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小莲来过(1)

一直站在一边无语的牛金贵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快步走过来噗通跪在了青云道长的尸体面前号啕大哭,“我可怜的道长啊,我牛金贵当真是作孽啊——,也不知做了何等伤心天良的事情才遭到如此恶毒的报应,让您替我蒙受耻辱,死了之后也不得安宁啊——!昂——昂——”

一位侍卫上来试图扶起他,“老伯,将军正在验尸,暂且保持冷静才是……”

陈护卫重复验证后看贰师将军阴郁的脸,“青云道长身上一共有三处咬伤,元真小道童身上也有两处,一处在膝盖前,一处在腹部……”

贰师将军眼睛里透出憎恨的光芒,“昨天我与于捕快第一次进入书行,也就是案发现场进行验尸的时候,这二人身上皆无一处蛇类咬痕,难道说是我们疏忽了不成?”

陈护卫思索“那迟原老先师可否验过尸体?”

贰师将军皱起了眉头,“仵作迟原一来就遭遇不测,哪里来得及验尸体啊?”

陈护卫指着伤口用七分肯定的语气说:“属下以为,这些咬伤是后来加上去的……将军您瞧,这二人若是生前被蝰蛇咬到了,一定会在伤口处留下血结,而这些咬口皆干净如洗……”

贰师将军点头表示认同,“可是,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陈护卫用轻蔑的口吻骂那些人,“还不是想欲盖弥彰吗?想通过制造无法解释的恐怖加深我们内部的混乱,真是可恶之极!”

贰师将军却摇头,“欲盖弥彰?不会如此简单,这恶鬼是想让我们望而却步知难而退啊,哈哈,那这恶鬼也太小看了我贰师,也低估了我的御林军将士……”

几位士官虽然神情紧张,但还是为了迎合贰师将军勉强笑出两嗓来,“是啊,他们也太小看我们宫庭御林军了!”……

牛金贵还是跪在地上抹眼泪,“若当真是厉鬼,理应冲我来才是,因何总是绕过我去害与我牛家无干的人啊?造孽啊,造孽……”

贰师将军这才想起安慰他,“牛老伯,节哀顺变,事已至此,伤心无用……”看着陈护卫吩咐,“好了,尸体我们也已经复查过了,新上任的仵作一会儿就会赶来赴命,等他复查一遍之后就火花吧,等到案子告破之后,将他师徒二人的骨灰送到五台山上。”

陈护卫站立起来作揖,“遵命,卫将军。”又对侍卫们下令,“你们为青云道长和小道童找两套干净的衣服穿上,而且安排两人在此把守,直至火化为止。”

两位侍卫大声答应了。

一行人从地窖里出来,已经到了午餐时分,牛金贵悲痛之中也没忘记敦促他们吃午饭,“贰师将军,您为我牛家奔波劳碌,肚子不能空着啊,我家朱环想必已经为各位准备好午餐了,用过午餐再议可好?”

贰师将军表示出大将风范来,轻轻地点头,“凡担当大任者,越在困惑的时候越能保持镇定,我们一起去用午餐,边吃边议吧。”

陈护卫却是显出了年轻和率真来,“进入牛府不到两日便发生如此多的迷惘之事,哪里还有胃口了呀?能喝下一碗汤水算是大幸了。”

贰师将军把手臂搭在他的肩头抚慰,“陈护卫切莫如此悲观,你以为到现在为止是对手全胜吗?呵呵,我看未必,他们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和困惑,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的对手也为我们提供了许多线索,至少我们已经确认此事皆非妖魔所为,这一点就足够我们欢庆一下了,不是吗?”

陪同而行的将官们皆点头称赞,“贰师将军英明。”“还是将军深明大义,遇事不乱,有条不紊啊。”……

陈护卫也显示出积极的态度来,“卫将军,接下来我们应当从何入手呢?依我看问题全在书行地板下面,我们何不挖地三尺看个究竟?我猜想里面必定有某种可怕的机关埋伏。”

随行的皆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将官,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听了陈护卫的话没有一位表示惊讶。

贰师将军却是轻轻摇头,“此法看似直接、容易,我却认为不可取……我们已经领教了这个恶鬼的技俩和手段,颇通江湖邪魔之术,若是我们采取挖掘之法,必将招来崩塌之果,如此一来此案极有可能不了了之,我们此番进入牛府的目的是破解悬案,还牛家一个清白,还洛阳民众一个干净的天地……”

众将军向贰师将军竖起了大拇指,“将军高明啊!”“未曾想,贰师将军非但在疆场之上威武不凡,就连断案也如此慎重,真乃国之横梁矣!”……

贰师将军轻轻摆手,“请吝惜你们的赞扬之语,莫如此轻易说出来……”又看着愁眉不展的牛金贵,“我至今尚未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如何承受得起这般夸赞啊?惭愧,惭愧呀。”

牛金贵眼前一亮,提出一法来,“贰师将军,老夫有一计可不可以一试啊?”

贰师将军立刻说:“老伯,您有何良策,不防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牛金贵便指着书行说:“不出意外,于捕快一定是在书行之内失踪的,还有先前失踪的三个人,王书生和他的侍从,还有永叶小道童……何不采用坚守之法?”

众将官不太明白牛金贵的话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护卫却领略了他的意图,“您是说轮番派人在书行里面坚守,等待那恶魔采取下一次进攻?”

贰师将军仔细思量,喃喃自语,“抛弃挖掘之法,采用坚守之计?貌似愚守,实为引诱,此法可行,可行……”

宗谭护卫表示疑问:“只是,我们商未掌握对手捕获之法,弄不好反倒会陷入困境,千万损兵折将的后果,如此会不会干吃亏呢?”

贰师将军诡秘地一笑,“那就要看我们如何布置这个‘坚守’之道了?”

众将官仍旧表示怀疑,只有陈护卫对贰师将军诡秘地笑了。

贰师将军也没有当下说明具体方法,只是胸有成竹地说:“好了,咱们先进屋去用饭,等填饱了肚子自然有好办法出炉,现在起你们每一个人皆是一我手中的一粒棋子了,可要打起百倍的精神来哟?

众将官齐声答应,“将军放心!”

在崇镇的牛宅,王充已经变成了上上宾,吃过了和氏亲自送过来的午餐,连站都不想站起来了,四肢一伸干脆躺在了土炕上,感觉还很自在。

安静下来,便回想起这几天来的种种奇遇,就像是在做一场探险的梦一样,害怕的时候恨不能马上醒来,入迷的时候又被沉迷,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生发贱的人,哪里害怕就往哪里扎,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也许解开人间的谜团就是他此生的指责,如此一想独自发笑,这是一个怎样的自信和满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