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24：傲娇的安母
“心儿。”
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安心转身，对上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潸潸泪下。
只是四年的光景，爸爸却好似突然就苍老了二十岁，鬓边白发丛生，额上也添了细细的皱纹。
“爸……”
安心哽咽着唤道，身子僵在原地，却是不敢上前。
还是安父上前几步，将她给抱住了，安心这才敢如同小时候一般的偎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
小宝在旁边看着，也跟着掉眼泪。
好半响，安父和安心这才止住了哭声。
“这是？”
他看向站在安心旁边的小男孩，疑惑的问道。
小宝立刻上前，扬着脑袋，奶声奶气的喊了句，“外公。”
孩子软软懦懦的嗓音，圆润可爱的小脸，带着怯意的目光，安父哪里还敢发火？
原本他见了安心就没有什么火气！
安父一把将小宝给抱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乖乖的回答了一句，“安小宝。”
安父又看了眼安心，却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屋里头。
安心惊讶的发现，屋里的摆设竟然比以前少了很多。
沙发、冰箱、电视………最重要的是，安父收藏的一只清代青花瓷竟然不见了。
安心疑惑的看向安父，“爸，家里头这是……”
“这是托人找你，都抵押了出去。”
冷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一个与安心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的妇人，此刻正站在庭院里，蜡黄的脸上，一双眼睛刀子似的瞧着安心。
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着鱼头、白菜和豆芽。
“妈……”
安心开口，眼泪如泉般涌下。
她大步的跑出去，想要将安母给抱住，安母却冷冷的避开了她。
目光如刀，声音如冰，“你还知道回来？你总算是知道回来了吗？”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告而别，不该一消失就是四年，只是我，我……”
“外婆。”
小宝站在门边，眼泪汪汪的瞧着安母，担忧的眸子却是看向了安心。
妈咪哭的好伤心。
外婆的样子看起来好怕怕。
“就是因为他吗？”安母抬手指向小宝，冷冷的道。
安心点头，泣如雨下。
安母忽然抬起了手。
小宝见状，拔腿便是跑了过去，他跑得很急，没有看到院子里放着的一个小板凳，脚踝就这么被小板凳给勾住，身子直直的往前倒去。
地上，是冰冷的石块。
“小宝！”
安心睁大眼睛，拔腿飞快的跑过去。
她快，有一个人却是比她更快。
只见刚刚还在原地的安母，整个人好似突然就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眨眼间，便是跑到了小宝身边，伸手，将小宝一拉，小宝便是到了安母的怀里。
“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注意点？地上这么湿，你不知道吗……”
对上小宝懵懂而可爱的一张脸，安母张嘴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批。
小宝呆呆的瞧着她，倒也不害怕，眼睛里闪过胆怯、兴奋、狂喜……
“外婆！”
他脆生生的喊道。
安母喋喋不休的骂声骤然停止。
小宝更是兴奋了。
“外婆外婆外婆！”
他一把抱住安母的脖子，圆润可爱的小脸不停地磨蹭着安母的，整个人快活到不行。
安母身子僵硬在原地，眉头紧紧的皱着，可是那双刀子一样的眼睛，却有冰雪慢慢消融。
安心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微笑。
“好了，都在院子里站着干什么？”
安父这时候发了话。
一家人进到屋内。
安母原本是想把小宝给放下的，奈何小宝一个劲儿的黏着她不撒手。小宝看起来又小又容易碎，安母也不敢使劲，当然也舍不得使劲，就这么让他缠着。
“爸，妈。”
安心看着安父和安母，开口喊道。
安父点了点头。
安母却是脸部僵硬，好似不曾有过安心这个女儿一般。
“你也消气了吧，孩子都回来了。”
安父劝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安母便是炸了毛。
“她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四年，一句话也没有，气消，怎么气消！”
“妈……”
安心蹲在安母面前，抬头瞧着她，语声哽咽，“妈，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安母低喃，瞧着她，忽然将小宝给放在地上，抓着安心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你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四年，我和你爸是日里怕夜也怕，就担心你被人拐走了，或者是遇到了不测。我们都不敢看新闻，就怕电视里出现的什么女尸，有一天会是我自己的女儿……”
