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土崩瓦解

就在王广义去省城找领导汇报的这天下午，古都市委宣传部、古都市公安局、古都市文化局联合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新闻媒体发布周天子墓出土文物被盗案告破消息。

周天子墓出土文物被盗案发后，虽然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但毕竟知道的人多，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泼天大案牵动着古都人的心，机关干部在悄悄地议论，市民们在悄悄地议论，更不用说那些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们了。

人们的眼睛都在盯着案子进展情况。

虽然勤思恩招供后，刑警们在抓捕嫌犯时都尽量采取了保密措施，但随着刘青山等人的招供，古都刑警侦骑四出，抓的人越来越多，动静越来越大，古都人觉得八成是破案了，议论的话题就变了，言语间有点兴高采烈的意味了！

常委会之所以决定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周天子墓出土文物告破的消息，是出于社会稳定和鼓舞人心的需要。

自从特大火灾事故之后，古都市的悲伤气氛一直挥之不去，太需要一件鼓舞人心的好事、喜事了！

快速侦破周天子墓被盗文物案，无异是一件能让古都人扬眉吐气、树立自信的好事、喜事！

这次新闻发布会，召开的时间很仓促，邀请的都是古都日报、古都晚报、古都电视台、古都有线电视台、古都教育电视台、古都广报电视报和省电台、省电视台、省日报社驻古都记者站的记者。

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一听周天子墓文物被盗案已经告破、主犯焦礼、查理、焦季礼、勤思恩、刘青山全部落网，被盗文物完璧归赵，都激动了，摄像机几乎是对整个新闻发布会全程录像，照相机卡卡擦擦拍个不停。

市文化局文物局局长许海明，带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领着记者们逐件查看了摆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追回的文物，并详细介绍了这些文物的铸造年代、用途、工艺特点。

市公安局政委任耀明向记者们详细介绍了周天子墓文物被盗案的侦破经过。

这事儿本来应该是陈观介绍的，让任耀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陈观根本就不愿参加新闻发布会，让他来了！

这么风光的事儿，陈观却没有出席，原因么，一个是太忙，再一个就是陈观不愿意在电视上、报纸上过多露面。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任耀明、崔元成、许海明领着记者们去了北邙岭上的周天子墓考古发掘现场，让记者们参观了罪犯在三江饭店挖掘的地道，领着记者们从三江饭店进入地道，顺着地道走进了临时文物仓库，实地体验了罪犯盗窃周天子墓出土文物的行动路线。

古都日报社的摄影记者段慧也参加了新闻发布会，满心指望能在会场上遇到陈观呢，谁知道连陈观的影子都没看到，心里顿时就有了失落感。

不光是段慧心里有失落感，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心里都有点失落。因为市公安局政委任耀明介绍侦破过程时讲的清楚，此案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是因为中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长陈观提前部署、运筹帷幄，抽调省厅、水泉市公安局干警，远赴广州秘密侦查，找到了首犯焦礼在广州的住所，弄清楚了焦礼的化名、手机号码，这才能及时监视犯罪分子，在犯罪分子和香港文物贩子交易时，在白云机场将其一举擒获。也就是说，这个案件之所以能侦破，陈观居功厥伟。不能直接采访他，无论是摄影新闻、文字新闻还是电视新闻，明显有点不完美。

这天晚上，古都人民广播电台、古都电视台在新闻中播出了周天子墓出土文物被盗案告破、主犯全部落网的新闻。

此时，陈观和赵传明正集中力量突审焦礼、焦季礼、焦仲礼、焦文礼兄弟。

焦仲礼、焦文礼落网较晚，焦礼、焦季礼11月5日上午就已经被擒，关押这么多天了。

焦家兄弟感情很好，在这个时候就表得很顽固。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交代，就等于认罪伏法，那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

焦礼、焦季礼这次是被抓了现行，人赃俱获，想不认罪都不行！但他们硬是闭口不言，不愿交代自己的罪行，就象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焦仲礼更是这样，由于手腕被陈观的钢笔射穿，去医院治疗。结果，这货在医院装死狗，一会儿浑身发抖，一会儿疼的大喊大叫，一会儿又两眼紧闭、口吐白沫，弄得看押他的干警心里都怀疑他是不是伤得太重、快不行了！

