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故事真正的开端

我叫白解。

是一只双犄白泽兽,生在昆仑仙山。

白泽兽有治理天下贤能,我父神便是神界之首。

我长到两万岁那一年,父神看我整日游荡,扰了不少昆仑清修的上神,于是在我最后一次打扰青龙进阶之后,把我逐到了人界。

走的那日,黄羽上神偷偷塞给我一把松子,说是路上解馋。实则拉着我不停地说闲话,大概说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落到正题上。

原来万年之前,她的胞妹,也就是灵凰一族最小的一只凰儿,爱上了凡间一只修行得道的鸟儿,不顾族人的千般阻拦,毅然决然去到人界。黄羽上神的意思是,要我帮她去寻寻这人,然后偷偷传信告诉她。

说实话,黄羽上神的故事讲的干巴巴的,但是挨不住口水话儿多,我一把松子都吃完了,她才期期艾艾收了口。

还装模作样抬手擦眼泪,眼睛透过指缝悄悄的瞅我。

她不愧是鸟儿,一双眼睛生的灵动之极,叫我也险些旋进去。等我反应过来,一把松子壳朝她扔去,大叫着:“你敢对我使幻术。”

我将要追过去的脚却突然顿住,不知几时,父神已站在黄羽上仙身后,黄羽上仙只一闪躲,我那把松子壳不偏不倚,就砸在了父神雪白的袍子上,许是上面沾了些口水,有的挂在他胸前,还不愿下去。

我连忙转身,幻化出本貌,脚不停蹄的向着人界而去。

我记得那个地方,叫做轩辕。

我从出生娘就不在了,父神对我虽好,但大多时候都是严肃的。他只会告诉我,好好修行,丹书要看,符咒要画,阵法要学。

这万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人界其实比昆仑山好玩得多。

我在外面流连了几日,才找到秘境的入口。父神说凡人力量太小,自身太弱,所以要提供一切好的资源,让他们愈来愈强。

这秘境我看着不小,但是却太散乱,于是我把它分了九层,每一层都设了阵法,最后又给自己凿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那之后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地方,就陷入了沉睡。醒来之后又是百年,我进阶了。

后来我也去寻了黄羽上仙的胞妹,可是却没找到。秘境中的妖兽听说了灵凰,都很唏嘘,他们表示,从未见过任何神兽。

于是我抽空回了趟昆仑。

昆仑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百兽。

我带了些妖兽回到轩辕,也带来了黄羽上仙的最新消息。

她的胞妹已陨落,只留下一只孤鸟。

那只鸟儿,叫做念安,是一只青色的灵凰。当时黄羽上仙抓着我的手甚是激动,她念叨他们灵凰一族的基因果真是好。

我一脸尴尬的对路过的上神指指脑袋。

他们均是一脸的了然和淡定,有的甚至带了些揶揄。

我和黄羽上仙走的本来就近,有次还被逮着我从她府邸出来,其实那只是我嘴馋灵酒,去和她讨了几盅。

此后便是流言不绝。

得,这下确是有口难辩了。

后来我找到了那只小凤凰,她还没化形,身后拖着长长的羽尾,很是可爱,身体里流着灵凰一族的血脉,果然和黄羽上神一样,眼神里都带着些傲气。

念安活泼可爱,总是叽叽喳喳围在我身边。

这样又过去了千年。

而后轩辕秘境开启,渐渐引来了不少人修。

可别说九层了,就算能上六层的,也只有寥寥数几。

那以后我便很少回昆仑,父神从不来看我。

我一个人,乐得逍遥,却越来越沉默。

每日除了炼丹采药,便是研究各种法术。很快又迎来一个百年,轩辕秘境开启。

其实我本已不抱希望,我以为千年内都不会有人修踏足九层。

于是那日、我穿的随意,拢了拢头发就出去采药了。

若那日阿念不是恰巧外出,我也不会去采药。若是不去采药,我也不会遇见他。

顷了。

一个人太久,所以遇见这样一个只身闯入九层的男修,不免有些惜才。他不是这个位面上的人,却阴差阳错到了这里,顷了现身之后,许久不见的父神也露面了。

大家都对他感到好奇。

顷了脾气很好,待人总是笑嘻嘻的。父神要留他在昆仑,他却说想留在轩辕,那时我还不解,也不懂人间的感情,只是觉得这人当真有趣,这么好一个成神的机会都放着不要。

在轩辕待了一段日子,他却说想去仙门拜师。

那是我第一次到仙门。我们昆仑山的神,都是自己体会天地万物,从未有师傅,也不懂如何教别人。

仙门菩提老祖是个智者,就算我隐藏身形在试炼者中间,也能被他一眼发现。

父神说的果然没错,人界的智者,果然不凡。

顷了拜了菩提老祖为师,我偶尔会去看他。他学的东西和我学的都不一样,他会御剑,会吹箫,会幻雨成花。

他有很多师兄师姐,我只有念安。

渐渐我的事变得多了,蛮荒出现了魔修,以妖兽内丹为修炼来源,斩杀了不少妖兽,我和阿念经常奔走在南海周围,偶尔也能遇见仙门前来历练的队伍。

一次遇见顷了,他身边已围了小师妹。那时我才恍然发现,原来百年,又这么过去了。

没过多久,轩辕却传来了父神的消息。

顷了堕落,已成魔修。

这八个字闪在光幕上,我已是错愕不知所以。

他怎么会?

我心中包庇顷了,如何也不肯相信,在念安的掩护下深入蛮荒。

却渐渐证实。

顷了野心越来越大,竟想攻打昆仑山,父神不知为何受了伤,功力大减,几次险败。最后父神出面求我,他说顷了倾心于我,所以只要我出面,劝他收手,他便会弃恶从善。

顶着众人的祈求,我只好再一次踏足蛮荒。

没有人阻拦我,也没有人为难我。

很容易,我就见到了顷了。

他一袭黑袍加身,更衬得肩宽强壮。

他见我来,很是开心,但一听我是父神派来劝和的。他立马变了脸色,要赶我走。

那以后,我便再未见过顷了。

直至神魔大战在昆仑爆发。父神和许多上神陨落,我受不了打击,和顷了同归于尽。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最后看我的眼神,不是恨。

是有些嘲笑,有些委屈,又有些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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