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马甲

艾泽尔说完之后有些意外，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毫无力量的凡人竟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

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听不懂，天赋恒定的巧言术，可以让他口中说出任何一种语言，为任何一个生灵听懂，同样可将对方语言转化回来，也就是双方交流根本不存在任何障碍。

除了巧言术外，他的身体也如那些巨龙般，时刻散发着一种类似龙威的恐惧灵光。

在恐惧灵光下，任何意志不够坚定的生物，在一瞬间就会被恐惧压垮。

这个凡人，这绝对不是凡人，凡人怎能在乌暗平原的主人面前保持镇定？

“乌暗主宰艾泽尔，你的形象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呢。”王越终于说话了，面上露出一丝好奇的味道，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恶意，但艾泽尔却仿佛看到了令人惊惧的事物。

几千年前，他在主物质位面制造的一具化身，就是在同样的好奇中被活生生解剖的。

“该死的，竟碰上个疯子。”几乎立刻，他全力放出了感知，试图发现周围是否有什么陷阱，又或者有无一座强大的法师塔或浮空城存在，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陷阱？没有法师塔？没有更强大的浮空城？

这个人类凭什么可以如此自然、毫不畏惧的站在自己面前。

艾泽尔没继续想下去，身为同类中顶级的存在，他的脑子比同类当然好使的多，但从身体到灵魂都被混乱的因子充斥着。

当什么问题想不明白的时候，身体本能就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

无往不利乌暗之炎伴随着他的愤怒铺天盖地朝前方涌去。

只是一动手，艾泽尔就发现一件事，这个生机勃勃的位面就和主物质位面般，对他的力量压制极大，每一分力量似乎都在与一股难以言述的浩瀚伟力在对抗。

原本足以覆盖一座小山的火焰，竟只比凡人法师砸出的火球爆裂大那么一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然后他看到，对面的凡人，面对他的乌暗之炎竟还敢分神转头关注其他事物，而就在火焰即将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浩大降临了，是他施展乌暗之炎对抗的那股力量。

就如同一堆小篝火遭遇了一路冲击过来的洪水，足以伤害到神灵的火焰在瞬间扑灭了。

他睁大的了眼，本能感到不妙。

王越的目光从西方极远处收回，刚才他察觉到天主、月主的神座正在朝这个方向赶过来，奇特的是太阳神座随着雷霆、月亮神座的接近隐隐发生共鸣，竟带动着星空结界的门户开始缩小有关闭的迹象。

“空间通道的生成难道是因为原本为一的三大神座相隔距离过远？”

神位以惊人的速度推演着，这个可能性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随后王越还发现，三神座的力量，不仅是流向空间通道，在进入空间通道之后，力量还顺着神秘的轨迹，继续往对面世界的深处流淌。

同时调动三大神座的力量的东西。

王越目光一凝，难道星空神座，除了一分为三的神座外，还有其他什么核心组件？

神位的推演，立刻在他心中形成一幅画面。

大虞圣皇与源主决战，源主不敌引爆身体，制造了一场灭州级神陨。

星辰神座在神陨中一分为三，而最核心的部件则穿透了结界到达了空间通道对面的世界。

“人类。”法术被轻易碾碎，艾泽尔惊怒交加的大叫，声音中有着怀疑和不信。

“给我闭嘴。”王越回过神来抬手一指，艾泽尔就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随这一指渗透进入身体，压的他那强而有力的身体，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体内强大的原力都隐隐无法调动。

物质界面压制之力？还有更强大原力？是两股远比他本身拥有的混乱原力强大百倍的力量双重压制？这样强大的力量，竟足可与他身处乌暗平原，得到整个层面部分混元原力支撑时比肩。

“怎么可能。”

艾泽尔满脸不可置信，乌暗平原的主人，怎会有这样的一天？

眼前的人类是什么人，怎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可不是普通的恶魔，而是一位高贵而强大的领主啊，难道这不是什么主物质位面？而是一位神祗的神国？但他可不记得，哪位神祗的神国能带有比主物质位面更深刻的物质法则。

让艾泽尔闭嘴后，王越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形象与传说中大恶魔形象一般无二的乌暗之主，心中闪动着比解剖更危险的想法，拥有“神化”铜原子的他，对付艾泽尔哪需要什么解剖呢？

艾泽尔一出现，就身处他“神化”铜原子控制中，早就被他自微观层面看了个透。

以“神化”铜原子的分析结果来看，艾泽尔的身体与神祗真身近似，但是结构相较于本世界的神祗真身相对弱小。

这一点从体型上就可以看出来，十米高的个头比起神祗真身动辄几十丈甚至百丈的存在可是弱小的多啊，身体弱小则承载的“神力”也就弱小。

造成这样弱小真身的原因可能与他的生存的环境有关。

王越有注意到艾泽尔刚才施展的力量，运用方式是极为纯粹的神力运转模式，几乎是将幻想力量直接往现实投射，其中多数幻想的部分与现实完全不契合，结果就是这股力量时刻与现实对抗，等到他调动更多更强的非幻想力量笼过来，仅靠着现实的力量就将他的“神力”碾压了。

这个现象意味着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艾泽尔所在的世界“现实”与本世界“现实”规律不同，艾泽尔在自己世界的施法方式不受压制，到了这里却受到压制，另一个可能就是艾泽尔所在世界也如通道对面那个已毁灭的“半位面”，因为并非完全真实的世界，神力无须与“现实”对抗，可以很轻松的展现超凡。

