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重方丈

奴夜青吐到喉咙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心里好像猫爪一般。

不过听到驰梦亲口否认了百兽林中弹琴之人是他,那就是说自己梦魂牵绕的背影是另有他人,她以往的担心和自伤就纯属徒添伤悲,顿时沉闷的心里开明了不少。

天界千千万万仙人都可以是那人,唯独上神驰梦不行。

仙人可落为堕仙能与其相守,可上神就只能庄周晓梦了。

皎若云间月落华年,五色灵素青玉案间。

盈盈月光洒落一地,灼灼孤影萧条寂寞。

自从驰梦将神力度入奴夜青体内之后,奴夜青便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五六个时辰。

当然她醒来看着门口处驰梦仿佛雕像一般的卓越身姿,在银色月光的倾洒之下,显得异常孤独落寞。

奴夜青不由心下沉闷。

这时悉悉索索有脚步声渐近。

天道大师穿过竹林向着禅房行来。

驰梦道法高深自然也早就知道是天道大师,雕塑般的身子在看到天道大师时,才动了起来,优雅向前拾了几步,和声道:“天道大师。”

天道大师急忙行礼:“让上神久等了,罪过罪过啊。”

“天道大师莫要自责,寺中事宜要紧。”驰梦率先天道大师两步,转身进了禅房,天道大师紧跟其后。

奴夜青有心施礼却无能为力,只能柔声道:“小女子见过天道大师,此次上山求医理应给大师行礼的,可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大师莫要见怪。”

天道大师和颜悦色,乐呵呵的笑了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服’。

奴夜青有些不懂,却也不放在心上。

“天道大师请坐。”驰梦看了一眼奴夜青,转身坐在了凳子上。

天道大师坐于凳子上,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奴夜青,笑的甚是古怪,让奴夜青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缘由。

“上神此次前来寿飞寺寻找天重方丈可是为了那姑娘?”

驰梦点了点头:“她体内只剩一魂,现只有天重方丈的聚魂之术方能救她,不知天重方丈能否出手相救?”

天道大师瞬间脸色阴郁,哀叹一声:“上神迟来一步,天重方丈已经圆寂了,今天的法会正是为他举办的。”

说罢用袖口中取出一只八卦托盘,交于驰梦手中:“天重方丈圆寂之前托付我将五行八卦交于你。”

“天重方丈怎么会突然圆寂?”驰梦满脑子都是天重方丈。

以前在九重天众神之中就属胡琴和他最为亲近,时常花前月下饮酒作乐,偶尔一起神游三界大好河山,堪比知己蓝颜。

在荒芒之战时,胡琴率领三万精灵与魔军对战与荒蛮五天五夜,眼见就可大获全胜却中了魔族圈套全军覆没,当驰梦知道知己阵亡之时,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将胡琴锻炼成玄天镜,才击退了魔族。

后来,驰梦将胡琴魂魄引出投入轮回,此生胡琴转世便是天重方丈,也是驰梦的故友。

本是知己故友,又加之有求于他,如今莫名圆寂,自然分外伤心。

天道大师悠悠起身,步履沉重,看着门外披上银装的竹林,清风刮过,刷刷声不绝入耳,转身看着驰梦道:“大神有所不知,七日之前天重方丈在段天涯闭关修炼少林天字决,眼见就要冲破第八重之时,突然魔族八旗铁将章仇子带领一众人偷袭了天重方丈,致使天重方丈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聚散若匆匆,此恨无穷。

驰梦拳头紧握,湖水般的眸子中波涛汹涌,怒气冲天,只是一瞬便恢复冷静。

竹影叠叠,孤芳人影,冷冷清清。

“天道大师,我能否看看天重方丈遗体。”哀声宛若幽谷直冲传来的钟声,沉重哀怨。

天道大师点了点头,做请的姿势:“上神请随我来。”

驰梦顿了顿起身走到奴夜青身边,淡淡道:“你暂且在禅房休息,我去会会故友,我会在禅房外设下结界,不会有任何人擅自闯进的。”

说罢转身欲走,被奴夜青的声音唤住。

“人生聚散无常,生死不定,但是走过去,便已从容。”

“那你呢?你可曾从容过?”驰梦疑惑的看着奴夜青反问道。

被驰梦如此反问,奴夜青无言以对。

只见奴夜青久不言语,便跟着天道大师出了禅房。

流年似水,过往匆匆,自己又何时从容过?自己奋不顾身活下去的理由不就是放不下吗?时间过去那么久,自己依旧在奋斗着,只是在奋斗的过程中多了责任和牵挂,正是有了这份仇恨、责任和牵挂自己才有了更大的决心,不是吗?自己又有何资格让别人从容?

翌日。

艳阳高照,竹影摇曳,清风续续,好一派山林清幽图。

只是禅房外的美景,对于动弹不得的奴夜青而言,却无福观看了。

“今天是第四日了,我只能五天了,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云哥哥、小可爱、东哥哥、狼女、紫莲、勾哥哥、正重要的是那个背影了。哎,说好的拯救天下苍生呢?说好的报仇之说呢?说好的--”奴夜青清晨醒来无所事事,只能胡乱想象。

“没想到你来这里不就结识的人倒不少,欠下的债也挺多啊。”驰梦的声音远远传来。

奴夜青一听到声音便朝门口看去,只见驰梦已前脚踏进了禅房。

“上神,你回来了。”

“嗯。”

驰梦说着便直径走到罗汉床便,一把将奴夜青抱了起,往门外走去。

说来也就怪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总是被别人抱来抱去的。

“上神,我们这是去哪?”奴夜青忽略到心里的嘀咕,沉醉在浓浓的神灵花香中,轻声问道。

“段天涯。”

说罢便招来一片祥云,向着西面而去。

停留是刹那,转身是天涯。

他们站在瀑布之上望着陡峭的段天涯不禁有些心颤。

原先光滑平整的段天涯,现在却处处刀剑之痕,淋创满目,可见天重方丈与章仇子当时交战甚是激烈。

“我们来这里作甚?”奴夜青盯着棱角分外分明的轮廓,心下不由一疼,自从昨晚他见了天重方丈遗体显得比以往更加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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