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改变,现在就开始
“海顿,你又在想什么”
乔古拉端了杯牛奶放在了铺着雪白亚麻布的餐桌上,侧过头来问道,李海顿两眼正直楞楞望着窗外不远海湾处的伊斯特里亚造船厂,陷入习惯性地发呆。
他们现在住在一座位于海边一个陡峭的山坡半腰的深红色别墅里,从窗户里可以清楚地俯瞰整个造船厂的全景,另一个方向则是伊凡特大教堂尖尖的屋顶和帝国邮船公司具有哥特式风格的办公大楼。
“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再新建一座两万吨的船坞。”李海顿说道,海湾处,伊斯特里亚造船厂的扩建工程自他一年前从远东回来之后就开始了,两座6000吨和一座12000吨级的干船坞正在安装船闸,另一边,新建的几座厂房也开始封顶,不时会传来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声,倒也不算难听。
“天哪,你在船厂已经投入了近七百六十万克朗了,还要花钱?!”乔古拉叫了起来,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很能赚钱,但花起钱来也绝对不慢,一直以来她就没见到过公司的分红,连平时的开销也是依靠自己庄园的收入。
“现在费迪南大公正坐着‘伊丽莎白皇后’号开始了他的环球旅行,等他回到维也纳之后,会变得对海军非常感兴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李海顿淡淡地说道,实际上他刚才正在想着如何能从意大利人手上抢走两艘阿根廷海军的巡洋舰订单,“我们得提前准备好。”
“可我平时也得用钱,海顿。”乔古拉说道。
“好吧,好吧,今后每年你可以从公司的利润里支取两万克朗的红利。”李海顿无奈地说道。
“这绝不够,我需要二十万。”乔古拉说道。
“你用那么多钱干什么?”李海顿跳了起来,“我们只有两个人,哦,当然,还有小路德。”路德是乔古拉的儿子,今年只有四岁。
“十万!”乔古拉退了一步,李海顿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
他看着乔古拉雪白的胸部,想起了昨晚在床上大汗淋漓时所想到的一件事,“活塞运动,对,看样子我需要组建一家自己的内燃机厂和汽车厂了。”
“喂!”乔古拉无奈地提高了音量,“你这算是答应了没有?!”
……
“海顿,你再无休无止地往图纸上添加上那些没有经过实践验证的新东西,帝国海军新的战列舰设计恐怕到18.95年也不能完成。”波佩尔中将叹了一口气,老皇帝脑子进水了,竟然派出自己的侄子,一个造舰助理工程师进入到海军技术委员会,现在已经给新舰的设计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波佩尔将军,我们在动手设计一艘新的军舰之前,首先要确定它的性能和用途,我坚持认为海军部一开始提出的要求就是错误的。”李海顿说道,“一艘排水量只有不到6000吨的军舰,竟然要求装上4门240毫米火炮,只能选择那种丑陋的露天炮塔。”
李海顿与波佩尔争论的焦点在于火炮与装甲,自从1880年法国人发明了断隔螺纹炮栓作为火炮闭锁装置之后,海军舰炮终于完成了从前膛火炮到后膛火炮的变革。自1875年开始,英国人就开始尝试给军舰上装备旋转炮台,此后,各式各样的炮塔设计层出不穷,直到二十世纪初,全封闭式的旋转炮塔才完全取代了廓装炮塔。
这是一个廓装炮塔和全封闭式旋转炮塔混合的时代,即使是对海军技术极其敏感的英国人也还没有完全用全封闭式旋转炮塔取代外露的旋转廓装炮塔。随着无烟发射火药的普及,火炮发射时产生的浓烟不再是不可克服的困难,采用有厚重装甲的全封闭式旋转炮塔的好处显而易见,否则海战时敌人一发高爆弹产生的碎片杀伤足以使一艘战舰上的主炮报废。
摆在波佩尔中将面前的困扰是帝国海军新的战舰到底应该是一艘装甲舰还是一艘巡洋舰,按照预算,它只能被设计成为一艘巡洋舰。但海军部要求是装甲舰,并且装备至少4门以上的240毫米火炮,这样它唯一的选择是露天的廓装炮台,因为全封闭式旋转炮塔在结构上要比廓装火炮复杂得多,也要重得多。
作为帝国海军的首席设计师和造舰总监,波佩尔将军对于世界海军的发展和最新技术了如指掌。问题是在海军新技术的应用上,他与各国的军舰设计者们都会受到多个方面的困扰。其一是海军技术日新月异,发展太快,许多新造的军舰甚至在下水之前就成为“过时货”,这也是各国海军都无法回避的现实。其次,新技术的应用有很大的风险,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花费,而这些新技术在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之前,谁也无法保证它们就一定会对提高军舰的性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最后就是来自海军部和议会预算方面的困扰,海军部方面总是希望得到最好和最强大的战舰,而议会则在想方设法地消减海军军费。匈牙利议会从来就没有通过任何关于海军拨款的预算法案,拥有克罗地亚和达尔马提亚漫长海岸线的马扎尔人却一直认为他们是一个标准的内陆国家,根本无意想要承担他们所承诺的帝国海军百分之三十的海防费用支出。
李海顿强烈主张采用全封闭式的主炮塔并装备较小口径的速射炮,这点显然不太会被海军部所接受。另一方面,就是水密隔舱设计,李海顿主张按照德国人的方法取消所有的横向和纵向的隔舱水密门,只保留每层甲板顶部的水密舱盖。
“这会让海军里那些水兵们给骂死的,比如底舱的水手如果想到隔壁的舱室里,他们就要向上爬过三到四层甲板,然后再从相邻的格子里爬下去。”波佩尔说道,“我们设立隔舱门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方便行动。”自从1795年,英国海军工程师塞缪尔·本瑟姆第一次采用中国人发明的水密隔舱技术建造战舰以来,全世界舰船的水密舱设计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问题是它不够可靠和坚固,另一方面,在紧张的战斗中,水兵们往往忘记了及时关上它。特别是在中弹的情况下,这已经严重违背了当初设置这些隔舱的初衷。”李海顿说道,“水兵们的抱怨和漫骂那有什么,反正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隔舱设计是为了提高战舰的抗沉性和生存能力,并不是为了得到水兵们的颂扬。”
“好吧,我们放弃这方面的争论,我同意你将部分隔舱装甲融入到舰体结构之中的设想,这需要重新再来。”波佩尔说道,“但削减装甲以提高航速却办不到,海军方面需要的是艘装甲舰而不是巡洋舰。”
“那让他们追加拨款。”
“这办不到,而且议会也不可能批准。”波佩尔耸了耸双肩,现在他把难题扔给了李海顿,让他体会一下自己的难处。
可是李海顿倒是没指望海军技术委员会能够采纳自己的建议,他太年青,虽然已经晋升海军中校,但那只是因为自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而已,现在他根本没有资格能让海军技术委员会里面的老家伙能耐心倾听自己的建议。
资格,是的,除非自己能够设计出足以让人们眼前一亮的东西,而现在,他却不愿这么做。目前的技术积累还不足以让他的设计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想要实现它们成本太高,并不符合经济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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