以上是王越的猜想，不过一切很快将得到验证。

眼看着空间通道缩小，星辰神座的核心又可能在对面的世界，偏偏对面世界神力浩瀚无边、且极度排外，王越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这位不请自来的乌暗之主身上。

他要将这位乌暗之主炼为可承载他意志的傀儡，这样就等于得到了一具可在对面世界任由活动、不受排斥的马甲，而炼化过程中艾泽尔的对于对面世界的记忆自可顺道收获。

这个过程行动必须得快。

王越感知空间通道，随着陈国神主的接近，已经开始急速缩小了。

他的这个想法，很快就在艾泽尔身上得到落实。

艾泽尔感受到一股无比庞大的神力自外界向他体内冲刷进入，竟是直击维系他强大恶魔之躯的混乱原力所在，另他感到更加恐惧的是，进入他体内的原力没有半分混乱之意，整个都透出着无比的秩序。

是与混乱原力完全对立的秩序原力。

“不要。”艾泽尔想要呐喊、想要求饶，就像过往跪在他脚下，做出各种杀死亲人、杀死朋友、杀死老师、杀死爱人等一系列残忍举动愉悦他身心、成为他的仆人、最终灵魂都落到他手里的渺小虫子一样，向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强者求饶，只要能活下去，哪怕将“真名”交出去从此被奴役都可以啊。

可是在被绝对力量压制的情况下，他连求饶都不能，在秩序原力冲刷下，他精神释放的求饶信号都无法放出，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不知名神祗手中，如同他捏死一只小虫子般本捏死。

我可是乌暗平原的主人，与乌暗平原同在的不朽者艾泽尔啊。

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就这样消亡了？在秩序原力冲击下，可能连重新化为蠕虫都不能？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与所有思维混乱，身体为毁灭细胞组成，脑袋里满是肌肉的恶魔相比只是更强大的艾泽尔，在这力量和浑身肌肉不管用的生死关头，前所未有的运转了起来。

他想起十分久远之前，为了向一个主物质界面获取灵魂，曾经以自己的本源力量制造过的一本恶魔书。

对…恶魔书，有着他本源力量的恶魔书完全可以承载他的意志，然后他可再借恶魔书腐蚀恶魔书主人的灵魂，最终夺取他的身体将其作为化身再回到乌暗平原，以乌暗平原的无穷混乱原力完成重生。

艾泽尔立刻借助自身对恶魔书的感知，借助冥冥中的联系，将思维意志投射了过去，而随着他思维意志的撤离，失去了主意识的抵抗，他留下的身躯中混乱原力更加没有抵抗之力。

不过，王越神力与他体内神力的碰撞和冲击结果与艾泽尔所想结果完全不同。

混乱与秩序两股力量并未发生湮灭效应。

事实上恶魔之躯能稳定存在，维系他存在的所谓“混乱原力”也是有着一定秩序。

王越解析然后利用了这股秩序，顺着这重秩序展开冲刷。

冲刷中获取艾泽尔身体和大脑中留存的记忆信息，同时对“混乱原力”进行格式化。

很显然，在经历了一次成功的夺舍后，又对炼化**有过研究，开发出蛇纹的力量，后又以类似手段将山海君化为棋子的王越，对此已经极为精通。

很快，艾泽尔留下的恶魔之躯，就为他格式化洗白继而重装了系统。

身体和体内精神依旧还是艾泽尔的，内在的运转核心悄然间已经改换。

完成这些，空间通道已经缩小的差不多。

王越心念一动，吩咐“新.艾泽尔”回乌暗平原，搜集对面世界各类信息，以及三千年前星辰神座毁坏时对面世界发生的大事，等候他意志的跨空降临。

艾泽尔默不作声，扇动着羽翼转身往过来的通道过去。

才一过去，王越放出一缕意志往新艾泽尔身上去。

结果十分不错，他的意志批了个对面世界的马甲，并未受到任何排斥。

随之，借助艾泽尔的身体和体内的精神，他感受到了艾泽尔逃脱的思维意志。

同样的，已经身处主物质世界，思维意志潜藏在恶魔书中的艾泽尔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只是曾经熟悉的身体已极为陌生，且似乎有了新的思维意志，有着强大恶魔之躯支撑的新意志，可比他这个丧家之犬强的多。

艾泽尔目瞪口呆，从来只有他腐蚀凡人灵魂和**，今天他堂堂一位大恶魔领主，乌暗平原的主人，身体和灵魂竟为人侵蚀了，而且还是一位掌握秩序原力的神祗干的，这种事就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吧，掌握一个深渊片面的恶魔领主，在多元宇宙可是与神祗同等，位于宇宙最顶端的存在啊，而就是掌握秩序原力的神祗，也惧怕混乱原力的腐蚀吧，多元宇宙不知从何起算的无数纪年从来不缺乏神祗堕入深渊为深渊腐蚀的案例啊。

王越冷笑一声，新艾泽尔在他支持下，毫不留情的向藏身恶魔书中的艾泽尔发起攻击，痛打落水狗，将空间通道和新艾泽尔的事情彻底湮灭，没了身体…只靠着恶魔书支撑的艾泽尔全然不是新艾泽尔的对手，连几个呼吸时间都没能支撑过去，多元宇宙无底深渊的乌暗平原在悄然中换了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