许可的,但也是不能得太透彻的。
于是她略整理了一下辞,然后对刑风半真半假的道:“我从小身体不好,这样强健身体的补药,恐怕要一直这么喝下去。不过……虽喝这药是为了身体好,但它的滋味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刑风想起莫叶常年微凉的手,很能理解她的苦处。他怜惜的看了莫叶一眼,想了想后道:“其实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可为什么你师父要对你使用药疗呢?是药皆有毒性,长期服用总会在身体中留下不好的影响。”
“师父也有苦衷,我的体格不适合练武,剧烈运动时间久了会气喘。”莫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适合练武,但此时她只想到了撒这么个谎。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的体格能不能练武,师父也不会教她武艺,因为自己的身体出问题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体质孱弱。
对于这个自己想以诚相待的朋友却连续编了两段掺假的话,莫叶心里不免有些怪异感觉,于是又故作轻松的随口道:“抱怨归抱怨,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我不会那么任性而为的,只是希望能有个办法让那药的滋味和缓一点罢了。不过这小小的一点期盼,似乎都很难做到。”
不料她这随口一言,却是让刑风认真思考起来。沉吟了一下后刑风开口道:“为什么不能将药材中发苦的成分去掉,然后选用味道稍微温和一点的蘀代品呢?”
莫叶心中只道是刑风不知道她吃药的真实原因,所以才会有这么大胆的设想,但在她看来,这种设想完全不可能。不过她理解刑风的好意,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意思含糊的道:“这种配方可不能随便更改的。”
她没想到刑风对自己的想法没那么容易放弃,就见他一阵沉思后又道:“既然你喝的是补药,以补为主,只要取消的成分药用价值不大,不影响汤药的主要功效,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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