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战火间歇的苏醒

“呼呼呼呼……呃，伯爵大人，你醒了！太好了！”

听到陷于昏迷中的罗正道忽然发出一阵急促呼吸，在同僚们的鄙视目光中煎熬度日的矮胖船医德雷克·金一下子惊醒了，当他确定看到罗正道的眼睛睁开不是幻觉时，立马大喊大叫起来。

精神正陷入极度衰弱萎靡状态的罗正道着实受不了德雷克的大嗓门摧残，很是费力地抬起手掩着耳朵，眼睛半睁半闭地说道：

“德雷克，我昏迷了多久？”

“伯爵大人，已经三天了。”

闻声，罗正道长出了一口气，恍惚间他记起了在荒神诅咒发作前的恶劣情形，忧心地说道：

“那个纳杰夫……”

把前日的交战经过简略扼要跟罗正道复述一遍，情绪激动的德雷克·金红着眼圈，哽咽着说道：

“已经被甩掉了，安全暂时没什么问题，大家都非常担心您的健康。”

见状，罗正道露出哭笑不得的无奈神情，表情疲惫地闭上眼睛，像是打了个盹，或许是在动脑筋思索，然后他低声说道：

“放心，我没事的，一点小毛病死不了人。”

关于荒神诅咒的内幕消息，罗正道是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与别人提及一个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关信任与否，根本是没必要这么做，这问题对凡人来说是无解的。

在新世界，曾经手握着莫大权能的魔卡师与荒神，相当于两头史前暴龙在为了这片领地的控制权浴血搏杀，那些卑微的凡人种族不过是蜷缩在巨兽脚下的诸如老鼠和昆虫之流的小动物，只配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草丛和地穴中，祈求自己不要被那些巨兽的战斗波及，一不当心就会给那些庞然大物踩成一滩看不出本来形状的肉泥。假如说凭借老鼠的微薄力量就冀望着化解暴龙之间的矛盾分歧，那这事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即便把实情吐露出来，除了把他们吓个半死之外，罗正道不认为这些普通人有能力能替他解决荒神诅咒的危害。

尽管每次荒神诅咒发作起来，.层面的症状极为剧烈，事后罗正道体内的魔卡师力量同样会修复他受到的损伤，这是一场拉锯战的反复过程，只是作为战场的滋味绝对不舒坦就是了。

罗正道恢复意识后不到半个小时就甩开了旁人的搀扶，坚持自己下地走路。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一副病恹恹模样的罗正道披着斗篷来到甲板上，扫视着看着船身上依稀残留的损伤痕迹，仿佛当日战火纷飞的交锋场面依稀浮现在眼前，他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恨意，对水手长说道：

“纳杰夫那混蛋后来跑到哪去了？”

闻声，佐拉·黑格尔耸了耸肩，说道：

“不清楚，不过只要这家伙不肯死心，我们迟早还会再见到他的。”

关于邪恶术士的狗皮膏药属性，这一点罗正道并无异议，他也很想干掉纳杰夫，对方又何尝不是打算将他置于死地？不怕纳杰夫不送上门来，相逢的机会总是有的，稍后罗正道笑了起来，说道：

“佐拉，我昏迷这几天有什么新消息吗？”

“当然有的，我们遇到一支精灵联邦的商船队，从他们那得到了一份最新的悬赏通告。”

说着，水手长把一张质地粗糙的莎草纸递给了罗正道，在新世界的几种常见书写材料中，类似羊皮纸这样写一本小册子就要用掉十数张羊皮，或者是几张牛皮的昂贵奢侈品，只有那些一贯不差钱的贵族老爷们和神殿，以及法师才能用得起，莎草纸才是新世界中惠及大众的日用品。当然，这玩意的质量非常不值得恭维，拿在手上都直掉渣，在罗正道看来当手纸都嫌太粗糙脆弱。

罗正道接过这份通告，瞪大眼睛分辨着上面自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单词，很快，他就忍不住冷笑起来，说道：

“地精竟然出了五万金币悬赏我的脑袋，它们很看得起我呀！”

