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顾
踌躇不决。
院方文案，红章拓印。是真是伪，一眼便知。何况那女人小香，落其亲笔签名。肉包子打狗之事，竟有逆转之机。公示获通过，却来一场怪哉复核考试。
抑郁，动机不纯。是否借此，施手段整治自己？那女人姿态强硬，神经癫狂。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当过曲池冻水，跳越九堤长阶。一栋金底五彩楼宇，极处伟岸高绝。
中悬高匾，镶白云字。体飞笔阔，立为‘妙音’。
中庭，粉彤红之色。舍檐，以琉璃相接。殿内外堂皇，漆油瓦崭新。门限黄铜襄饰，并涂金黄掩底。依上阶梯，白岩玉砌。内壁空隙，錾刻丝密。横木多环饰，嵌蓝田玉壁。
其多构造，饱有寓意。新奇大胆，不拘一系。施明珠、翠羽、飞鸿等诸多造型设计。富丽光耀，成方圆十楼百景之最。
如此奢华宫室，实令叹为观止。
构建这大规模背景，耗费难估。渺小学院病怏怏，一副随时倒闭模样。想必此处用度，诚然不低。何以中兴，不敢奢望。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主事者斤两。
大厅。
晓看纨扇恩情薄，夜觉纱灯刻数长。门侧大红灯笼，烛火正旺。长长末穗，甩甩荡荡。一尾叠帐，红毯递增。紫木红鸾，锦绸垂蔓。长长薄纱，帘挂碎玉。外不透视，内反珠光。十足一富甲豪门府邸，更比一帝胄海宴殿堂。
主厅极阔，龙雕双尊。一阵陈静水木之香，厚味扑面。给与这脂粉浓郁环境，多增一份雅致清新。
角房，一粉大屏风。绕过，横路中央一张大床。一女子拥丝被，抿朱唇酣睡正香。气貌不俗，仪态大方。一脸恬静，姿容俊朗。特别那一对细挑眼眉，十分修长。增添此女调皮中，略带几分果敢冷峻印象。
艾雨细细辨认，立时大惊。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今日要见，那一向脾气凶暴阴晴不定，现妙音主事者，小香。
屏息而退，提步欲走。没想对方，异常警觉。察出人声，立即苏醒。睁大一对锐利虎目，紧紧凝视眼前‘猎物’。舌绕一圈，舔净鼻涕口水。不顾仪态，一把将裹身丝被撩开。
艾雨心中唤娘，哪敢多看一眼。急忙捂脸，双目死闭。
小香，慢悠悠道。“今天气阴冷，正当熟睡好时辰。
不过咱们可喜可亲可爱可乖的艾雨小仙子，芳踪驾临。姐姐我，也不得不起身相迎。
姐姐又不是鬼，那么害怕作甚？人家身子尊贵，口味难伺候的紧。就算要吃你，也得提前备好刀叉餐具的，”
艾雨背对。“约我来此，你却睡觉。不，不打扰，”
小香慢慢拉开，艾雨捂眼双手。端详这白皙手背，抚摸来回。贴鼻间，轻轻一闻。“小手嫩滑，温润无骨。羞答答，软绵绵。透露那么婀娜依人，含羞欲滴。姐姐空虚寂寞的很，咱们可好一起相拥而睡？”
艾雨不发一语，往外闯去。
小香柔声。“大家都是女孩子，没必要这么害羞遮遮掩掩。何况姐姐，只是浅寐片刻，还穿着衣服的。”
摇头。“不信，”
吹气。“进妙音，不是你心愿么？这一张契约书，可一直按着你小巴掌印的。”
艾雨睁眼，放松惧意。果然小香一身红妆，光鲜亮丽。比初次相见，衣着还要庄重得体。那张意愿书，正捏她手上。刚刚姿态只是诚心消遣，实在可气。
疑问。“姐姐，这封信准我通过，那复试，”
捏脸蛋。“此事，我虽应许。但你却和别人不同，要多走一道程序。其实也非要事，但起码得一过场。无需多想，稍后便知。
不过，今日场合。本大人都要穿戴，规规矩矩。你倒不管不顾，一脸随意。又穿这一身邋邋遢遢皱皱巴巴衣服，难看至极。
来人，”
一清秀女孩走进，垂首躬身。“香大人安好，您有何吩咐？”
极不耐烦，指着艾雨。“晶晶，这位小美人名叫艾雨。是咱们妙音，新来一伙伴。有机会，给大家认识。
在休息室，我有备一套衣袜服饰。帮忙让她换上，梳洗打扮一番。不要再看到她，从头到脚一身寒酸气。满世界，去给我丢人。”
点头。“懂得。”
提醒。“储鞋柜里，预留一双五六寸高鞋子。别忘记，让这小美人穿来。不然，以她拇指般身量去朝阳厅。恐怕伸长脖子踮着脚尖，还坐不上那大议会桌旁的金贵主席椅。”
