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四十三节:各方打压
秦枫盘算道:“大成诗作,文光三尺,相当于三十年苦修养气,重阳诗会所做,文光青色九尺,相当于九年苦修,我的文气上限应该相当于苦读四十年的儒生。【】想要对付寻常学子的诘难,难道不用文气,也并不困难……”
姜雨柔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对上普通学子,我自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只是我有点害怕,那些别家的老家伙们也会出手,那就……很麻烦了!”
秦枫笑了笑说道:“应该不至于,我毕竟在学宫里算是新人,那些躲在故纸堆里的牛鼻子们,总要一点脸面不是?”
哪里知道秦枫说完,姜雨柔脸上的担忧神色却没有减少分毫,她继续说道:“秦枫,我非是对你没有信心,只是儒家大道之争,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又哪里会讲情面?而且……”
姜雨柔讲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她说道:“想要搞垮我们经世家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弦外之音,不听则明。
秦枫立刻知道,姜雨柔担忧的是言一诺,曾经的经世家死敌,如今的学宫五夫子之一。
如果真的是言一诺授意那些老家伙们来对秦枫和经世家出手,那情况真的就会很不妙了。
秦枫皱眉问道:“我不觉得言一诺会亲自出手。”
姜雨柔也说道:“我也不觉得,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让其他流派对我们出手……要知道曲水流觞文会与重阳文会不同,是一个不讲辈分的地方……”
不讲辈分,好处就是,小辈可以在曲水流觞文会上不需要屈服于长辈的权威,直接进行讨论。
坏处就是,长辈们也可以不必背负欺负后辈的恶名,下场讨论,甚至下场撕逼。
这一点在之前几次曲水流觞文会,针对皇甫奇和于林的论战时都有发生。
之后,皇甫奇大道崩碎,郁郁而终,于林遭人暗算,凶多吉少。
这也是姜雨柔担心的原因。
秦枫想了想,开口问道:“曲水流觞文会,是怎么一个流程?”
秦枫在后世地球上听说过曲水流觞,知道是一件文人之间的雅事,将盛酒的觞,也就是酒杯放在溪水上漂,漂到谁的面前,谁就要当场作一首诗,喝一大口酒。
后世脍炙人口的《兰亭序》,也就是秦枫以儒君秦晓枫之身,以剑道入儒道的《兰亭剑帖》就是一次在兰亭的曲水流觞文会产物。
但这样的曲水流觞文会,实在是太过和谐了,显然跟上清学宫之中足以决定一家去留命运,未来学宫走势的曲水流觞文会大不相同。
秦枫一直都奉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兵家准则,若是连曲水流觞文会是什么,那这半个多月准备了,也是白准备。
姜雨柔听到秦枫发问,她仔细讲解说道:“曲水流觞文会,往往会根据学宫近期的一个热点问题,准备一个辩题,然而众人根据正方与反方,分别沿着溪水坐定之后,在两方中间的溪水上会漂着一只酒觞。”
秦枫点了点头,意思是他在
听,让姜雨柔继续说下去。
姜雨柔继续说道:“之后双方开始各自发言讨论,如果一方被对方驳到哑口无言,或者自愿承认甘拜下风,漂在溪水中的酒觞便会自己飞起来,让那一人自罚一杯。”
秦枫不禁插了一句话,他笑道:“那如我这般的好酒量,就算说不过他们,喝过他们不就可以了?”
只听得“噗嗤”一声,姜雨柔掩口差点笑出了声来:“你以为那酒是随便喝的吗?”
姜雨柔耐心地解释说道:“曲水流觞文会用的并非是一般的酒,而是杜康酒。”
秦枫讶异道:“杜康酒?”
姜雨柔点头说道:“曾经有一位兵家圣人作‘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名句,此酒由此得名,所以又名‘醉圣酒’,圣人以下一杯必醉,除非是消耗文气强行抵挡,也许可以饮下两杯……”
秦枫听到这里,不禁用手轻轻在桌上掸了掸,半开玩笑地问道:“若是言一诺在曲水流觞文会上,他可以喝几杯杜康酒?”
