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屋漏又遭连夜雨

“长寿,活神仙。”王会计一边穿衣服一边夸赞着他。

“王伯伯,不要叫我神仙,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这远近几百里谁不这里叫呀!”

“新社会,哪有什么神仙。”

“上次给你介绍的姑娘中意吗?”

“真感谢王会计,我还小,往后再说吧。”

“你娶媳妇的事,包在我的身上,赶明我一定把方圆几十里地的好姑娘介绍给你。”

“让你费心了。”

“谁家没超生娃。”王会计话峰一转,“为什么事情到你家就捅到市里去了,弄得鸡不宁,一定是有人告了。人心隔肚皮呀,你可得防着某个人。”他压低声音对长寿说道。

“我们都老实巴交的,谁会这么缺德?”

“万家财可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要看他笑眯眯的,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万会计压低了声音。

“不会吧。”

“年轻人,世道险恶,对你最客气的人,可能是你的仇人。”

一席话让长寿冒了一身冷汗:是呀!一般的老百姓连市机关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有自己学校的地址,这个人一定是有点点墨又熟悉自己的人告的。他把周围的人都盘算了一下,恍然大悟,不是他会是谁!想到这里有点不寒而栗,真是人心叵测呀!

长寿只是一界书生,勾心斗角背地里害人他不会作,没想到自己却总是被人下阴召,他着实冒了一身冷汗。他正想着,看见万家财从院门口经过,他差点就冲出去问过究竟,可是他却迈不动双脚,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自已的所谓的仇人,要当着别人的面撕破脸,他真的作不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面兽心的万支书就干得出来。

“妈。”“妈”“妈,火掉出来了。”长寿大声叫起来。

“哦。”万嫂惊醒过来,急忙把它夹回去。

“这么早就回来了。”

“静不下心,早点关门了。”

“唉。”她紧锁着双眉,头发白了一大半,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我们与万支书有过节吗?”

“没,没有。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问问。”

“有吧”万嫂很为难。“唉真不好讲。”

“你快说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前一辈人的事,你问这作什么。”

“那就是有了,万家财真够黑心的。”

“你现在呀,就是给我讨个媳妇,妈就安心了。”她痛苦地说道。

“还早着呢,等我挣够了钱,我打算到医学院进修呢。”

“怎么得罪他,他要这样对付我们。“

“唉,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呀!”

“你快说呀!”

“你说他作了啥子黑心事。”

“王会计说,我退学告发的人和哥生娃的事可能都是他干的。”

“这挨千刀的,当年是他想非礼我,被你从后面打了他一棍子,他就记恨在心。”万嫂再也沉不住气,从灶房里冲出来。

“妈,看你比我还沉不住气。我也只是猜想,我们村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

“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能沉得住气吗?”

“以前有人说他是笑面虎,满肚子的坏水,我还不相信,真是蛇蝎心肠,她捶胸蹬足气不打一处来。“苍天啦,你为什么不长眼,让好人受痛苦,坏人得意呀!”

两人望着对门支书家的红砖青瓦是百感交集,浮想联翩,这就是他们当成的父母官,这就是他们全村敬仰的国家干部,他们的心里哪有百姓,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私欲和贪婪。长寿甚至都怀疑难道这个国家的党员就是这样,为所欲为吗?

三丫得了产后忧郁症,中医西医,大医院小医院,无论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长寿寻遍古今医书,还是没辙。俗话说得好,心病还要心药医,可是孩子死了,她的病能好吗?看着日渐憔悴的嫂子,他是心急如焚。

“三丫,你又在拆毛衣。”水清抱着孩子路过。

“我在儿子织毛衣。”她喜喜笑着“我的孩子。”

水清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她战战兢兢地死死抱住孩子。

“嘻嘻嘻。”孩子冲三丫笑着。

“来妈妈亲亲。”三丫亲着他的小脸。

孩子用小手拍打着她的苍白的脸,三丫幸福的沉浸在快乐和幸福中。

“他不是我的小小,滚开滚开。我的小小呢小小呢。”突然她尖叫起来。吓得水清抱着孩子一阵烟溜走了。

“三丫,孩子在屋里睡觉呢?”万嫂急忙把布美雅的布娃娃拿出来。

“还是我的小小乖,不哭。”万嫂忍不住老泪纵横,早已泣不成声。

“三丫回屋吧!”长生放下锄头来扶她。这时她看见万支书从院门口经过,她发狂似的冲了出去。

“你还我孩子。”三丫围着万支书哭喊着。

“三丫,你回来。”长生急忙来拉她。

“搞成这样,我心里也难过,我也是听乡里的安排,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说不定就是你向市里告的密。”李胜冷不丁冒出来。

万家财心里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挤满笑容:“乡里乡亲的,我就是你们的家长,怎么干这天打雷劈的事?”

“要得人不知,除非几没为。”长寿冲了出来。

“你们什么意思。”

“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万嫂哭喊着从屋里冲出来。

“你们,你们都疯了吗?为了这事我不知道在主任面前说了多少好话,挨了多少骂。一个二个都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依然摆出一幅大恩人的派头。

“不要再假仁假义的。”长寿恨得咬牙切齿。

三丫拿着扫帚就追打他,吓得他落荒而逃。

这家子为什么就认定是我举报了他们,我可是作得天衣无缝,连自家婆娘都没告诉,没有第二者知道呀!长寿这小子越整他他还越精神,还有李胜,这几家子穷鬼,如果就这么让着他们,哪天他们还不把我吃了。听口气他们也只是猜测,我打死不承认,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万家财摆脱了一干人的围堵,安慰自己给自己吃着定心丸,慢慢镇定下来,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反正你拿我没辙,给我斗我整死你。”想着想他又阴笑起来。

“刚才对门一家追你干嘛,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白眼狼。亏你平日里帮了不少忙,他老子死的那会儿?”

