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永远都不告了(续)

这个时候白爱国家已经热闹起来了。

大冬天的,冷的很。白爱国让白保国把老亲戚们都喊来了,人多,屋子里摆不下桌子,干脆就在院子里扯起了灯泡,搭了一个棚子,摆了四张方桌,又在地上放了几个火盆,布置成了一个待客的地方。

白爱国自从被陈观回家第一天收拾后,这么长时间都很少在村子里露面。原来是老老实实在地里干活,后来办起百货门市后就忙着进货卖货,村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让老婆出面的。

看今晚的架势,白爱国是想借两个妹子去水泉上班的机会,给自己挽回脸面了。

五龙峪的乡亲们过去对徐忠厚提拔年轻轻的白爱月当村妇联主任看不惯,背后少不了说三道四,但是自从陈观领着李福来、白爱月、白爱晓筹建五龙峪教育基地开始,大家对白爱月的看法逐步改变了。特别是在白家大院开业和五龙峪旅游景区二期工程中,白爱月、白爱晓姊妹俩出了大力,五龙峪人现在是真的把白爱月、白爱晓当成自己村里的闺女了。

这一听说白家姊妹要到水泉去上班了,户口都转走了,村里的乡亲们也顾不上和白爱国弟兄两个计较了,也不避讳白爱月上午刚和老徐家退婚的事儿了,三三两两,提着鸡蛋、核桃、柿饼、花生之类的土特产,都到白爱国家来看望白家姊妹了。

连李福来都来了。

这下,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俩和两个婆娘算是彻底兴奋了,拿着好烟不停的散烟,招呼来看妹子的村里人就坐。白家的亲戚们也顾不上自己吃喝了,在白爱国的指挥下,当起了炒菜的、端盘子的,忙不迭地招呼村里人吃喝。

白爱国媳妇满面春风,喊白爱国时都已经不象过去那样直呼其名了,而是改口叫“他爹”了,声音还颤颤悠悠的,似乎是在撩拨白爱国一样。

白爱国下午就让老婆和兄弟媳妇两个准备,动手早,亲戚们来后,一看人多,就一起帮忙,反正白爱国家的年货都置办齐了,米面油菜都是现成的,这顿饭还是很丰盛的,竟然每桌都弄了四荤四素八个凉菜,热菜是杂烩菜,罗布白菜豆腐粉条大肉一锅煮,每人一大碗。

兴奋不已的白爱国,还让兄弟给每桌上酒,款待乡亲们。

李福来是来看白爱月姊妹俩的,不是看白爱国兄弟两个显摆的。见这架势,李福来就说开了风凉话,张嘴就说:“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啊,一向都是只进不出的老白家,今天破例了啊,准备得蛮丰盛的么!爱国哥,可别我们吃了、喝了、吸了,转过身你就在背后咒我们不得好死啊?”

白爱国满脸堆笑,赶紧说“哪能呢!福来子说笑了,哥是那种抠唆人么?赶紧动筷子,喝酒!”

男人们坐桌,女人们来了后都帮着干活,弄得白爱国家象娶媳妇嫁闺女一样,正儿八经的地摆场子喝酒了!

李福来这货,不知道是心里咋想的,喝着酒、吃着菜,还占不住他那张破嘴。这不,喝着喝着,李福来就说:“今儿这酒得放开喝,一来么,咱徐支书操劳一辈子,今儿终于不用再操心了,清闲了,咱得喝个酒替老支书祝贺祝贺!”

一个桌子上坐着的几个年轻人就嚷嚷:“福来子,你这是给徐支书添堵呢!有本事你去老徐家门口方挂鞭炮,我们才佩服你呢!”

李福来摇头晃脑地说:“那可不能,你们这是哄二蛋呢!咱五龙山汉子讲究的是忠厚实诚,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幸灾乐祸的!”

说着,李福来就和大家碰了一杯!

喝了一杯,大家就又问有一就有二,这第二个酒是什么意思?

李福来说第二个酒是祝贺新支书侯华鑫上任,一定的喝!

众人又喝了第二个酒。

该喝第三个酒了,李福来竟然说是祝贺白爱月终于和老徐家退婚了,五龙峪最美的花儿自由了,那个兄弟觉得自己能入了白爱月的法眼,尽管去追,再没有人敢阻拦的。

这话一说,大家就不愿意了。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说:“李组长、李董秘,你这是日哄憨憨呢?别说我们了,你有本事你去追追?看人家爱月不把牙笑掉!喝酒,得罚你一杯酒!”

李福来乖乖地把罚酒喝了。

到了第四杯酒,李福来才说是祝贺爱晓姐、爱月到水泉工作,当公家人吃公家饭住公家房坐公家车挣公家钱,五龙峪总算是又出了两个吃公家饭的,这是五龙峪全村的喜事,必须得喝酒!

