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水里工程
散发荧光的虫子不停冒出,宛如虫灾,我们节节后退,不过很快就没有了立锥之地。密闭空间内一片大亮,“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好晃眼。”我揉了揉眼睛。
“这里不能久呆,慢性辐射会把我们都杀了。”鬼夜叉警告道。
他不说我们也不打算呆下去,实在是这些虫子爬的身上到处都是,又痒又恶心,我们往前每走几步就跟落水狗一样剧烈抖三抖,把虫子尽量甩开。沿途踩死无数虫子,好不容易又爬回了头顶的坑道,被我们不小心挖开的虫巢反而没有太多的虫子留守。把土扒开,发现虫巢里蹲着一只丑陋灰暗的虫后。大概有一个巴掌大,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吸管一样的大嘴,吮吸着虫巢上方密密麻麻如铁丝网的虫洞里陆续滴落的水珠,贪婪的吸纳里面的水银和营养物质。皮肤上的汗腺分泌出特殊液体,和天然树脂一样快速变成凝胶状,呈一个个小珠子,被那些荧光虫子当做食物,储存在一旁。而另一旁,则是堆成山的透明虫卵,虫卵里点点光线在跳动着,好似马上就要孵化。
我们三个看的呆了,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生物,田文亮啧啧嘴:“这虫后真骚,屁股下面一排的比,这得多能生啊!”
“东子,弄死它。”鬼夜叉拍了拍我肩膀,郑重的托付。我急了:“你自己不上!”
“看看,它吃水银的,要是身上没有毒,老子跟你信!”田文亮插嘴呛话。我哼了一声,暗道你这浮尸的样子还他妈怕中毒。不和他理会,掏出匕首,伸手朝那虫后躯体上用力一扎,噗……喷出一条绿色血液,溅了我一脸。虫后大惊,发出婴儿般的惨叫,不断收缩身躯,企图逃跑,好家伙,都快成精了,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把虫后给捣烂成碎沫,再用泥土一盖,一分钟不到,数亿子民的皇后被我这么解决了。想想是不是有点小残忍。
“你脸!”鬼夜叉两人惊呼起来。
我顿感不妙,连忙摸上去,被虫后的血液溅到后没有感到一点的异样,他们这么大反应,难道真的有毒?滑滑的感觉,咦,怎么抓不下来,血液干了?好像浸没到了脸皮上。
“快告诉我怎么了?”我急道,鬼夜叉面露古怪,和田文亮互相看了眼,惊疑道:“两个异样。第一,你脸变成了惨绿色,和那些地底虫子一样。而且还是个大灯泡,亮极了!”
我哭的心都有了,要是这绿脸不消失,以后还怎么见人,无语道:“那第二个异象是什么?等等,要是比第一个还糟,你就别告诉我了,寡人听不得~”
“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田文亮手指头刚要触碰一下我脸颊,结果半路脸色凝重,缩了回来,这动作让我很不舒服。鬼夜叉忽然沉声道:“你脸上,出现了很多的古文。”
我大惊,几乎是脱口叫道:“阴文鬼诏!”脸上出现文字,除了那挥之不去一直悬在我心头的鬼文,还能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失传千年的阴文鬼诏?”鬼夜叉和田文亮同时震惊起来。
“你们知道这东西?”我问道,手当然没有闲着,不停的摩擦脸皮试图把那绿光抹去,到最后连泥土都用上了。
“阴文鬼诏,是世间唯一一种由活人写给鬼魂看的文字,沟通着阴阳两界,神秘而恐怖。诏者,上位者给下位者的命令。阴文鬼诏也是活人给死人下命令的通牒。”鬼夜叉简单的说了起来:“我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转而看向田文亮,后者摇了摇头:“我也知道的差不多,这只存在于偏僻上古文献和野史传说中的文字极少现世,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两人同时问我:“你脸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写上了死人文字?”
我苦笑,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啊。”故事还得从遇见冯有道说起,这些事情和鬼夜叉说起过,只不过当时很含糊,很多细节认为没有必要,当然没有详谈。没想到消失了的阴文鬼诏因为虫后血液的缘故再次显现出来,不知道这突发变化对现在处境的我们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催命符就行。同时我还心存侥幸,阴文鬼诏出现过两次,最后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且第二次还救了我一命,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虫子要归巢了。”鬼夜叉眉头大皱,我们身后一条灯带正朝巢**汇聚。我脸色一变,这些虫子要知道我们杀了它们老娘,非和我们拼命不可。
暂时不管脸上的异样,三个人举起匕首奋力的往上头开凿出路。巢**的上方依然有风往外吸,至少能够保证不会一破开土层便遇到水银倒灌。至于些许的水珠,我们权当无视。沿着虫洞的方向,不管不顾的往上挖开一米多,这里的泥土和石块比别处的还要结实些,越是往上,潮湿气息越重。
“有了!”匕首插下去一半,手感马上感到不一样。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最后的泥土碎石刨开,碎渣掉了一身,我浑然不顾,视线全都放在眼前所见的一切。
只见坑道打通,头顶赫然出现一个三米左右高度的岩壁,而正对着头顶的地方,一个黄金井倒着悬在那里,风正是吸往井口。同时,耳边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外面俨然存有不小的河流体系。
我们迫不及待的爬出坑道,发现站在的地方是一处坚实的土丘,放眼一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密闭空间连同祭坛本身,被厚实的泥土包裹着,而其置身于一条奔流着的地下水银巨河之中。地势呈现一个缓坡,水银河由上而下奔流,遇到我们所在的土丘一分为二,分为一条主流和一条支流。这里不得不提土丘的构型,宛如一条大鱼逆流而上,数百米长的距离后半段有一小部分没入水里,但总体趋势依然是贯连的。
我们不约而同的把口鼻捂住,虽然水银河里主要是地下水,但浓度依然可观,吸多了可是要翘辫子的。“奶奶个熊,本来以为能够出去了,现在好,只有一口井通到上面,不好爬啊。”田文亮说着,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盯着我肩膀看,我一寒,这混球是要那我当垫脚石用,妈的,当领导久了果然心都黑了。额,也该培养个手下了,不知道冯彪训练的怎么样了,老太监肯不肯给我耍耍。
鬼夜叉手一摆,眼中精光闪烁:“这水银河有趣的很。”
“你是不是被汞气熏晕了,说什么胡话。”
鬼夜叉沿着河流的走势比划了几下,连连称奇:“我们站着的不是土丘也不是岸头,而是堤坝!金刚堤,对,我们脚下的是金刚堤,身后那没过水的一段是飞沙堰,不对,这里应该叫飞汞堰,这是模仿大名鼎鼎的都江堰建设的一个水利枢纽!”
