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〇章 泰山

在座之人武功虽然不高，但也都是有眼光的，老顽童夫妇举手投足之际，人人已经能够判断出这两位皆为高手，又因为老顽童自承是钱青健的徒弟，所以人们更是对这两位敬畏有加。

席间钱青健主动提起襄阳英雄大会之事，说虽然自己不能去参加，但是郭二小姐行侠仗义，大家都应该去捧个场。

他不仅指派了老顽童夫妇前去襄阳，还安排史伯威找来笔墨纸砚，当场写了一些手书，要求西山一窟鬼按照手书上面的人名地址送去，只说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武人同去襄阳，给郭二小姐助威。

郭襄满心感激，却仍然以钱青健不去为憾。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宴后一窟鬼向钱青健告辞，分头去跑腿请人，老顽童夫妇却被钱青健留了下来，让他一同等待丘处机的到来。每日里郭襄姐弟陪着老顽童玩耍各种游戏，老顽童和钱青健也指点两个孩子一些武学方面的深奥。史叔刚伤势日渐好转，史氏昆仲对钱青健等人更加殷勤，且发自肺腑。

十天后，李志常等人抬了一顶轿子来到万兽山庄，看到老顽童在场，丘处机等人尽皆欢喜，而老顽童正在和郭襄郭破虏两人捉迷藏，对徒子徒孙的到来敷衍不到半句，就继续去捉郭襄。

丘处机如今已是八旬以上，虽然不如老顽童年长，却同样老迈年高，加上之前对钱青健吼死全真几千弟子那件事内疚于心，近年来已是积忧成疾，眼看着行将就木了。

钱青健对丘处机比较客气，以平辈之礼见过之后，在史伯威的引领下，与丘处机共同来到一间静室，史伯威很识趣地将室门关严，又留在了门外把守。

丘处机甫一落座便道：“钱至尊，我来寻你，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是关于尊夫人的身世，必须当面说明。另有一事相求。”

钱青健没料到丘处机说的竟然不是小龙女的下落，心中好生失望，道：“我夫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再说她的身世有何用途？”

丘处机惊道：“怎么会是这样？十六年前我曾听闻尊夫人背负着你一同跌落绝谷，原以为贤伉俪全部罹难，可是今年却又听说至尊你重出江湖，尊夫人应也无恙，可是怎么……”

钱青健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在下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再无伴侣了，丘道长，说你的事情吧。”虽然丘处机一身俗家打扮，钱青健依然称呼他为道长。

丘处机长叹道：“唉，可怜了我那个女儿……”

“什么？！”钱青健惊诧万分，打断了丘处机的话语。

丘处机苦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贫道生平做错过一件事，不想带着这内疚离开尘世……”

钱青健惊愕地看着丘处机无比自责地说出一番话来，原来，早在钱青健混迹于黄河帮的时候，丘处机也曾做过一件荒唐事情，与某个女子一夜鸳梦，生下来的正是小龙女。最后丘处机说道，为了不玷污那女子的名声，就不说龙女的母亲是谁了，反正小龙女的母亲也已经去世了，说之无益。

听过了之后，钱青健懊悔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不至于那样对待你们全真教。”

钱青健这话是真诚的。

丘处机说得有凭有据，已经可以确认，丘处机就是他钱青健的老丈人。

虽然媳妇飞走了，但是老丈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否则如何对得起小龙女给他的二十年恩爱？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可不是从大婚才开始算起的。

丘处机笑道：“但凡释道两家，都是严禁这一欲望的，本派祖师过后，全真一教，我位居表率，只怪我有错自知，却没有承担错责的勇气。”

钱青健点头表示理解，想当初少林方丈玄慈不也是睡了孙二娘生了虚竹么？同样是瞒了世人二十多年，而这一世若不是他钱青健提前采取措施，说不定小龙女还会被某人侵犯掉，这些僧道六根不净、憋得难受，这对钱青健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丘处机又道：“我今日说出这桩旧事，原本是想要凭借这层关系，求你一桩事情。可是尊夫人既然……”

“丘道长你但讲无妨，虽然龙儿她离我而去了，但是她和我的感情却是天长地久，既然你是她的生父，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尽力。”

丘处机起身欲礼，却被钱青健虚按住了身形。丘处机只得重新坐好，说道：“真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功。贫道相求的事情是这样的……”

丘处机又说了一番话，大致是全真派被蒙古人灭掉之后，王处一为了护教力战而死，全真五子带着为数不多的弟子隐居于华山，改为华山派。因为马钰有恙在身，丘处机护教时战斗受伤，刘处玄和孙不二武功偏低，所以第一代华山掌门就由郝大通来担当。

没多久马钰又已病故，近年来郝大通、刘处玄、孙不二均已病故。而丘处机自知大限将至，因此华山派第二代掌门便由李志常担任。

原本在李志常之上，丘处机还有一个亲传弟子甄志丙，但是甄志丙近年来心性大变，深居浅出，又喜欢穿一些女人服饰，实在不堪成为华山派的领军人物。因此丘处机任命李志常为华山掌门。

听到这里，钱青健已经隐隐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欧阳锋之死，杀欧阳锋的应该是甄志丙。只是甄志丙如何从那红衣太监或者是从其它渠道学得了，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丘处机求恳钱青健的事情是这样的，第一他求恳钱青健不再与华山派为敌，最好同时约束杨过不再与华山派为敌。第二就是要求钱青健照顾华山派。

钱青健说华山派只要不主动去招惹什么强敌，何须照顾？

丘处机却说华山派存在一个大患，近年来，华山弟子多次发现甄志丙下山，还看见过他滥杀无辜，因为他是李志常的师兄，而且武功已经远超侪辈，更是超过了曾经的全真七子。所以华山派上上下下已经无法约束甄志丙的行为，丘处机估计甄志丙必将为华山派带来灭顶之灾。

丘处机对钱青健的托付是，如果甄志丙得罪了钱青健或杨过，那么只杀甄志丙一人即可，不要诛连华山派的全派弟子。此外，如果甄志丙没有得罪钱青健和杨过，而是得罪了其它强者或大势力，那么请求钱青健看在小龙女的面子上，不要让华山派被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钱青健答应了这个请求。但是他同时提出来一个条件，就是如果有朝一日华山派真的面临灭顶之灾时，若是让他保护华山派不被人灭掉，那么华山派的领头人，需要由他来指定。

丘处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