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千磨万砺

大痣男孩是与清秀男孩一同下水的，三兄弟中大痣男孩身体最重，体格最大，他下潜时肢体反应最大。大痣男孩第一次下潜二十米深的时候，四肢有强烈的发麻感觉，根本下不到海底，后来完全是靠拿避水丹才触到水底。此次大痣男孩再潜二十米水区域，才下到大约一半的地方就开始四肢麻木，待下到水底时四肢已经痉挛，因为无法及时反转椰子壳，倾倒沙子以减轻重量，身体也就无法回弹上浮。

大痣男孩虽然手脚痉挛，无法上浮，但心志尚清，没有因此慌张。大痣男孩沉下心来，专心反复做吞咽动作缓解疼痛，缓缓从肺部将空气吸进嘴里后，锁住喉咙，不将空气下咽。大痣男孩心清神定，缓缓用意志暗示来调整各种器官活动，他可以明确感觉到心跳速度在减慢，感受到肺部体积在缩小，察觉到头部与耳部的疼痛在减轻。危机时刻，清秀男孩及时赶到。

清秀男孩迅速将大痣男孩身上的挂的沙子倒出，顺手将大痣男孩推向上方。大痣男孩凭借着清秀男孩的这一把推力，身体向上升起，缓缓吐气。清秀男孩倾倒出自己的沙子后，一个大力蹬腿，快速上浮。因为一心挂着大哥，忘记自己可能会眩晕，一路上又推了大痣男孩几把，两人同时浮出水面。

清秀男孩一边游泳，一边揽着大痣男孩在原地踩着水。李小阳看见，连忙将渔船划过来，帮助二哥将大哥弄到船上。

李小阳和清秀男孩为大痣男孩做按摩，不断拿捏和敲打大哥的四肢，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大痣男孩的手脚才完全恢复正常。三兄弟交流了各自的潜水体会，互相补充完善自己的训练手册。

稍事休息后，李小阳第二次下水，这次是他独自一人潜水，以便让二哥充分休息，恢复体力。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从渔船上放出了一根长达三十米的绳索，一头由船上的清秀男孩和大痣男孩牵着，一头绑在李小阳的腰间。李小阳第二次潜水比第一次有了明显进步，昏厥的层次更浅，上升时已经可以有了方向感，出水点离渔船也近了二米多。

李小阳上渔船后，大痣男孩也要求第二次下水，李小阳和清秀男孩极力劝阻。大痣男孩说不能拖兄弟们的后腿，就是死也要死在水里。李小阳生气道：“我们都已经是兄弟了，还要这样说？如果你死了，我们做弟弟的难道还有脸活着么？”

清秀男孩温言道：“大哥，不要着急，这事可以慢慢来的，没有人规定我们今天一定、非得、必须要学会的。”

大痣男孩抹了一把脸说：“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我不争气，在岸上我的身体最强，我不能到了水里就变成狗熊。”清秀男孩劝慰道：“大哥，你原来就是大山里的人，是个旱鸭子，你是到了水晶岛才临时抱佛脚学会了游泳的嘛。现在你一天能围着海龟岛游上十五圈，这不是巨大的进步么？潜水么，我觉得是瘦小的人，比较容易上手。大哥你的身体比我们两个高大健壮，这个项目是你的弱项，所以你吃的苦比我们要多。”

大痣男孩点头道：“可能你是对的，瘦小的人更容易掌握潜水。但是正因为我的身体学潜水吃亏，那我就更应该多加练习。老师说过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我爷爷说过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李小阳问道：“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好像不是你爷爷说的吧？”清秀男孩笑道：“那是毛主席说的！”大痣男孩争辩道：“但是我是从我爷爷那里听到的。”

李小阳笑说：“好吧，不管是毛爷爷说的，还是你爷爷说的，世上无难事，咱们肯定能全部学会潜水的。咱们再把各自的心得体会说出来，让大家共同学习学习。”

李小阳三兄弟又聊了一会儿各自的体会经验，每人都根据自身条件取长补短，相互吸收。清秀男孩一拍脑袋，对大痣男孩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奶奶以前经常抽筋，每当我奶奶抽筋的时候，我爸就掐我奶奶的人中，同时呢左脚抽筋就高举右手，右脚抽筋就高举左手。同时还用手指按压我奶奶脚后跟的两边，使劲来回搓脚，我奶奶很快就好了，不抽了。大哥，你试试，很有效的。”