我越听越糊涂,鬼夜叉反而兴奋异常,一指主流河流:“这里河水泛黑,水银密度显然在支流之上,水银河流到金刚堤被一分为二,而由于流速很大,撞在支流的岩壁上,重量惊人的水银被横向反冲,正好经过飞沙堰,返回主流。这样一来,相当于水银被过滤了出去,相对含汞量低的地下水从支流分了出去。哈哈哈,这个过程极为精妙,有好多的水利原理,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打住!”我连忙止住鬼夜叉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焦急道:“老子读书少,不要和我扯这些听不懂的。时间紧迫,书袋子收起来,我们现在赶紧从黄金井口里爬出去吧。”
鬼夜叉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不行,那里不能走!”
我一惊,鬼夜叉刚刚太过兴奋,吸了不少汞蒸汽,脸上虚汗凸显,示意我们下坑道再谈。我和田文亮好奇鬼夜叉到底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强忍着恶心,穿过虫巢,极快的爬回洞内。
一下到地,鬼夜叉立刻开始鼓捣那些尸骸,找绳索把这些尸骸绑在一起,头都没有看我们,自顾自道:“我们运气很好,要是水银河涨潮没过堤坝,我们就死定了。”不待我们发问,他继续解释:“我有一种猜测,那黄金井和我们在道观后院看到的水井,以及在祭坛入口处,妖藤守候的那口黄金井都是连同的。不过不是笔直向上,而是和下水道一样,有一段蓄水的圆弧。从水井往外冒银元和水银就可以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穿过那段蓄水区域到达地面。费了大力气爬进去了,也是枉然。”
“你这么猜测有什么根据?”田文亮撇了撇嘴,对鬼夜叉的推断心存怀疑。
鬼夜叉轻蔑一笑,淡淡道:“因为我看到了和都江堰一样的水利工程。”
“什么意思?”田文亮皱眉,想了一会,忽然脸色动容,眼睛微微一张:“都江堰由大秦能臣李冰所建,改造岷江,开渠分流,灌溉川蜀,从此以后四川就成了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你说这外面水利工程类似都江堰,难道是说……”
“不错!我怀疑地底文明因地制宜,仿制李冰的都江堰,做了一个翻版。巧妙的把地底水银河分出一条支流,并运用都江堰去除泥沙的特点,过滤水银,使清水流出去。地底人类生活在这片地下,但由于地底存在天然的水银矿,水无法直接利用,因此想出了这个办法。而那口黄金井的存在也是基于这个推断,因为一旦水银河漫过顶,超过堤堰的控制范围,就会被虹吸到黄金井里,将多余的水排除地底。当然,黄金井里的结构必定很巧妙,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吸力,地底人类想来是动用了我们不知情的技术,这里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为了满足虹吸效果,出口的地势一定比这里低。由于出口之一的水井已经建在了山顶上,所以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山头,而是不知不觉到了附近的另一座海拔更高的山体内部。”
我听的云里雾里,鬼夜叉解释的很模糊,我根本理解不了,不过见一开始怀疑的田文亮也开始被说动,我也就装模做样的连连点头:“哦,原来这样啊,难怪啊~”
两人谁也没有理我,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些技术上的猜测,我尴尬的吐了个舌头,看来还是知识面相当的巴尔扎和我有共同语言。而后鬼夜叉手下一停,八个大小一样的尸骸被他团团捆扎成上下两层的板形。踩在上面用力试了一下,没有松动,很紧。“额,这些尸骸干化后变轻了不少,放置在含汞量差不多的地下水上,应该能够扶起来。”喃喃自语。
“各位前辈,不管你们生前干过多少坏事,别跟我装好人,好人不会来到这里。既然生前出不去,憋死在了这里,死后借你们遗骸一用,想来也不会不情愿。咱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再找个正经地方给你们好好埋了。”鬼夜叉对这八具挑选出来的尸骸念念有词。
我奇道:“你做的什么东西?”
“尸筏!”
“尸筏?干什么用?”
鬼夜叉神秘一笑,和田文亮异口同声道:“顺支流而下,到那批地底人类的老巢去!”
我眼珠子瞪大老大:“那不是去送死?”
鬼夜叉摇了摇头:“首先,这一支的地底人类存活下来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其次,支流不一定流经他们聚集的地方,最后,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我吸了口气,如果真如鬼夜叉所猜测的那样,沿着支流漂流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寻到离开地底的通道。
“等等,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鬼夜叉一拍脑门,懊恼起来:“艹,我应该先把尸骸搬到上面去再组装的,现在好了,根本搬不上去!要么拆了尸筏,要么把坑道扩大至少一倍。”
我满脸黑线,无语道:“还是拆了再装吧。”接着,三个人开始了手忙脚乱的逃亡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