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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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早上起来的早,依然习惯性的跑了一圈。【愛↑去△小↓說△網wqu】
在报栏看到武汉汉正街的报道,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
工商总局在武汉召开全国小商品市场现场会,想在全国宣导汉正街小商品市场的经验。
以个体商贩为主的经营日用小商品的汉正街市场,在全国出名了。
汉正街成了有数百名从业人员、400米长的街道集市,根据顾客需要直接从厂家进货,依据市场供求自行定价。
所有的关于“小商品”概念范围的争论终于尘埃落定。
以前在国家统销统购范围内的商品,个人如果自行进货、自行运输、自行定价销售,就算做投机倒把罪。
国家允许个人销售的产品就只有小商品,那么小商品的范围,就不是那么好定义了,有的地方把衣服、手电筒算作小商品,个人可以自由贩售。有些地方只把针头线脑算作小商品,你卖衣服、鞋子之类就是投机倒把;有的地方更开放一点,只打击票证外汇券贩子,其他一概不理。
这种全国的差异性很明显。
李和认为,这次人民日报、工商总局出来定了调子,算是商品流通领域的革命。没有汉正街的星星之火,就不会有后来全国的燎原之势,小商品市场一下子到处往外冒,之后全国市场发展风起云涌,沈阳五爱、浙江义乌等市场接连兴起,市场经济的大潮也自热而然的随之而来。
李和刚回到了班里就拿了苏明的电报。
苏明已经通过于德华从香港买回了刻录机和材料,可是做出来的磁带不是搅带就是模糊,还在继续摸索阶段。
李和也知道,刻录磁带最麻烦,有一定经验的人才能做,一旦有一格录制不上去就会造成卡带,那么就意味着磁带报废录制失败,等于没用了。
如果磁条差一点的,录出来的就更没法听了,录歌曲好点,声域广,那点噪声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是英语磁带,就只能剩下兹兹声了,好多学生倒是深受这种干扰。
电报上也说了于德华的情况,于德华算是站稳了脚跟,第一批货就有了15万港币纯利,可把苏明羡慕坏了,直感叹,这钱来得太容易了,更坚定了做磁带的决心。
李和又到邮局先给苏明回了电报,也没心疼钱,打了200多字,说明一些磁带刻录诀窍和关键点,只要手熟练了,不抖动了,就能做出好磁带了。
同时又给于德华去电报,要求他开始在香港招收人才,形成团队化运作,个人单打独斗始终难以成气候,服装鞋帽、箱包、电子产品,能做三来一补的行业简直太多了。
李和后来听朋友聊过,78年以后,整个深圳就像个巨大的加工厂,厂房很缺乏,不少工厂就设在生产队的牛棚和谷仓,能搭建一个铁皮屋算不错了。香港老板每天下午将材料送到深圳,第二天就要把产品运回香港。来料加工就是那时候开始火起来的,深圳基本家家户户都是在做来料加工,都忙着串葡萄、串表带,做胶花,做丝花,一个个家庭作坊就是这么起步的。
李和也明白,三来一补”企业只是一种低层次的引进,引进的企业一般都较落后。它们绝大部分是些小作坊,机械设备都是从香港淘汰的过时货。不过,这对于此时的深圳来说,已经是个大赢家。
转眼就是元旦,李和只能感叹时间过得过快,校园的生活就是这么单纯、简单,两点一线,但空气间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忙碌,不少同学在桌子上贴上了座右铭,精心饰在左下角,例如‘人生难得几回博,今日不博何时博’、‘论成败人生豪迈’。
李爱军还是守着墙角的那个鞋摊子,他的摊儿上,摆着一些不起眼的东西,小钉子、碎皮子、前掌、后掌、鞋油、胶水
雨下的很大,风刮的很大,天气很冷
墙角的那把伞,歪歪斜斜,起不了大作用,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他佝偻着,脸冻得青青的,可是他丝毫没在意这些,只是低着头很认真、很专注,一丝不苟。
修鞋是他的生计,而且是唯一的一个生计。而且劳动才能凸显一个人的价值
李和也没有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他知道,在劳动和生命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相信李爱军也是这么想的。不想被人同情,只想过跟平常人过一样的生活。
李爱军看到李和,笑着说,“我看你们学校,可能你是最清闲的那个,你看看来来往往的,哪个不是抱着书的,哪个走路不是用跑的。你这日子过得倒像是退休老干部。”
李和不否认这说的是事实,他有时也在思考自己的心态,人一旦解决了温饱问题就开始选择懒惰,中庸,或沉迷于各种稀奇古怪的物质追求。
李和偶尔也在想自己是否有精神层面的需求,可以简单地用实现“不同”和“认同”来解释这种需求。“不同”,则是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特殊性,努力证明“与众不同”,做世界首富,起码弄个中国首富当一当,最后就是各种牛逼不解释。
同时追求“认同”,“认同”是一种社会特色,它完全了人为了适应生存而自然具备的追求“不同”的心。比如在几十年以后,大家同学聚会,开个奔驰,交换名片又是一大推头衔,这样就很容易得到赞许和认同。要是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自然与众不同了,就没有人认同,只有鄙视。
李和在临近毕业,也在思考未来,想来想去,只有去从商。至于靠从政获得认同,李和已经算是否定了,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捷径,可在他眼里就没了吸引力,也是畏途。
他也不想攀附任何关系,只要经营现在的同学关系、同乡关系、师生关系,还有79级同学会,基本就没人能找的上他的茬。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老三届、79级的从商被打压、吃官司的事情,与其费心费力到处钻营,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攀附对他来说只会降低他的层次,反而显得不入流。
“冷不?要不咱哥俩去整两盅,喝死算完。”,李和知道李爱军的酒量,和自己半斤八两,才敢说着这么猖狂的话。
“你请我?”
“别啊,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你老大,你请客。”
“那就算逑,我还是回家吃。”
李爱军嘴上这样说,还是一边收拾摊子,把东西放好,不让雨淋上。
两个人就朝着老李家饭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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