姜雨柔正色沉声说道:“最高纪录是一位圣人创下的,他自称‘斗酒诗百篇’,所以喝了整整一斗酒,也就是一石,大概是两樽吧……除却他以外,即便是夫子,最多也就喝上三杯就要文气耗尽,直接醉倒。”
秦枫又问道:“醉倒便醉倒就是了,一醉解千愁,有些人想醉还不得呢……”
姜雨柔却是沉声说道:“若是三五好友围炉煮酒,一醉方休,当然是乐事,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喝醉,醉态全被人看在眼里,成为他人的谈资笑柄,这对于将脸面看得比项上人头还重的儒家人来说,无异于比死还难受的酷刑。”
秦枫闻言,点了点头。
他是深有体会。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
也有市井俚语说:“酒品即人品”。
往往这些儒家人喝醉了酒之后,说的话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真实的自我。
只不过平日里圣贤书读多了,便将自己的道貌岸然,狼子野心,层层叠叠地缝进了正人君子的伪装皮囊里面。
平时里自是端着架子,俨然一副卫道士自居。
若是喝醉了酒,可能就真的变成衣冠禽兽了。
“难怪曲水流觞文会既可以让人在上清学宫之中声名鹊起,也可以叫人在上清学宫之中身败名裂。”
秦枫由衷感叹道。
姜雨柔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所以,不要想着辩输了,就用酒量去硬抗。一方面,你可能以为自己能喝三杯,实际上第二杯可能就醉倒了。而且一旦输了……”
秦枫点头说道:“一旦输了之后,就失去了自己的胆气。就好像是行军打仗,已经是一支败军之师,很容易就会成为溃兵而一发不可收拾,对不对?”
姜雨柔点了点头,她终于沉声说道:“所以,还是我去参加曲水流觞文会吧!”
姜雨柔看向秦枫,眼神一如当年在中土世界时那般坚定,她说道:“我身正道直,就算喝醉了,也不会说出什么大逆悖狂的言语来,大不了被他们嘲笑一番。但若是你……”
秦枫知道姜雨柔是在关心自己,害怕他输掉文会,可能会影响以后证道天人境。
不过,秦枫笑了起来,他打断了姜雨柔的话:“我若不去参加曲水流觞文会,只是躲在我女人的身后,看着她为我舌战群儒,我这才叫真正的文心蒙尘,这才会影响我以后证道天人!”
秦枫的话音落下,姜雨柔的目光蓦地一变,她惊讶道:“秦枫,你难道真的如此有把握?”
秦枫笑了笑说道:“并无太多把握,因为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不过,我秦枫何曾是一个害怕危险的人?”
姜雨柔依旧摇头说道:“那你知道要允许我跟你一同参加曲水流觞文会!”
秦枫摇头拒绝:“不,不管我是输是赢,你不入场,这件事情都不会变成经世家与上清学宫儒家的正式决裂,若是你加入了,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姜雨柔知道秦枫是在为自己着想,是为她跟经世家留了一条后路,但她依旧咬着嘴唇,不甘道:“那我总得要为你做一些什么吧?我怎么能看着你为了我,为了经世家去独自对抗那么多的人……”
秦枫淡淡一笑,他开口说道:“雨柔,你好像说错了一件事情。”
姜雨柔一时错愕,困惑不解地看向秦枫。
秦枫淡淡说道:“经世家,是我的经世家。经世致用一说,乃是我秦枫的证道之基……”
他看向姜雨柔眼神轻柔,语气却是坚定说道:“皇甫奇,于林,还有雨柔,你们都是为我秦枫所累啊!以你们的天赋资质,若是寄于上清学宫的儒家篱下,何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是我秦枫累你们为我阻挡风雨至今时今日啊!”
姜雨柔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她鼻子一酸,无言而有泪光微微涌起。
秦枫抬起手来,轻柔为她擦去眼泪,他说道:“我秦枫岂能躲在你的身后?”
他坚定地说道:“皇甫奇之仇,于林之仇,任何一仇都是不报非君子所为,秦枫向来最为重视复仇,素来以直报怨,岂可咽下这一口气?”
姜雨柔泪光隐隐,她用恳切地语气说道:“可你总该让我为你做一些什么吧……我实在是……”
秦枫大笑出声,他说道:“可以,那你就在竹园里做一桌好菜,等我凯旋而归吧!”
姜雨柔话到嘴边,似是想问秦枫究竟有多少的把握能够赢下曲水流觞文会……
但是话到嘴边,她却根本问不出口来……
恐怕,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用秦枫常在嘴边说的那一句话来概括表达了。
那就是——尽人事,安天命。
姜雨柔在心内暗暗祈祷道:“一定要赢下来啊,秦枫!你一定要赢下来啊!”
可就在秦枫归来的第二天,一连串的坏消息,居然接踵而来。
甚至让姜雨柔都感觉到了措手不及。
主要的坏消息,来自于两个方面。
一个是荀有方,如今已被学宫之内当做是秦枫宿敌一般的存在,传闻他得到了信夫子言一诺的传承。
还有一个,则来自于《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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