“陈年芝麻的烂事提他干嘛。”

“我一定要找他们理论去。”王惠英不听他的劝告,直奔对门而来。

“喂,万家财,你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听说那家子的事都是你告发的。”

“你这吃里爬外的婆娘,谁说的?”

“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行呀!”把老娘想了不敢作的事都作了,我对你可是刮目相看了。我一看着寡妇比我过得好我心里就难受。现在嘛,看见她这样我心里就特开心。”

“去你的,我可是光明村的父母官,我可把他们把亲人看待。”

“给你睡一个枕头,还给我打埋伏,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我听说,就千真万确是你干的没错。我给你说,你当年选村长也有我的功劳,散布宋寡妇和李万里可是我出了力的。”

“你这婆娘,我也没有亏待你,看把养得白白胖胖的。”两人鬼诧地笑了。

“我原心为你是身在其,身不由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万铃愤愤地吼道。

“你,两人嘎然止住了笑。”

“我我。”

“我恨你。”她冲出了屋子。

“万铃,万铃。”支书夫人追出了屋子。

“万铃。”长生放下担子。

“长生。”听到有人叫她回过神来。他瘦了黑了,疲惫的脸上可以看见生活的不幸都写在他的脸上,他所有的快乐都被剥夺了。

“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家。”

“我,哦,三丫好些了吗?”

“还那样。”

“我,我。”她欲言又止,她想了很多,她多想给他道歉,代自己的父亲给他赎罪,可是见了她什么都说不出不口。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了几眼,万铃就匆匆离去了,她不敢面对他,再面对他她不知道自己会失去理智,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如果说她的不幸婚姻是她不幸生活的开始,那么回到娘家还是她的安慰,现在她连唯一值得信赖的亲人却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她彻底失望了,对生活乇底失望了。

自从那晚见了长生以后,万铃毅然离开了家写了一份离婚走了,她歇下了锁住自己的枷锁,她要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

第三十九章三丫走失

转眼又到了年底,家家户户开始忙活起来,贴春帘办年华,热火朝天地忙开了。

“长生,明天赶集把三丫娘俩带上,给他办一身新衣裳,她病了一年了,我们一家也高兴高兴。”宋寡妇把钱塞到儿子手里。

“免了吧,这一年为三丫这病花了不少钱,能省就省吧。”

“这是长寿吩咐的。”

“我们一家子都靠弟弟的药铺,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给你弟还客气。”

“他一直盼望能到更好的医学院进修,被我们拖累了。”

“看你说的,只要嫂子的病能好,我喝水都是甜的。”长寿走了进来。

一人要相对无语。

“爸爸这个蝴蝶结好漂亮,我要这个。”

“长生,我要买这个。”三丫摸着花花绿绿的围巾兴高采烈地喊道。

长生看到她久违的笑容,他也露出了笑容。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欢呼着活跃着。

“爸爸我要我要这个。”美雅看到柜台下的小布人吵起来。

“老板,拿来看看。”

三丫一回头看见一小男孩冲在母亲的背上冲她笑着。

“我的小小。”她挤进人群。

妇人背着孩子转过了大街来到公共汽车站上了车,三丫紧给着上了车。

“三丫。”等美雅选好小布人长生付了钱,回头不见了三丫,他急得背大美雅在人群里大喊大叫。

“三丫,三丫。”

“妈妈妈妈。”

“看见三丫了吗?”

“看见我妈了吗?”他们在人群里逢人就问。汽车从他们身边缓缓开过去了,可是他们谁也没发现对方。两在街长寻找着,人郡越来越少越来少。

“三丫不见了。”李胜和水清喘粗气跑了过来。

“我把摊上的生意扔过我妈,就跑来了。”李胜焦急万分。

他们从集市头找到尾,又从尾找到头,逢人就问,可是都没有看到她,直到集市上只剩下两人望着浊混沌的天空长吁知叹。

“她会不会回家了。”李胜说道。

“是呀,她看不见我们,可能直接回去了。”一线希望又油然而生。

“妈,三丫三丫。”长生放下美雅气喘吁吁地问道。

“给你上街了呀!”

“她没回来,真的没回来?”长生从里屋找到厨房,找遍几间屋子的每一个脚落,可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长生,你怎么了?”

“三丫甩了。”他欲哭无泪,痛苦地蹲了下去。

“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见了。”美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把左邻右舍都引来了。

“上午你们上街她不是好好的吗?”刘驼子问道。

“她的病好多了吗?”

“在上街的路上,她还给我打了招呼。”

“会不会被人拐走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问,听得长生直发悚,他抱着女儿两人哭作一团。

“我看见她坐在汽车里。”万跛子接过大家的话荐。

“快说,快说她坐上了哪辆汽车。”长生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你放了我,我慢慢说。”

“快说呀!大家都急红眼了。”刘驼子责备道。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三丫坐在去城里公共汽车的窗口,当时我还纳闷她怎么坐在汽车上,汽车就飑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说。”刘驼子差点就给儿子一巴掌。

“我不是刚来,才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妈,你照看好美雅,我走了。”说话间长生已从屋里冲出来。

“小心点,要注意安全。”长生抛下母亲的话已跑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