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八章 岁月匆匆

时过数十年。

柳若音仍如当年,未有变化。

但其他的事物,已渐渐改变。

当年熟识的长辈,不论是交好的,还是厌恶的,都已逝去。

秦家当年的管家福伯,被秦先羽改名福爷的那位长者,因为金汤玉液的关系,活过百岁。而当初他家那不孝的儿子,也因为柳珺的关系,重新把他迎回家中,颐养天年,在晚年时,养鸟弄雀,也常随重孙儿玩闹,只是辞世前,仍挂念秦先羽这位少爷。

乾四爷去了丹神山,跟随丹神祖师学习炼丹之道,并学练气之法,但也已经逝世。至于丹神祖师,勉强在秦先羽当年的一些助益下,修成了九寸真气,前去凝练地煞之时,因年纪老迈,精神萎靡,只在凝煞半途,泄了真气,导致煞气加身,绝了生机,度不过劫数,死于深山暗洞之中。

丹神山由当年那个道童接任,但这道童紧闭丹神山,不再医治世人,只授予治病良方,使人自救。而他接任丹神山后,静心修行,不问世事,只如当年所说的,若能修得一个长生不老,日后无穷无尽的时光,哪怕只每年救下一个,也是数不胜数的,何必为了当前世人而空耗修行?

小七一家,也已是脱离贫困,其父母已经离世,长兄也在前些年辞世,剩余几个兄弟姐妹,被小七接济过几年,便寻到了个富足的营生。

至于小七,接下了秦家的药堂,苦心经营,已经开了许多分家,而她常年住在京城,把药堂的主家也设在了京城,但依然唤作秦家药堂,不曾改变。

小七时而回到丰行府,她如今年纪也已不小,却还不成家。但似乎得了钦天监的法门,初成真气,勉强维持了个三十上下的美丽面貌。

当年怀有寒年草的憨厚青年王纪,也已经离世。但他家里被柳家接济过几次,也给介绍了个好的活计,王纪的儿孙等人倒还过得不错,也算富庶。

至于当年的秦家族人,都已逝去。他们都无甚本事,失了秦家药堂,便一无所有,没了秦先羽父亲的接济,一日三餐俱无着落。其实秦家也有较为富足的族人,然而当年秦先羽父亲的遭遇,让人心冷,故而这些人寻不到任何帮助。

柳若音心善,念在是秦先羽的亲戚,还是在他们晚年时帮了一把。不至于太过穷困潦倒,只是到了他们儿孙这一辈,柳家也不去理会了。

如今,整个丰行府的样貌,也截然不同了。

东头的店铺改了装潢,西边的大院成了荒园,那边的湖水填成了平地,这边的高山也推倒作了平地。

南边的小路改成了官道。

那座瓦房建成了庭院。

这座茅屋变成了楼阁。

那家宅府已是破落荒废。

这家香火铺子改成了汤面店。

那家药堂变作了杂货铺。

……

先回了柳家,暂住半日,秦先羽便去了上官家一回。

如今的上官家。早已是丰行府第一家族,借助七姑娘当年在钦天监的关系,与官家也有不少来往。

当初的上官老太爷已经逝去,而上官缘儿的父母双亲。却还在世上,想来是上官缘儿或是钦天监的帮助,得以延寿至今。

上官缘儿的父亲曾任家主,后来也已退下,如今上官家主乃是上官缘儿的兄长。

看着这位面貌依旧,数十年不曾变过的年轻道士。上官家众人在惊讶尊敬之余,却也不免叹息。

数十年间,仍如少年,其手段更不知多么高深,恐怕已经是在世神仙了。

当年一念之差,错失了姻缘,失了这个女婿,不再是后悔二字可言,实是命数。

……

离了上官家,秦先羽携着柳若音,便来到了当初秦家祖坟所在。

这里依然如旧,没有新坟。

并不是秦家之人都不死,而是当初秦先羽说过,既然这祖坟土地已经卖了出去,那就不许其他秦家族人再埋入这里。

他二人在秦父秦母墓碑前叩拜。

这里是座空坟,秦先羽心里不禁又想起那两头蛊虫,默然片刻,心中叹息。

来到观云师父的墓前,秦先羽不知何言。

这位师父有练气之法,却不传他,有炼丹之法,也不传他,然而却给了他一场仙丹药浴,传他俗世医学,恩情厚重。

观云师父也是一生修仙炼道,习练内丹不成,转而炼制外丹,然而不得其法,终究蹉跎一生,直到身试蛊虫,解不得虫毒,满是不甘地死去。

秦先羽算得是承他半个衣钵,如今已是得道成仙,再看观云师父,不免惋惜。

随后,秦先羽也把观云师父拜祭了一番,点了香,烧了纸。

虽说人死灯灭,先天混元祖气早已消散,轮回乃是虚妄,然而他这位地仙,仍是以俗世之礼,恭敬拜祭,作些心意。

……

回了柳家,而柳家已经设下了宴席,甚是喜庆。

如今柳珺夫妇均得九寸真气,然而凝煞这一步,却不敢轻迈,因而止在这一步,未有进境。此外,钦天监前来招揽,将夫妇二人都记入了钦天监门下,已成为钦天监驻在丰行府的修道人。

清凝不曾得到秦先羽点化,但在应皇山一事后,修行亦是努力,今已四寸真气。她修道时日较晚,在俗世间能有这般修为,已是难得。

但不知为何,清凝总是躲着秦先羽,而他如今修为已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如何在意,只一笑而过。

但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还是柳若音。

因为这个女子,已经开始着手移炉换鼎。

练气九寸,并凝煞有成,便开始打开窍**,打开七十二窍**,此为地煞圆满。待得再开三十六窍**,则是天罡圆满。至于后面的窍**,则在龙虎与得道期间,才得以尽数打破。

柳若音已然打破一百零八窍**,并开始尝试移炉换鼎,意欲成就龙虎真人。

对此,秦先羽都觉十分惊讶。

宴席过后,秦先羽与柳若音携手,在院中行走。

“你不似我这般身怀仙缘,然而这些年过去,如今已也有罡煞圆满,开始着手移炉换鼎,可见这些年来,专于修行,恐怕除了凝煞之外,也少有外出罢?”

秦先羽拉着她手,轻声道:“我带你游览大德圣朝万里河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