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逼婚

韩国庆双手背在后面儿对李青说道,“青子,这事儿可是我跟你娘在她生前就商量好的了,要不然我为啥给你们借钱啊。这人呐不能忘本,你是咱们这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学生,这些理儿你比我懂,就不需要我多说了。你收拾收拾,歇一歇,明儿我就派人来接你。”

说完,韩国庆压根儿就没给李青辩解的机会,直接就带着人走了。

“哎哟,青子这以后可是挂着腊肉吃斋,难熬咯!”

“咱们村儿的大学生,就去当了倒插门儿的女婿了,这可是光着腚推磨,转圈儿的丢人哟!”

“听说韩家闺女那叫一个丑,啧啧!”

我娘啥时候说过这种话?!李青丝毫不记得有这茬儿了,要说自个儿回来之前娘就咽气儿了,他也就认了,但是自个儿一直守在床边儿送了终的,也没听娘提起过啊。

难不成韩家人是故意诓我的?李青越琢磨越是这个味儿。

周围瞧热闹的人见韩家人走了,也就都散了。

老李头瞧见李青有点儿懵哔的样儿,走过去对他说道,“青子,这事儿你可考虑清楚了,要真入赘去了,你小子这一辈子就抬不起头了,今后床上办那事儿,你都得被娘们儿骑着了。”

“欸,谢李叔了,我会好好儿考虑考虑的。”李青应了一声儿,转头就进了屋里。

躺在床上的李青越琢磨越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啊,自个儿可是太清楚了,这片儿天远地远哪儿都不挨着的地儿,讲理儿这个事儿还真是一网打尽天下鱼,想得美!

不成,于情我钱他们韩家恩情于理我欠他们韩家钱,要是犟着不入赘,反倒是落个白眼儿狼,今后在村里还立不了足了,而且韩家关系厚人脉广,指不定得给自己穿啥小鞋呢,李青想来想去,渐渐地有了一个主意。

这个责任自个儿必须得承担,这个钱也必须得还,不能让娘在九泉之下还替自己丢人,但是不能用这种还法儿,不能让韩家人想干啥干啥,李青想着,瞅着窗外已经天黑了,他悄悄地摸了出去。

今儿把话也说了,态度也表明了,暂时就先溜,去城里打工也好干啥也好,肯定会把钱还上,就能把这坎儿度过去,总不能跟这儿吃石头拉硬屎死扛着。

李青从后门进到了后院儿,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夜幕上那个月亮还跟探照灯儿似的挂着,总让他有些做贼要被逮现行的感觉。

夜风席席,拌着白水河的潮味跟泥土的气息,总让李青想到小时候穿开裆裤的事儿,他打心眼儿里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每一寸土地一铲子下去都是满满的回忆,从老李头讲的荤段子,到母亲做饭的香,还有每天夜里蛐蛐儿的叫声。匆匆地回来,他实在不愿意偷偷摸摸地离开。

“青子,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儿啊?”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活像是被窝里扔一个鞭炮,尿都得炸出来。

“谁?!”李青一个激灵,朝着四周一看,在一颗大杨树旁边儿瞧见了韩文才,韩国庆的侄儿,一米九的个儿,膀粗腰圆,打从长身体开始,就想吃了四月肥一样,蹭蹭地长,直到变成了人形自走熊才算完。

“原来是文才啊,你咋在这儿呢?”李青瞅着韩文才一步步地朝自个儿走来,他可清楚,这要是动起手来,那自己可就真真儿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了。

韩文才走近李青,一张肉长横的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青说道,“青子……不,妹夫。这大半夜的可别到处瞎转悠,当心凉了身子,快回去休息吧,养好精力,明儿好圆房了。别到时上不了炕,提不了枪,委屈了我妹子。”

说完,韩文才又补了一句说道,“我叔觉着你家篱笆不稳当,前院儿后院儿的都派了人帮你守着,你安安稳稳地睡觉,啥也甭多想。”

好嘛,韩国庆还真是有你的!李青在心里一想,后院一个五大三粗的韩文才自个儿都对付不了,前院儿还不知道有啥,肯定走不通,这可咋办?

李青一路往回磨磨蹭蹭地走着,一眼儿瞟见韩文才往杨树后面儿去了,立刻撒开腿就跑。

韩文才听见动静儿,转身一看就追了上去,“青子,你给我站住!”

李青哪能听韩文才的话,闷头就是一个跑,突然!脚下一空,眼前的山山水水跟皮影画儿似的一闪就没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李青撑着自个儿巨疼的腰,真真儿是一个哑巴挨打,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妹夫啊,你可真是铁匠铺的材料挨打的货,既然你不乐意在屋里睡,那成!白薯地窖里也暖和,还不挨饿,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待着吧。”韩文才站在地窖口了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李青就知道韩文才没有走远,就算是走远了,他也没办法爬出这地窖。

哎!曹操背时遇蒋干,蚕豆背时遇稀饭,老子真是倒霉透了,李青正在感叹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刺到自己腰了,生疼!