“妈……”
“心儿啊，”安母从椅子里滑下来，用力的将她给抱住，“你知道爸和妈这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妈，对不起，对不起……”
“你真是很不孝。”安母一边哭着一边摇头，“我和你爸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们的面子会比你更重要吗？你怀了孩子，不愿意打掉，我们又真的舍得逼你吗？”
“妈，我……”
“你不用说了。四年了你都不回来，我和你爸也习惯了。你走吧……”
安心瞪大眼睛。
安母不要她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安父也跳了起来，厉声骂道。
安母梗着脖子，不说话。
“外婆……”
小宝怯怯的看着安母，不明白刚刚好好好地气氛，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没我们，我们也没有她。”
安母冷冷的道，可眼圈里却是泛着红。
安心深吸一口气，“妈，不管你怎么恼我骂我，我也不会走。”
“小宝，过来。”她唤道。
小宝看了看安母，又看了看安父，听话的走了过去。
安心抱起他，转身就往外头走。
安母瞪大眼睛，一张脸气的通红。
要是安心真敢就这么走了，她一定不会原谅这个女儿。
安父也吃了一惊，搞不清安心要做什么，等见她将小宝放在了院子里的青石台上，她自己在一边站着，安父这才松了口气。
细蒙蒙的雨雾很快的消失了，轻柔的风吹过庭院，粉白的桃花落满了青色的石台。
安心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咕隆咕隆。”
小宝的肚子发出一阵声音。
安心低头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小宝，是不是饿了？”
小宝飞快的摇了摇头，“没有，小宝不饿。”
这时候，安母从屋子里出了来。
她冷冷的看了眼局促的安心，又斜眼看了下小宝。转身进了屋内，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饭钵子。
“砰”的一声拍在青石台上，对着小宝道：“吃完。”
小宝一脸菜青色。
这么一大钵，全吃完………
但看安母不容置疑的脸色，小宝默默地拿起了饭钵子，小口小口的扒拉起来。
安母眉头紧皱，白了眼安心。
孩子饿了都不知道让吃饭，她是怎么当妈的？
吃了一会儿，小宝便是撑住了。
他个子小小的，如今也才三岁，实在是吃不了多少饭。
安母盛饭的饭钵子，那是一个成人都会吃撑的量。
“妈咪……”
小宝为难的瞧着安心，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安心伸手将饭钵子给接过，感激的看了眼安母，“谢谢妈。”
安母冷艳高贵的轻哼一声，大步的往屋里头。
屋内，安父笑的正欢。
“你啊，嘴上不说，心疼女儿却是比谁都要厉害！”
安母白了安父一眼，径直去了屋里。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相册，翻开，透明的塑料纸有些皱皱巴巴的。
自从安心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安母不知道对着相册流了多少泪。
“可算是回来了……”
她低喃着一句，眼角眉梢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
天快要黑的时候，安心还站在院子里。
小宝已经睡着了。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要不是安心将他给抱着，随时都会趴下。
“啪”的一声，院子的灯亮了。
有点儿晃人眼睛，安心抬手挡住，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
“你进屋去。”
安母站在门前，冷冷的道。
安心眼睛一亮。
随即，安母便是道：“你要是病了，我还得伺候你，我可没那闲工夫。”
说完，她就让到了一边。
安心咧嘴大笑，抱着小宝就进了屋里。
安母是个嘴硬心软的，这不，才一天的功夫就受不住了，还是心疼她心疼的厉害。
安母收拾的屋子是安心以前住的那一间，所有的东西都在里头。
首饰、镯子……都有。
安父安母将家里头最值钱的东西都给抵押了，却独独留着她的东西。
安心眼眶又是一热。
屋里很是干净。
看得出来经常有人进来，被子也是新换的，软软的，暖暖的，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妈，”安心转身将站在门边的安母给抱住，也不顾她的挣扎，就这么将身子给埋在了她的怀里，“妈，谢谢你。”
安母又是冷艳高贵的一个轻哼，转身出了屋子。
小宝呆看了她好一会儿，这便是转头瞧向了安心。
大大的眼睛亮闪闪的。
“妈咪，外婆原谅我们了。”
安心抱着他亲了一口，眼睛里带着笑意，“是啊，外婆原谅我们了，妈咪好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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