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推辞
事关蒋轩,陆清容自己肯定不能胡乱应下。
陆蔓玉却满脸期待,恨不得她当场就答应下来才好。
“教习皇长孙武艺,责任至关重大。三姐想必也知道,世子这段时间之所以远离朝堂,乃是因为漠北旧伤未愈,皇上恩准在府中休养。如此一来,恐怕难以担此大任。”陆清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指点皇长孙一下,不会让他过于操劳的。”陆蔓玉说得轻描淡写,“皇长孙自幼勤于读书习礼,这武艺却是疏于练习,从头到尾也没一位正经的师傅!而若是论起弓马骑射,恐怕全京城也不一定有人能赢过靖远侯世子,我这才厚着脸皮来请四妹帮忙的!”
陆蔓玉如此坚持,这是陆清容没想到的。
本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就把自己喊来了东宫。
此时再看,恐怕没那么容易推辞。
果然,陆蔓玉继续道:“我也知道,虽说皇长孙年纪不大,但放在学武之中眼中,恐怕早就过了启蒙的最佳时机,故而我也不是想让他成为第二个靖远侯世子,不过是要他强健体魄,不至于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罢了!世子亦无需为此太过操劳,每隔几日能来一趟,我们也就知足了。”
言下之意,是既不会耗费蒋轩太多精力,对教训的效果也没有任何苛求。
如此毫无压力的差事,反而让陆清容更想不通了。
既然只是随便练练,那以东宫的身份还找不到个正经的师傅不成?
陆蔓玉这番非蒋轩不可的架势,让陆清容更加不能轻易答应。
“既是如此,我回府便将这事告知世子,即便他不能担此重任,想来也可以推荐些更合适的人。”陆清容两边都留有余地,想着回去商量了蒋轩再作打算。
陆蔓玉始终没把她的推辞当真,只觉得她是因为胆小,做不了世子的主罢了。
她本也没打算陆清容能给出什么痛快话。不过是希望借她来给蒋轩传话,自己刚才如此恳切相邀,单凭这份诚意,就该让靖远侯世子无法推却了。
想到此处。陆蔓玉不由愈发亲和:“那就劳烦四妹了,我这里先替皇长孙谢过世子!他日拜师之时,自当另备厚礼!”
陆清容不置可否,只谨慎地回了句:“不敢当。”
在她的记忆之中,陆蔓玉往日说过的客气话都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及刚才那么多。
原本还对陆蔓玉的变化颇为欣慰,此刻又觉得过犹不及。
不知为何,陆清容心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一句话,反常即为妖……
陆蔓玉想说的都说完了,已然没了耐心。
想起平日连个小孩子都总提醒自己要稍安勿躁,便按捺着性子拉起家常:“听闻靖远侯的身体久病不愈,不知如今可有好些了?”
本是随便一句客气话,却给了陆清容再次重申的机会。
“世子没能尽早归朝,一则是旧伤未愈,二则是为了多些时间在府中尽孝。父亲的身体的确不大好。这些日子,每隔几天就要请太医过府一趟,而他老人家醒着的时辰,反而越来越短……太医也有些束手无策,说这是心病难医,只能先勉强用药维持着,至于这效果,却不敢说……”
陆清容这些话,并非作假,甚至连夸张都不曾有。
靖远侯的身体。着实是每况愈下。
但陆蔓玉可没心情听这些。
实际上,发问过后,她便开始神游太虚,只看着陆清容双唇一张一翕。至于她说了些什么,根本就没注意听。
“嗯!”趁着陆清容的一个停顿,陆蔓玉立刻打断了她,“回了侯府,替我向侯爷问好吧!”
陆清容微微颌首,随即就要起身告辞。
陆蔓玉刚才连番示好。此刻早已疲惫不堪,顺势就派了宫女送她出门。
行至东宫门前,才刚巳初三刻。
陆清容却碰到了正要进门的皇长孙。
只见他一身朱红锦袍,头戴镶玉金丝发冠,身形瘦长,俨然比自己高了大半头,乍一看,完全感觉不到这还只是个孩子。
想来,生在皇家,终是要比旁人成熟得早些。
只不过,这个时辰,他无论如何都该是在读书才对。
陆清容毫不掩饰脸上的错愕。
皇长孙自然注意到了。
“听陆侧妃说,今日世子夫人会来东宫,我便趁着这一刻钟的空闲,过来碰碰运气,果然就赶上了!”
皇长孙的语气仍略显稚嫩。
只是这言语之间透出的热络,陆清容还难以适应。
她倒是与皇长孙有过几面之缘。
当年她弟弟煦哥儿与邱沐云的儿子在光隐寺发生口角,正是皇长孙仗义出言,方才没有让煦哥儿受委屈。虽说她事后才知道那些话与实情略有出入……
另一次,同样是在光隐寺,偶遇太子妃与皇长孙,那次自己还被来自番蒙的刺客所伤,慌乱之中,皇长孙认定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
想必,此刻这番热络,就是来自当初那所谓的相救之恩吧。
“只是过来与陆侧妃说说话,没有等皇长孙回来,也是怕会耽误您的功课。”陆清容恭敬犹在。
“世子夫人客气了,我也就是想让您帮着给世子带个话,请他务必答应教我习武才好!”皇长孙的口吻很是天真,“我年纪小,不能出宫,而世子每次进宫都是直奔勤政殿,我亦无缘得见,这才要劳烦世子夫人带话!”
不等陆清容反应,他便急匆匆道:“哎呀,一刻钟快到了,我得赶紧回去读书了!”
说完,就如同一阵风般,转头跑走了。
看着那朝气蓬勃的背影,陆清容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原来,皇长孙也知道这事,而且还很赞成。
那到底是陆蔓玉的主意,还是皇长孙自己想出来的呢?
一路上,陆清容一直在琢磨这事。
回到侯府,她立刻将今日在东宫的所听所见,告诉了蒋轩。
蒋轩听罢,丝毫没有纠结,道:“不管这是谁的主意,我都不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