李青一动就牵扯着自己的腰部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所以只能伸手到后面去摸,好一阵折腾才把一个都插进腰肉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这是啥?”李青拿着手里坚硬的东西放在了有月光的地方仔细一瞧,说巧不巧,正是自个儿的手机。

正好,李青滑亮了手机,准备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是没想到稍微一动,腰就疼得厉害,手这么一哆嗦,手机差点儿就滑掉了。

李青赶紧抓住手机,发现屏幕咋的暗淡一点儿,拿到面前儿来一瞅,嘿!竟然阴差阳错地进了微信的漂流瓶界面。

真奇了怪了,这破地方也能有信号?李青觉得这事儿是真是扯淡,但是好奇心这种东西,跟苍蝇叮蛋一样儿,不下嘴去不甘心,他就顺手点了一下打捞。

瞅着屏幕上的打捞网下去,不一会还真就捞上来一个瓶子!

点开一看上面一行字——润土丹:润寸土如沃,令所植朝芽夕花,翌日丰收,所获皆为极品。

原本漂流瓶下面的“扔回海里”跟“回应”,变成了“扔回海里”跟“提取”。

李青立刻就点了一下“提取”,手里顿时多了一颗青翠如玉的丹丸!

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是别有天地啊这是!李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要不是腰还疼着,他真觉得这是个梦了!

这……不是扯犊子!是真真儿的啊!

李青仔细一琢磨,拿着丹丸种一些名贵的药材啥的,那不就发了吗!想种啥就种啥,那就是忽如一夜春风来,金树银花呼啦啦的开啊!

嘿,这哪儿是漂流瓶,简直是宝瓶,赶紧捞吧!李青想着,立刻就动手开始点击捞瓶子。

第二次捞下去,李青忐忑地等待着,啥把石头变成金砖丹啊,啥吃了就能包治百病的丸啊,赶紧的你就来吧!

啥也没捞着……

第三次捞下去……啥也没捞着……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还是啥也没捞着,要不是手里捏着碧绿的丹丸,李青都快觉得自个儿精神分裂了,最后一次机会,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地点了下去……还真有!

李青激动地赶紧点开。

聚水丸:凝散水,吸露气,能化无形之水于有形。

这有啥用?说好的变金砖呢?李青有些失望,但是好歹验证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自个儿的手机微信漂流瓶捞不着啥寂寞,但是能够捞到丹丸!

一天二十次的机会,哪怕是中那么一次两次也够了,虽然聚水丸有些扯犊子,但是润土丹可是个好玩意儿。

这一次,李青并没有把聚水丸给提取出来,而是让它留在了“我的瓶子”里。

正在李青还在琢磨的时候,地窖上传来声音,“妹夫,我在这儿瞅你好一阵儿了,你还真不闲着,都这个时候还捞瓶子呢,心咋这么大呢…..不对!”

李青赶紧把碧绿的润土丹装进了兜里,心里庆幸着,还好韩文才刚才没有瞅见自个儿的丹丸。

“哎哟,您可别把脑子摔坏了,我姐丑是丑了点儿,但是还没有到嫁傻子的份儿上,你等着!”韩文才见李青整一个懵哔的傻狍子样儿,担心他摔坏了脑子,赶紧就去叫人了。

韩家人很快就把李青给捞了出来,还把祖传的药酒给他揉上了,伤是好了,可这跑却跑不掉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寡妇家的大公鸡站在墙头上嚎了一嗓子,跟比赛的发令枪似的,不仅太阳忙不迭地冒出个红头儿来,村儿老老少少跟赶集似的都来李青家门口瞧热闹来了。当年风光无限的大学生,现在要入赘了,这事儿要瞅个全过程,这三天的白米饭都能嚼出八卦味儿来,那多香啊!

“嘿!我说妹夫,粪船过江,你是跟我这儿装死呢?赶紧洗漱,我妹子还等着你呢。”韩文才对着床上的李青说道,话里话外都透出一个嘲笑劲儿。

这还真不能怪韩文才,十里八乡的人可都知道韩英英是丑丫头,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娶她,还是入赘,以后脊梁骨能撑起来,还就真是见了鬼了。

李青真不是装死,昨晚上想了一晚上,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在韩文才的催促下,他起床洗漱完之后,就来到了院子里。

一瞅院儿里这阵势,人挤人那是一个堵得黄花闺女的裤裆一样,缝都瞧不见。一个个儿伸长了脖子,活像是等吃食儿的鹅,就等着看李青的笑话,看他那张倒了血霉的脸。

韩国庆一身儿喜庆的唐装,一张脸倒是没有一丝儿的笑容,跟开人代会一样儿,就是一个庄严肃穆。

瞅着李青出来,韩国庆双手背在身后,老丈人的高高姿态可是做足了,昨儿只是给李青一盘头菜,今儿是上正菜,今后的日子还要李青吃不了兜着走。总之,入赘的女婿,哪有好脸色给你看。

“青子,你就没一身儿好的行头?”韩国庆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也不等李青回答,就对身后的人说道,“回去给姑爷做一身行头,免得别人儿说咱们韩家不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