一时间,白保国家的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白爱月姊妹俩和董楠、何燕子一到家,白爱国就激动地说:“天神啊,董总、何总都来了,赶紧请坐,先吃饭,边吃边喝!”

白爱月想不到哥哥竟然在家里待客,有点嫌哥哥失张!

看见妹子脸色不好,白爱国老婆慌忙把白爱月拉到屋里,悄声哀求到:“好妹子哩,你哥千错万错,但他毕竟是你哥,和你吃一个**长大的,你就饶了他吧!你想想,他不笨不傻,就是心里有气儿,才走错一步,在村里抬不起头,都成独人了,那日子过的凄惶着呢!好不容易你和爱晓上班了,他心里高兴,想待客,想喝酒,就让他疯一回吧!”

白爱月就说:“嫂子,你把他们喊来,我问问他们!”

白爱国老婆慌忙去把白爱国、白保国喊了过来。

见到妹子,白爱国总算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喊了声“爱月”,就闷着头抽烟了,和刚才在外面满面春风判若两人。

白保国上午挨了打,有点蔫儿,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白爱月恨恨地说到:“亏你们还是我哥呢,看你们办那事儿,有一点兄妹情分没有?别说我不原谅你们,就是你们将来死了,到了地下,咱爹咱妈也不会放过你们,非和你两个拼命不可,非问问你们是不是良心叫狗吃了,敢这样欺负他们的宝贝闺女!老白家人老几辈的脸算是让你弟兄两个给丢完了!”

这话和刀子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捅到白爱国兄弟两个那蒙上了尘土的心!

白爱国、白保国一声不吭!

白爱月又恨恨地说到:“在我心里,你们两个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我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要不是想着我和姐姐要走了,回家看看嫂子和孩子,我永远都不会再进你这个门。我就是在外面饿死、叫野狗吃了,都不愿意再见你弟兄两个!”

白爱国、白保国还是一声不吭!

白爱月越说越气,胸脯都一起一伏的,脸色也通红通红,柳眉倒竖,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白爱国老婆慌忙劝到:“好妹子,爱月,嫂子求求你,低声点,别让人家听到了,咱一家还不够丢人啊?你还让嫂子和你侄子侄女们活不让了?”

白爱月这才想起外面还坐着几桌子客人呢!

恨意难消的白爱月,低声追问到:“我问你们,你们给陈观家多算提留款、多收电费,对不对?”

白爱国这才嘟囔道:“那是算错了,不是故意的!”

白爱月不依,追问道:“别废话,说,对不对?”

看样子不说实话的话,妹子是不会绕过自己了,白爱国只好说到:“那是猪油蒙了心,想多弄俩钱儿,不对!”

白爱月又追问白保国:“你呢?”

白爱国都认错了,白保国还有啥说的?也回答说不对。

“派出所拘留你们,该不该?”

白爱国差一点想站起来打白爱月,但是他不敢,只能强忍着怒火说了声“该!”

白爱月年轻,察言观色工夫不够,看不出白爱国眼里的不服气。不过,也不需要看出,现在真相大白,有她说的,没有白爱国说的。

就听白爱月依旧恨恨地低声说到:“你两个被拘留后,本来是要拘留15天的,镇里还要立案调查,查你们的经济问题,搞不好你两个得进监狱。是我救你们心切,去求陈观哥,让他看在都是乡亲的份上,看在我从小跟着他一起放牛、一起上学的份上,让他打电话向派出所解释、求情,这才把你们两个放了出来,从轻发落。没想到你两个背良心,从此把陈观给恨上了,疯狗一样告人家。怕告不倒人家,竟然敢满嘴喷粪,说我和姐姐与陈观私通,还打上门去捉奸,你们怎么这么王八蛋?为了报复陈观,你们都不顾妹子的脸面和死活了?你们是想逼我和姐姐两个去死呢!”

说着说着,白爱月就低声哭开了,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让外面的客人们听见。

白爱国不犟了,还真的是有了一丝悔意,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地道,拿着亲妹子的名声和命开玩笑呢!要是那晚上捉奸成功,固然是能够让陈观受处分,恐怕自己妹子的命也没了!爱月性子那么刚烈,说不定羞恼之下就会去跳五龙河或者上吊!那后果现在想想,真的是太可怕!

白爱国伸手就朝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低声到:“妹子,别说了,哥不是人!”

白爱月还在低低地、哀哀地哭,似乎要把自己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白爱国媳妇走过去抱着白爱月的肩膀,对白爱国和白保国低声骂到:“你两个混球,吃人饭不办人事,畜生!”

白爱国、白保国不住地唉声叹气!

哭了一阵儿,白爱月用手绢把泪擦了擦,这才又问到:“我问你们,以后还告陈观不告了?”

这次白爱国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不告了,永远都不告了!”

白爱月追问道:“如果再告怎么办?”

白爱国回答说如果再告就让他断子绝孙!

这咒赌的很重了,白爱月这才不再和他计较,让他们出去招呼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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