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不错
风与风交相私语的声音轻轻飘飘的,抖落了一地的树叶。
从洞里面看这外面的景色时只是觉得荒凉,但只有当真的走进了这里,你才会感受到自然的苍茫。
那漫天遍野的枯草大片大片地蔓延至远方,枯黄的草浪在蓝天下起起伏伏。林妙香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高的荒草。
明明是凋萎了的杂草,但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气势却让人觉得,它们从未枯谢,甚至于,它们正在以这样不屈的姿态愤怒地生长着。
这样的浩大阵容,只能让人为大自然的鬼斧而惊叹。
也只有在这种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面前,人们才会感慨到自己的渺小,而卑微地匍匐在大自然的脚下。
生,老,病,死,爱分离,仇怨逢,求不得。
这简单的九句箴言仿佛早就预示了我们,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得注定,你逃得过时间的磨砺,却躲不过宿命的结局。
九九轻轻地咳了一声,慢吞吞地打破了这片重重地压在心头的静默。
“我说,你们还打算傻站多久啊,我们该走了吧。”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九九也不知该怎么办。
对于林妙香的做法,她找不到发言的立场。因为她知道,自己谴责她是因为她是九九,是赵相夷的属下。
但若是换了她,她或许也会和林妙香做出一样的选择。
爱是疯狂而盲目的事情。毕竟,有谁不想朝夕同自己所牵挂的人相处呢?
赵相夷仿佛是从梦中惊醒般的回过神来。他望了望西边越来越接近的暮色,猛地拍了自己身前的江玉案。
“还不快走,难道你想要在这里露宿荒郊吗?”赵相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熟络地与江玉案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
那熟悉的笑容令江玉案心里的不快稍稍淡了去。毕竟再怎么样,他还活着,不是吗?
赵相夷也好,夜重也罢,对于自己而言,只要他还活着,那便是最值得庆幸与感激的事情了。
“你还是老样子啊。”江玉案意味深长地感叹到,他大红的衣衫被风吹得卷了起来,宽大的衣袖顽皮地遮挡在了姜恨水的脸上。
江玉案赶紧把那碍事的衣袖甩了下来,赵相夷看见这一幕别有用意地笑了。
“我一直都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倒是你改变了不少。”赵相夷不忘自夸了一句,顺带也揶揄了江玉案对待姜恨水的态度。
他可不记得,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在他的记忆里,是有姜恨水这个人没有错,但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玉案跟他搅合在了一起。
“姜家的人,可没有一个人普通。”因为楚家和姜家那年代久远的仇怨摆在那里,赵相夷对于姜恨水可就没有太多好印象。
赵相夷的记忆可不同于赵相夷的赵相夷再怎么说是天下认同的凤家人,对姜家的仇视自然要大得多。
而夜重,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是为了保护赵相夷才滋生出来另一个人格。在他看来,只要不威胁到他安危的人都是一样的。
江玉案听见赵相夷这么说,脸色严肃地解释到,“他和姜家的人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赵相夷听见江玉案这么说的时候明显一愣,他哑然失笑到,“大玉,你在想什么。我出来没有怀疑过你会做出什么背叛我的事来。”
赵相夷看着在江玉案怀抱里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的姜恨水,一字一顿地说到,“我只是在担心你。你和他……”
“我说你们不要再谈情了,再不走的话天就要黑了。。”走了一段距离的九九远远地就听见了他和江玉案的对话,害怕赵相夷再追问下去,九九赶紧打断了他。
“我怎么唧唧歪歪了,小九九,嘴巴这么毒小心以后江玉案不娶你了哦。”赵相夷的话一出口,立马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冻起来。
站在他周围的三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就齐齐看向了他。
赵相夷不由缩了缩脖子,“……怎么都看着我?”自己有哪里说错话了吗,以前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开九九的玩笑的啊。
“没有。”林妙香抢在九九开口前回答了赵相夷。她好看的双眼弯成了一泓水泉,“你没有说错什么。”
林妙香慌忙之下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好在赵相夷也没有计较,这件事情就这么被含混了过去。
林妙香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忘记了赵相夷还不知道九九和江玉案只是兄妹的关系。
但现在就江玉案对姜恨水那突然转变的态度看来,以后的相处中,赵相夷难免会发现这其中的诸多不对劲。