这货，狡猾的很！

赵传明把突破口选在了焦家兄弟中年龄最小的焦文礼身上。

焦文礼才36岁，年轻，容易被政策攻心！

这次，陈观并没有出手，而是坐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静等赵传明那边的消息。

焦礼、焦季礼手下的八个二级文物贩子都交代了，二级文物贩子手下的三级文物贩子也陆续交代了，那些四级文物贩子、盗墓贼也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了，焦家兄弟干的绝大部分事情都已经抖搂出来了，负责审讯的预审人员手里有了证据，审讯起来自然是事倍功半了。

铁证如山，不容焦家兄弟抵赖！焦文礼在政策攻心和证据面前，不得不开口承认或者否认，开始挤牙膏式交代了。

预审人员趁热打铁，轮流换班，不间断审讯，焦文礼想喝口水或打个瞌睡都不行，整整审了一天一夜，到了次日晚上，再也支撑不住，心理防线被彻底突破，主动招供了！

犯罪分子只要一开始主动招供，就象失足妇女第一次出卖贞洁一样，那就刹不住车了！

焦文礼没有直接参与过盗墓和文物走私行动，他主要是协助焦仲礼给焦礼、焦季礼通报公安上的信息和捞人。有些盗墓贼、文物贩子被属地派出所、文物派出所或者刑警们抓住后，焦仲礼疏通关系，焦文礼就负责去找公安部门放人。

焦文礼一交待，直接把焦仲礼给证死了，同时，也把古都公安系统那些曾经徇私枉法的人给抖搂出来了！

这下，局纪委书记苏红跃该忙活了！

焦礼、焦季礼盗墓与文物走私犯罪团伙在古都横行近10年，干的又都是见不得光的犯罪的活儿，古都公安系统那么多干警眼睛都不瞎，群众发现古墓被盗又都会及时报案，年年月月肯定都有哪些小盗墓贼、小文物贩子没抓。但这么多年来，古都市法院又没有审理过一起盗墓和文物走私案子，哪些曾经被抓的家伙都到哪里去了？这事儿，不要说陈观、赵传明了，就是普通老百姓掰着脚趾头想一想都会心明如镜的！

焦仲礼、焦文礼兄弟可不单单是焦礼、焦季礼犯罪团伙的帮凶那么简单，他们是公安系统的内鬼、内贼、内奸！

焦文礼交代后，参加突击审讯的预审人员信心大增，分成几组，同时对焦礼、焦季礼、焦仲礼、查理、阿梅进行突审。

这五个人中，阿梅最先被突破，因为她只是焦季礼的助手兼情妇，很少直接参与犯罪，主要是知情！

阿梅之所以拒不交代，全都是因为焦季礼对他的情意。当审讯人员告诉她，焦季礼早已把老婆孩子打发到国外去了，这一次假如作案得手，也会直接从白云机场飞往香港，从此再也不会回国了，阿梅才知道自己只是焦季礼的玩物，支撑她拒不交代的堤坝瞬间倒塌，嚎啕大哭之后，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了。

焦文礼、阿梅一交代，等于是焦礼、焦季礼盗墓和文物走私犯罪团伙内部彻底土崩瓦解了。到了此时，焦礼、焦季礼、焦仲礼已经不是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了，他们得对别人的检举揭发事实回答“是”或“不是”，还得字斟句酌地回答，因为那是要记录在案的。

光是这些远远不够，赵传明要的是焦礼、焦季礼、焦仲礼彻底交代！

赵传明采取的办法很简单，就一招，用台灯照射着焦礼、焦季礼、焦仲礼的脸，不让他们睡觉，预审人员轮流不间断换班审讯。这一招绝对不是刑讯逼供，只是审讯需要的连续作战技巧！

就这简单的一招，焦礼、焦季礼、焦仲礼竟然熬不过去，最后不得不乖乖地缴械投降，老老实实交代！

焦礼交代说，他之所以走上贩卖文物的道路，纯粹是偶然！

1986年11月的一天，焦礼到省城出差，住在一家招待所。那个时候，出差都是只登记一个床位，同房间住了一个广州的客人，叫麦苏。这家伙喝了酒，睡不着觉，嘴就不停，用广州口音的普通话，给焦礼大讲特讲省城的落后和广州的发达。

麦苏说，他在广州开有一个商店，专门卖从香港进口的紧俏商品，生意非常好，一年能赚二、三十万元。

那个时候，内地在八五年刚刚调工资，焦礼一个月才领百十块钱。这一听麦苏说他一年能赚二、三十万，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开始问东问西，想知道怎么能赚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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