艾雨灵魂冷冻，强力驳斥。女孩晶晶，死掐其手臂。“遵命，小香大人。艾雨小姐，请随我来。”
门房，一路通明。
地面厚毯弹软，步履非常舒适。每一扇窗，均可摘采天外一缕阳光。映进大自然繁花绿景，满室芬芳。
起初由外观楼布局，宏伟壮丽。而自内外探，却更享一番不同韵味。督造者心思细腻，各个视角堪称完美。此楼之妙，尽显深厚功底。
一香气弥漫小房间，简单温馨。女孩晶晶，将艾雨按木椅内。眉头紧皱，打量观瞧。
艾雨发怵，干脆低头。“不用，总看，是没梳头，”
捧出一堆五颜六色瓶瓶灌灌，细心为艾雨护肤洁面洗发吹擦。清洗数遍，端正身姿。
眨眼。“艾雨小姐水水嫩嫩，真非同一般。气质高洁，美丽如仙。
真像香大人所说，是那种越看越喜欢的绝代小佳人。以后您职业生涯，一定大放异彩。在咱们妙音，备受瞩目。”
露牙。“谢，谢谢，”
欣然。“我为您设计一款仙气十足，清纯飘逸装扮。光华耀眼，定能迷倒众生。一般香大人造型，都由我做的。”
艾雨起身。“这样合适，不需，”
女孩蹙眉，一本正经。“不行，艾雨小姐既加入妙音。自然一切事宜，都要听香大人吩咐。否则，大家都会受到牵累。”
描描点点系系扎扎插插夹夹梳梳绑绑捏捏揉揉涂涂抹抹扫扫画画，步骤繁多层层跳过。不忘给艾雨捅破，困倦中头前吹出成串鼻涕泡沫。
不时责备。“艾雨小姐，不要总苦着脸。要想吸引人，肯定要多花功夫。
还有您这件男人衣衫，最好不要再穿。一来，极不合身，肥大花哨。好像寻花问巷流氓恶少，不够正经。
二来，您虽清纯貌美，玉雪冰肌。更应懂得打扮，保养好自己娇贵之躯。若您心底，十分喜穿男子装扮。不妨拜一位老师，亲授便衣技巧。
咱们妙音，其实就有一位大人。扮起男人，毫无瑕疵。连面目表情，都天衣无缝。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堪比世间第一美男子。不久，介绍艾雨小姐认识，”
艾雨思维，运转好久。思索不出，只字片语回应。
捏肩。“伸开手臂，帮您更衣。
裙裾真好精美，还是香大人亲自为您准备。苦得我们姐妹，任劳任怨。跟随她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待遇。此一番心意，您千万别忘答谢。”
后退。“不，不会。我自己来，”
衣裙触手滑坠，质感极佳。展开玲珑小巧，活泼清新。肩部特别缠绕数层花瓣，向外翻卷。纱绸丝腕，裙角苏编。特别横腰佩一束玉带，更增三分英气。裙幅参差不一，飘落至脚背。不碍步幅，自然婉仪。
眼前一亮。“艾雨小姐，太完美了！
这身衣裙，简直为您量身缔造。长短相宜，就像天上仙女一样。不单妙音，只怕咱们国家。也未有哪一女孩，比得上您。我这大师手艺，给您施装涂粉还战战兢兢。
香大人慧眼，晓得您适合怎样的款式风情。”
艾雨跌坐椅背，这辈子究竟还要有多少时间穿裙子。
女孩提来一双高跟鞋，银白透明。线条优美，跟过五寸。蹲下，不由分说将艾雨那‘强取豪夺新布鞋’丢垃圾桶里。端详，抬艾雨脚踝伸进。系好环扣，理顺裙角。
白皙小脚，瓷肌如雪。拉长小腿，线型秀丽。两条修长美腿，更显亭亭玉立。
赞道。“高贵美丽，闪亮大气。
您虽身材娇小，但这款衣裙搭配这水晶鞋。真妙不可言，无可挑剔。只是鞋跟较高，迈步千万注意。当然，站久脚尖会痛。然今日场合特殊，您且忍一忍。”
艾雨忧愁，对镜观看。裙摆虽长，却不影响步幅。鞋跟虽高，平衡质感很好。莲芳款款，提步轻盈。
夸赞。“艾雨小姐，好厉害。
从小一定受艺术熏陶，有过优良教导。这样高跟鞋子，都能轻松驾驭。比咱们妙音，大多女孩都厉害。走，莫让香大人等的焦急。
艾雨苦笑，相比蜘蛛锁网走钢丝，困难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自然，熟能生巧。
妙音楼。
离远，小香抬手。“艾雨小仙子驾到，真是性感靓丽妩媚动人。果然还是贵族纱裙适合你，配这水晶高跟鞋极具诱惑非常美丽。”
艾雨抗拒。“哪里是鞋跟，分明是筷子。刚差点卡进地砖里，”
