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御风兽
那只黑色小兽像是听懂了似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青鸟只盯着它脚边那堆骨头,再恨恨的抬头盯着拔契。
她的烧鹅!
识海里传来阿念的一声轻笑,“怎么这般贪吃,一只烧鹅换一只御风兽,你倒是赚了。”
什么御风兽,她跟本就不需要啊,她的烧鹅,烧鹅……烧鹅!
阿念又说,“御风兽是风系五阶妖兽,攻击力弱,脚程却是极快的,用来逃跑很适合,而且性情温和,不会主动伤人,反正你不久后就会有空间,就留着它罢,以后会有大用。”
青鸟盯着御风兽的眼神越来越幽怨,那眼神直直的,一汪深幽。
御风兽抖了抖,连忙往拔契脚下躲去。
阿念怎么会不知道青鸟心里在想什么,她正默默计算着,如何把这只小兽卖了换钱。她心头好笑,人类修士穷极一生都想要得到一只防御性极高,速度极快的妖兽,她倒好,人家屁颠屁颠跑到她面前了,她却想着如何卖了。
拔契抬头看着青鸟,眼里满是不赞同,“你吓着它了。”
“哼,我就这么一点口粮,你倒好,巴巴的全给了它。我倒是还好,没吃的一样活,我看你怎么办。”
御风兽不高,只及拔契腰间,看起来还只是一只幼年期的小兽,模样与马有些相似,背脊处却长了一对短小的肉翅。它没听懂青鸟所说,只感觉她面色不善,似是十分不喜,于是一双眼投向拔契,看起来竟是有些委屈。
拔契手附在它背上,轻轻的抚摸以示安慰。
青鸟见到拔契的维护,实在无奈,她把怀中的包袱打好结扔给拔契,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喜欢,那就带着呗,反正都是自己欠他的。
“为什么欠他的。他只是一介凡人。”
青鸟脚下一滞,差点从高处摔下去,眼见拔契低头来看,她连忙摆手道:“我没事,滑了一下,不碍事的。”
拔契点点头,又低下头去跟御风兽交流感情了。
青鸟内心警钟大响,一边偷偷盯着拔契,一边心头咆哮,“阿念!你能不要随便就偷听我说话吗?”
“我们之间有联系,你一想什么,我都能听到。”听声音还有些无辜,青鸟愣愣。倒也是,并不是她想听的,只是接下来不知道谷中会有什么危险,阿念就是引路人,这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了,你能想明白就好……那你为什么当初在天上要拖他下水?”
为什么?
青鸟也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自己,如果不是有那一番恶作剧似的作为,她现在一个人悠闲惬意,怕是过的春风得意,也不必背负这些愧疚和心事了。那时候她确实是内心火烧,想找个泄愤的出口,恰好那人身长玉立的站在那里,浑身像卷着一团迷雾,于是她想也没想的就伸出了罪恶之手。
她还记得那人掉下去那一瞬看她的眼神。
那双星辰一般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无波无澜。
然后下一秒却立刻反应过来,一条手臂长的藤蔓,同时也拉着她,坠落下届。
现在想来,当时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也不怪那人反应过来气急的眼神,天帝天后要她的命,她要了他们儿子的命,一命抵一命,算起来倒是稳赚不赔。
她抬头看看了那一片湛蓝的天空。
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一晃大半个月都过去了,照理说那些人早该找来了,可是这么久,不仅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莫不是,天上出了什么变故?
青鸟再低头看拔契白净,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手臂,温声道:“咱们该走了。”
阿念要青鸟往西边去。
除非要与阿念联系,青鸟其他时间都切断神识,免得她思维活跃,又被阿念听了什么去。
往西一直走,林子渐渐稀疏起来,树木不再是遮天辟日,抬头便可以看到天空的颜色,有小溪有草地。
但是一直不变的,就是阴风谷多如牛毛的妖兽。
眼前又一只三阶尼玛兽跑过,青鸟终于有些暴躁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路走来一个人都不见,全是些妖兽,人都死哪儿去了。”
说话间,两人一兽便走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边,拔契蹲下去捧水喝,御风兽站在他身后,眼睛眨了眨,偷偷看了青鸟一眼,走到拔契右边,低下头浅啜。青鸟挑了挑眉,它站的,恰是下游。
这妖兽,倒还有点眼力见。
她嫌溪水不够干净,于是只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眼神滴溜溜到处乱瞟。
一边矮树丛里钻出个脑袋,却是看也没看这边的人,嗖的一下又缩回去,然后就传来他甚是喜悦的呼喊,“这里有一条溪流,有水了!”
青鸟却是不知道,被她嫌弃的这条小溪,是阴风谷唯一一处水源。
来阴风谷的修士大多都在炼气期和筑基期,元婴期的都极少。
而炼气期的修士,又大多都是各个修真家族的弟子,修为不到,很多都没有辟谷。没有辟谷,就免不了要填饱肚子,一日三餐却是必不可少。
青鸟眼神一喜,立马有了思量。
小溪那边纷纷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扒开矮树丛,钻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足足有五人。
青鸟眉头一蹙。不是说出了白雾阵,人就会走散吗?看这些人的服饰打扮,手执短剑剑柄统一的红色穗子。
这分明就是一伙的。
难道说肖十三对自己有所隐瞒,其实出白雾阵,不一定会被打散,还是说有什么法子,是他没有告诉自己的。
而此时走在深林茂密地界的肖十三,揉揉鼻子,又揉揉鼻子,终于响亮的打出个喷嚏。
“啊嚏~”
他背后突然被人一搡,“走快些,磨磨蹭蹭的。”
透过高大的灌木可以看到,他们这一行人也有四五个,肖十三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毫无准备的就往前方载去。而他前面那一个人哪里会容许他倒在自己背上,只脚下微微一转,就躲了过去。
肖十三就那样面朝大地,来了一个最亲密的拥抱。
队伍里转来一阵哄笑。
走在最前方的那人回头,冷声道,“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说完看着肖十三,声音没那么生硬道,“十三道友,别与他们一般计较。”
肖十三陪着笑摇头,忙道,“不会不会。”
可垂在大腿旁的一双手,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隐约可见指骨突出,关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