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苗疆之变(二十三)

“三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已经设下酒宴,好好款待三位大人如何?”周孝廉满脸都是殷勤的神情。

“免了,周大人,想好你明天的辩词吧……”任长天代表三人扔下了这句话,扬长而去。

周孝廉一脸惨然的神色,脑子之中轰轰地乱响,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府衙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家中。

呆呆地坐在书房之中看着自己家的陈设,他才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这次恐怕是没救了……”他喃喃地告诉自己。

“叔叔,”周尚亲就跟在周孝廉身后,可是他却毫无知觉。

“逃吧,事情因为你而起,如今再怎么责怪你也没有用了,逃吧……”周孝廉无力地挥了挥手。

“叔叔,我去找潮晴先生,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周尚亲的眼眶红肿着,心中十二万分的懊悔。

“逃吧……”周孝廉似乎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看到自己叔叔已经没有了主见和办法,周尚亲就退了出去。他可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一定会去尝试一下,即使只能够救得了自己,那也足够了!

来到了潮晴的住所,一家简单却并不简陋的客栈,周尚亲开门见山,“潮晴先生手眼通天,应该已经知道了皇帝老子派了个三司会审来云州,我叔叔说这次凶多吉少,还请先生帮忙。”

潮晴淡然瞟了一眼周尚亲,“好好的一桩生意竟然被你们弄成了这样,我已经无法再帮,同时我也已经找好了下一家合作伙伴,你们做的事情,就自己擦屁股吧!”

周尚亲一听便大怒,咆哮着说,“当时是你鼓动我去霸占苗人的药田,是你告诉我种药会赚大钱,是你告诉我要抢白家村的祖屋,都是你指使我干的,莫非到了如今的这般田地你就想一走了之了吗?想得美!”

“好啊,周公子如果认为朝廷会追究的话,那尽管可以和任长天那三个老家伙去说。我再重复一遍,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如果你的身上有油水,那我就和你合作,如果你身上没有油水,那么就从我面前滚开,看到你就恶心。”潮晴皱了皱鼻子,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

周尚亲被震惊了,“你如何能够这样?”

潮晴嗤笑一声,“好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我只是告诉你苗人的药田能够发财,可是我告诉过你要去强抢吗?我只是告诉你我们需要苗人种药的秘方,可是我告诉过你要去强抢吗?我什么都没有做,全都是你自己自觉去做的。如果你身上有恶,那不是我加给你的,而是你身上自己天然就存在的恶。只不过被我所说的金钱诱导了出来而已。”

周尚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明明知道潮晴所说的句句都是对的,可是他就是无法承认。

“记住你所说的话,虽然我叔叔已经被调查了,可是并不意味着我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杀掉某个不知所谓的人还是易如反掌!”周尚亲狠声威胁着,借以掩盖自己心中的惶恐。

潮晴的眼睛里面放出了冷光,“我劝周公子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我并不想杀人。”

然而潮晴的话却被周尚亲认为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他嘿嘿笑了一声,带着歇斯底里的决绝,“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死亡之前的恐惧是何种滋味!”

看着周尚亲满腔怒火地摔门而去,潮晴摇了摇头,“当着别人面发出的威胁又有什么用呢?”

入夜,寂静无声,街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就连更夫都已经早早地回家睡觉去了。

一个身上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街角跑了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这静平县唯一的一家酒楼门前。

跑到高悬在头写着月西南三个烫金大字的牌匾下面,他停住了,靠着酒楼门前的石狮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向远处街上漆黑的角落张望。

看了好一会,那人重重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咬了咬牙,转过头去敲酒楼的大门。

砰砰砰砰,一丈高三寸厚的大门被他敲得闷声作响,可是那人就仿佛是不管不顾一般,只是用力敲着,似乎要将这酒楼拆掉一般。

“谁啊……这么晚的。”酒楼里面传出了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救我……”那个男人扯着喉咙喊着,声音因为恐惧已经变了调子。

可是酒楼里面却寂静了下来。

于是男人更加用力地敲着,甚至连手指关节都敲出了血来。

“快开门!开门!”男人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用力踢着厚重的酒家大门。

“不要挣扎,接受你的命运……”一阵冷风从那个男人的背后吹来,带来了这句冷冰冰没有半分人气的话来。

恐惧在那个男人的心里炸响,他脑袋上的毛发都根根直立起来,面色如土,激灵灵地就跳转过了身来,“别……”

刚刚说出一个字,他就惊恐地看到了一把雪亮的小刀闪电一般划入了自己的腹部,鲜血从划开的巨大伤口中喷涌而出,随后一只素白的手就那么伸进了自己的腹腔之中,将里面盘绕在一起的肠子一下子撤了出来。

那一刀太快,男人还来不及感觉到半分的疼痛。

他惊恐地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潮晴……”

“告诉周尚亲,别来查我,否则整个云州都要给他陪葬!”潮晴在袖子上将小刀上面的血污擦干净,收入鞘中,“去吧,我来帮你敲门!”

潮晴抬起一脚,将男人踹得飞了出去,咔嚓一声响,竟然撞碎了酒家的木质大门。

酒楼的值夜此时正拿着一根长棍子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后,猛然听到了一声脆响,随后一个人就那么撞碎了大门飞了进来。

月色朦胧,值夜的人隐隐然看到了那个飞进来的人腹部肠子都翻到了外面!

是人是鬼?!

“啊!!!”值夜的人吓得肝胆俱裂,胯间都已经渗出尿液来。

待屋里被气流扰动得晃动不止的油灯稳定下来之后,值夜的人终于看清楚了飞进来的那个人的面貌。

“展涛大人?”值夜惊叫着。

“救……我……”那展涛仍然没有气绝,拖着一地的肠子内脏仍然朝值夜人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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