事不关己。“无妨，坏掉姐姐给你买新的。这样可贴合你玲珑身材，增加你肌体柔韧性。若你一直三寸高，下次叫你踩钢管。”
掏一小瓷瓶，对准艾雨全身乱喷。“不好好打扮，如何跟姐姐我约会。此玫瑰玉露，通过秘密渠道弄来。气息香氛，珍贵无比。”
躲闪。“衣裙都滴水的，”
小香眉眼瞪圆，有些不悦。手提一箩，各色水果。“新采摘的蜜柑葡萄水润樱桃，很新鲜甜如蜜。坐姐姐腿上，喂你吃，”
艾雨连连摆手。“不，不吃，”
小香听其一再反驳，脸变黑痰。眉毛直立，在艾雨耳唇轻舔。一柄剪刀张开，阴狠道。“小仙子，真香甜。你要懂得，事不过三。若敢，再辨驳一次。信不信我把你裙子剪成蜂窝，提几只老鼠塞进去。”
观艾雨紧闭嘴角，续道。“看来老鼠，你并不害怕。那蟑螂？跳蚤？蚯蚓？臭虫，恶蛆，蟾蜍，蜘蛛，毒蛇，蜈蚣，蝎子，”
再看艾雨，这位神仙似小美人。四肢缩紧，白沫直喷。
于是，结局。小香一手抱着艾雨香肩，一手托其俏臀。艾雨脸蛋贴近对方胸脯，环搂小香脖颈。绯红满满，亲昵无间。一对璧人，春意盎然走进内室。
小香更是腾不出手，随便用脚踢掩上房门。粉色晕染，满室芬芳。
内厅寂静，插针能闻。
竟是一巨大会客厅，整扇墙大落地窗。强光直射，刺人眼目。一方厚重金丝圆桌，围坐人员满满堂堂。
足有十位以上，多过中年之龄。面容紧绷，严肃以待。简直像国家形势危机，召开最高联合国防议会。
艾雨村间长大，何曾见过这大阵仗。而且当如此多众人面，被一女人怀抱进门。尴尬无比，悔恨难极。难堪的是，众人中亦有几人曾打过照面。竟全部巍然昂首，端坐这里。
两人进门这搂搂抱抱，不雅姿势。所有人都手捂住嘴，避免失仪。面皮抖动，强忍笑意。除一干中年男人，另有两位妙龄花季少女。美目激赏，对艾雨小香二人指指点点。一脸嘲弄，乐不可支。
艾雨小手乱抓，急急跳地。一俏丽小脸蓝绿，哭的梨花带雨。
小香倒全不在意，拢拢艾雨发丝。“艾雨小仙子，不要撒娇。来，今天你可是真正闪耀的主角。大家均盼望你，展现能力。还不，亲切问候一声。”
艾雨难以呼吸，深感压力。“大家，好。我是艾雨，多多关照，”
台案右侧，两女更大胆从桌下手把手抓住艾雨。一阵抚摸不休，嘘寒问暖。两女均着装严肃，一身套裙。可妆容妖艳，丝毫未改开朗活泼的女孩性格。
一女道。“你就是传说中享誉十里八乡的那位浔雨仙子，果然名如其人。皮肤如雪，嫩滑水灵。”
另一女孩道。“光颜玉润，人间绝色。如此美貌容颜，真是羡煞旁人。香粉刷的厚些，埋没那一股出尘仙子的本来气质。”
欣赏。“别信她，一副油嘴滑舌。
姐姐有一小礼物，权当见面礼。你看这副耳坠子羊脂碧玉雕磨，送给妹妹。你这小丫头，竟有钻耳洞。正好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不错不错，楚楚清纯亮闪的很。”
怒道。“小彩，你这家伙真不是人！这副耳坠，价值好几百金。我同你这么亲密，你都不肯给。此时见比我漂亮小美人，便喜新厌旧。阿谀献媚，我和你绝交，”
理也不理。“你那平庸姿色，性情不够稳重。质地洁白首饰，表达清雅平静。这样自然韵味，根本就不适合你。况且这小仙子，比你靓丽几百倍。宝物赠英雄，当然要选择合适的主人。
我平时就觉得，女孩家东西太麻烦。懒得浪费时间，摆弄这些繁琐衣饰。哪里比的上男人装扮，帅气洒脱。”
小香发话，笑吟吟道。“两位大人，艾雨小仙子是属于我的。
虽然人家姿色貌美，可爱清纯。你们两个，也不该这么放肆。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寻觅的小美人。你们要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绝不轻饶。”
艾雨如木偶，看几女言论不休。热烈商讨，美容着装时尚话题。将满满一桌男人当成空气，全然不顾。
一中年人，面色不悦。“小香小姐，打扰一下。
你将老夫等老骨头一同召来，非是无缘无故，看你们姑娘家，戏耍玩乐罢。有何要事，但请详之。”
众人怒目，按捺不住。
房间气息冰冷，急转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