大痣男孩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方法不适合我，你想啊，我是双手双脚同时抽筋的，怎么可能在左脚抽筋时高举右手，右脚抽筋时高举左手？也没有可能用手指按压脚后跟，更没有办法去掐人中。”清秀男孩仔细一想，不好意思地说：“大哥说的有理，是我想的简单了。我这个办法是两个人合用的，如果一个人用，怕是不能用。”

李小阳说：“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有些道理。我第一次在这里潜水的时候，手脚也是有些发僵的，可以明显感觉到手脚麻木，只是还没有到抽筋的程度。第二次在这里下水的时候，麻木的感觉已经轻了很多。刚才这次下水，只有小小的麻木感觉，练习的越多，身体就越适应潜水。大哥，你是从哪里开始抽筋的？”大痣男孩答道：“我是从下水开始抽筋的。”

李小阳又问：“大哥，你是刚入水就抽筋，还是下到一半时抽筋，或者是到了最底下开始抽筋的？”大痣男孩答道：“下到一半时开始有麻木的感觉，再往下就越来越麻，到了海底时就完全抽筋控制不了了。”

清秀男孩冰雪聪明，马上领会李小阳问话的含义，接口道：“大哥，你有救了。”大痣男孩不解地看着清秀男孩，问道：“什么有救了？”清秀男孩解释道：“大哥，那你不是一开始就抽筋的，对不对？”

大痣男孩回答道：“当然，一开始没有抽筋，只是有些麻木，后来才抽筋的。”

清秀男孩道：“那你在手脚只是麻木，还没有抽筋时就掐人中，同时高举左手和右手，两个脚再来回自己搓动，这样做的话，到了海底估计不会再抽筋，顶多仍然有些麻木而已。”

李小阳连连点头，鼓励大痣男孩道：“大哥，我觉得二哥这个办法很好啊，可以试试。”大痣男孩反复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些道理，试试就试试，反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大痣男孩说干就干，起身就要跳海。清秀男孩拦住他道：“大哥，慢点。我同你一起下去。”

大痣男孩倔强的说：“不用，刚才三弟就是一个人下水的，你累了，我自己可以。”大痣男孩说完，拿起绳索绑在腰上。李小阳也拦着大痣男孩，说：“大哥，你这回可得让二哥陪你一起练习，等下次再一个人去。”

李小阳见大痣男孩还要固执己见，拉着大痣男孩的手说：“大哥，这回你得听我和二哥的，你不能让我俩担心。”大痣男孩深受感动，无言点头，表示同意。

李小阳和清秀男孩先给大痣男孩做了四肢按摩后，大痣男孩和清秀男孩才下水。在下到不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大痣男孩开始掐自己的人中。大痣男孩继续下潜，在手脚稍有麻木感觉的时候便大幅度伸展四肢，同时两脚互搓脚跟。在到达水底时，大痣男孩倾倒椰子壳中的沙子时，由于紧张而用力过猛，将捆绑两个椰子壳的绳子扯断，椰子壳向地面沉了下去。大痣男孩不舍丢弃椰子壳，本来可以用脚一点地面冲向水面，心中犹豫了一下，又回身去捡椰子壳。

脱落的椰子壳中的沙子随着椰子壳的沉浮一路飘洒，两个椰子壳之间的距离也渐行渐远。大痣男孩急急追赶，此时他的气息已不能平稳运用，好不容易追到一个椰子壳，抓牢在手时，已觉得胸中的气息将尽，已经无法从肺部将气体吸进嘴里。大痣男孩猛然觉得耳朵剧痛，四肢的麻痹感也越来越强烈，脑袋也开始晕眩。

清秀男孩身子轻，后于大痣男孩触地，当他倾倒沙子时，眼前已经不见了大哥的身影。清秀男孩左右寻找，终于看到追椰子壳而走开的大哥影子。待清秀男孩游近时，才发现大痣男孩情况不妙。清秀男孩急速上前抱住大痣男孩，将自己的嘴对准大哥的嘴，为大痣男孩送了一口气。

大痣男孩头脑立即清醒过来，紧紧含住这口气，慢慢呼气，调匀气息。清秀男孩大力摇动大痣男孩背后的绳索，脚下用力一点地面，拉着大哥的手向上浮去。渔船上的李小阳感受到手中的绳子在晃动，便使全力收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