一想到还有很多类似的谎言需要去掩饰,林妙香就头大起来。
拖沓许久,一行人终于拉拉扯扯地踏上了行程。赵相夷那张邪魅的面容恰到好处的掩饰了他深邃的眼。
锐利的,拼命想要划破欺瞒来到真实的眼。
“香香?”没有走出几步,赵相夷就发现了林妙香完全掉队了。她站在身后的草丛中呆呆地望着自己刚才下来的那颗香樟树对面的那棵。
赵相夷的呼唤让林妙香如梦初醒地追了上去,她径直走到了赵相夷的身边。
“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赵相夷担心地问到,近来林妙香异常地消瘦下来,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
“没事,看花眼了。”林妙香摇了摇头,有些疲乏地露出了倦意。这几天在不归林里面她几乎是一只照顾着忘记武功的赵相夷,整个人越来越劳顿。
现在突然回到了自己曾经活了无数年的土地,熟悉的蓝天白云萦绕在周围,林妙香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这样说着,林妙香快步走到了赵相夷的前面。身体的第六感驱使着她言不由衷地再次回头看了看那棵香樟树。
然而除了有风晃动树叶的声音之外,就再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林妙香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看见的东西笑了笑。
果真是看花眼了吧。
秋日里面的夕阳斜斜地挂在天际,将周围的云霞也染成了彩色的阴翳。仙羽似的飘在天幕上面。
林妙香看着前方似乎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枯草丛,不由开口询问着身后的江玉案,“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有歇脚的地方?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快了,出来这里,前方就有一个小村庄,然后再往前走就是碧落镇了。”走了这么久,江玉案也有些疲乏了,但他抱着姜恨水的手却依旧稳固而坚毅。
“我说,你们来的时候都没有带马么?”赵相夷在一旁插嘴到。
这么远的路要是走下去,估计还没到目的地,自己就累死在半途了。
“来的时候栓在刚刚你看见的那两棵树上面,不过估计是它们自己挣脱绳子跑了吧,都没有看见了。”江玉案一边回答到,一边注意着周边的情况,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我记着我掉下悬崖也半年了,你们现在才找来,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赵相夷开玩笑地抱怨着,不过以他的性子,在那村子里能安分地呆上半年,还真得归功于他失忆了。
“这样不是更好吗,你就可以和林妙香发展感情了啊。”江玉案含混地糊弄过去。一旁的林妙香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但随即一想她也就明白过来。
恐怕这半年来江玉案他们被姜秋客逼得够紧。那个神秘的男子,是连赵相夷都没有把握斗得过的人,把自己和赵相夷打下悬崖后,他肯定会继续斩草除根,所以江玉案他们的日子一定不算好过。
能用半年就找到这里,也真是辛苦他们了。不过,她不能明白的,是姜恨水现在的模样。
“那是。”赵相夷想起这半年来和林妙香在一起的所有,虽然平凡,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安心,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抱怨到,“但她在我失忆的时候什么都不给我说,还取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奇奇怪怪?”江玉案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有赵相夷出现的情况,奇奇怪怪的事总是很多。
“你不知道,她说自己叫段黥,这还不算什么,她的名字难听就算了,还给我取了个更难听的。”赵相夷一向认为自己的名字“赵相夷”很有内涵,又朗朗上口。
江玉案哑然失笑,在他面前的赵相夷还是以前的他,看上去成熟又风流,实际上却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那她叫你什么?”
“不要说!”
几乎是在同时,江玉案和林妙香两道各异的声音便一起响了起来。
“香香,你也知道难听啊。”赵相夷只道是林妙香害怕那个名字太难听会受到江玉案的嘲笑,故意拖长了声音让大家听得更清楚。
“她啊,叫我什么夜重夜重的。”前方的树丛挡住了去路,他顺手就把那草扒到了一边,“还不如叫我相公呢。你说是吧,大玉?”
赵相夷回过头去,看见江玉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玉案慢腾腾地朝着赵相夷走来,那件红色的外套早就被他脱下来盖在了姜恨水身上,以免那些杂草伤着了他。
“我倒是觉得夜重这名字不错啊。”江玉案一语就说出了当第一夜重取这个名字的含义。
他扭头别有深意地注视周围林妙香,“诚恳”地询问着她的意见,“是这样没错吧,香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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