在前日的那场战斗中，术士纳杰夫算计得逞，罗正道失去了便宜老爹留下的超勇号，私掠舰队重返只有一条战舰可用的光杆司令时代，因此他对采购新战舰的渴望也随之水涨船高。

过去的多次实战验证，罗正道比较清楚地了解到自己需要什么样的战舰，在新世界的海战中，坚船利炮才能克敌制胜。

传统海盗们喜欢的那种小船快跑混日子的技术路线纯属点歪了，根本不适合他所面临的复杂形势，以及日甚一日的战斗强度。那艘毁掉的超勇号经过技术大改也算是一条综合性能不错的海盗船了，仍然经不起敌人的强力打击化为飞灰，罗正道无意重蹈覆辙。况且，他除了抢劫别人之外还得当心被人家设局收拾了，地精出到了五万金币的悬赏金额，这些钱堆起来是一大堆明晃晃金灿灿的玩意，财帛动人心，的确是不可不防啊！

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罗正道，佐拉·黑格尔嘿嘿一笑，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不光是地精的这份悬赏令，我听说很多赏金猎人也瞄上你了。恭喜你呀！船长阁下，你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

闻声，罗正道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

“哦，连那些野狗也来了？把我当成肥肉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在二人谈话间，闻讯赶来的福尔·肖邦见到罗正道安然无恙，一张老脸乐得满是褶子，他一见面就向罗正道欠身施礼说道：

“伯爵大人，听说您已经康复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苦笑着点了点头，罗正道叹息说道：

“福尔，你也来了。对了，那天超勇号怎么会一烧起来火势就不可收拾呢？我不是制定了很完善的损害管制措施吗？”

闻听此言，时至今日还在为折损了一条战舰而懊恼不已的独眼龙船长神色黯然，他思量了片刻，回答说道：

“伯爵大人，那枝弩箭上的火焰不会熄灭，我们用水泼上去马上就被烧干了，要用沙子灭火的话，事先又没准备那么多沙桶，大家根本不敢碰它。该死的弩箭又射中了桅杆底部，火势从下层甲板一路烧了上去，太不走运了。”

一边听着陈述一边点头，罗正道反过来宽慰老福尔，开解他说道：

“别难过了，新战舰总会有的，人员损失大吗？”

“撤离及时，水手没多大伤亡，只是救火的时候有几个人被烧伤了。”

听到这里，罗正道已经觉得比较满意了，这是纳杰夫精心布设的必杀陷阱，自己能全身而退，那得说是人品和实力都很坚挺，奢求太多东西不应该的，于是他点头说道：

“福尔，做得不错，保住人比什么都重要，战舰我们可以再买，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无论是在旧世界还是新世界，不管是在风帆木船主宰海洋，铁甲巨炮横行无忌的时代，抑或是飞机和导弹、航母、卫星全面掌控海权的信息时代，海军都无一例外是技术和资金双重密集型的贵族军种。不同于在陆军系统中能容忍一部分人滥竽充数，甚至是尸位素餐混日子，在海军体系内能爬到高位的人不可能是废物点心一个，至少要有一技之长才能确保不被踢出去。

空间局促的战舰上没那么多空余地方养闲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是基本要求，优秀的个人能力是在海军中混饭吃的必要前提条件之一。

船长、大副、二副、军需长、炮长、水手长、领航员、木匠、船医，担任这些职位的基本前提是熟悉某种专业技能，像罗正道这样纯粹靠出资和原本的社会地位一跃而成为船长的例子，反倒是异乎寻常的特殊范例。

当扬威号上的高级船员们知悉罗正道苏醒的喜讯，他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甲板探望罗正道，失去这个维系私掠舰队内部纽带的严重后果，稍微有些脑力的人在这几天便已充分感受到了，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沦为某个即将分崩离析组织的一份子。

众人见面后闲谈了几句，罗正道开门见山地说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补给港，我们要准备去雅灵帝国走一趟，购买战舰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听众们迟疑起来，罗正道始终在跟大家念叨着钱不够什么的，在人们的印象中事实也的确如此，为什么现在这笔钱就突然间够用了呢？

“伯爵大人，请问采购战舰的资金……已经凑齐了吗？”

佐拉·黑格尔的顾忌相对是最少的，他率先向罗正道挑明了人们的困惑，面对着质疑声，罗正道摆出了很光棍的样子，他拍着胸口说道：

“我本来打算弄几条三级和四级战列舰，这样地精就再也别想用数量优势压垮我们，可惜……看来情况不允许了，只能降低标准应急，我想搞到几条六级舰的话也能支撑一段时间，所以目前手头攒下的资金也差不多够用了。”

独眼龙福尔·肖邦本身是个老练水手，虽然他也很喜欢大舰巨炮这套玩意，不过他更清楚海军是一头吞金巨兽，开口说道：

“伯爵大人，我们是不是先买几条二手战舰，订购新战舰开销太大，而且在时间上也赶不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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