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群狼与报复
执失思力已经懵了,无数的五人小队在他们的周围纵马疾驰,暗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只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手中射出的弩箭像死神的镰刀,不断的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散开,全部散开,杀光他们,让这些汉人知道,到底谁才是草原的主人!”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让执失思力骤然醒悟,必须反击,如果再不反击,他们的只能是和那些被屠杀的牧民一样变成天上那些秃鹫的美食。
“杀!”聚集在一起的突厥人在得到命令的瞬间,直接将战马的速度催到了极限,向着那些暗红色的身影冲了过去。
相比较来说,‘獠牙’的骑术要差着突厥人很多,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够训练出来的。
突厥必竟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的孩子从刚刚生下来就会有自己的一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还会拥有更多的马。
他们的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骑术’这两个字,因为骑马对他们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正常。
有谁会认为喝水这个动作是一件需要学习的事情么?不会!同样的道理,对突厥人来说骑马也是一样。
所以随着突厥人的散开,很快那些暗红色的身影就慢慢处在了下风,双方的距离被一点点的拉近,只要能接近到突厥人弓箭的射程之内,执失思力可以肯定,执失部的勇士们一定可以挽回丢失的尊严。
“仁贵,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崽子们怕是要吃亏了。”距离突厥大队骑兵大概两里左右的一处小坡上面,尉迟宝林搓着手,急切的说着,也不知道他是担心那些‘獠牙’,还是自己手痒痒,想去打仗。
“那就发信号吧,让那些突厥蛮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战斗。”薛仁贵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不知是不是在笑突厥人不自量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尖利的啸声响过之后,原本信心满满的执失思力忽然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心是一丝不妙的感觉也慢慢从他心底升起。
可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丝反应的时间。
就在尖利声响起之后,那些如同溃兵一样,跑的满山遍野到处都是的暗红色身影,突然开始了反击。
他们变的不顾生死,对身后追上来的突厥精锐不管不顾,只是拼了命的去攻击追在其他小队后面的突厥人。
那些攻击力极强的手弩就像是催命符,每射中一个人就会没进去一大半,然后中箭的人就会从马上掉下来,接着被追上的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精妙的配合,加上强大的武器,几乎在一瞬间就摧毁了突厥人的意志,很多人开始放弃自己的目标向后方逃窜。
这并不是他们不想继续去追,实在是场面太过混乱,根本就分不清那里是队友,哪里是敌人。很多突厥人往往是追着追着就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弩矢贯穿胸口,惨叫着从马上掉下去。
这是一场力量与智慧的战斗,最后的结果也很明显,智慧更胜一筹。
所以当执失思力将自己的部下全部收拢之后就发现,一轮追击与反追击,执失部的战士只剩下不足八千之数。
执失思力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出战,为什么就是不信邪,满世界都说那些嗜血的恶魔是地狱里魔王的使者,为什么他自己就不相信,偏偏要出来与之为敌。
现在面对生死一线的情况,执失思力很后悔,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他怕自己死了之后,部族会被吞并,那样他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部族而战死的祖先?
“突厥人,报上你的名子!”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引起了执失思力的注意。
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汉人将军立于马上,被鲜血浸透的明光铠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颜色,身后的战袍以前应该是白色的,但现在已经变成的暗红。
在汉人将军的身边,围绕着十余骑,尽是一身的文山铠,身披战袍。横刀被绑在后腰位置,背部背着箭囊,右侧腰部挂着角弓,左侧腰部挂着一支竹筒,里面装的应该是弩矢,马鞍上挂着颜色黝黑的手弩。
至于那些将士身上的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执失思力根本认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去仔细观察。
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大唐精锐,突厥勇士们显的是那样寒酸,好像街边的乞丐都有些不如。
半晌之后,执失思力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自马上下来,拜服于地:“尊敬的大唐将军,我是突厥执失部的酋长,执失思力。”
“你的人让我损失了四十二个部下。”薛仁贵骑在马上,低头扫了一眼执失思力,语气中带着对生命的漠视,同样也带着对失败者的鄙夷。
两万对五千,己方战损一万二千人,对方战损四十二人,执失思力浑身泛起一阵无力感。多么奇葩的战损比例,从突厥汗国建立以来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吧?
不过想想如同群狼捕猎的战术,再想想唐军将士的无间配合以及全身上下精良的装备,执失思力又觉得这样的战损并不是那么无法接受。
思讨间,薛仁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部下不能白死,所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从你的人里找出四千两百人;第二,在草原上找到四千两百人。”
‘哗……’薛仁贵话音刚落,突厥人中一下子乱了起来。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道理?到底是谁在入侵谁?凭什么入侵者死一个就要百倍报复?那被入侵的死了一万多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缓乱中,薛仁贵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有不从,格杀勿论!”
“别,别,都闭嘴,闭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执失思力眼看四周围上来的大唐军卒们眼中闪着寒光,毫不犹豫的举起手弩,就知道,这帮混蛋现在已经彻底杀红眼了,稍有一点剌激,马上就会是一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