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客山
二人向着山谷外面走去，聊了一些近况，苏寒才问道：“媚晴，我有一事不明。”
李媚晴看着苏寒，道：“你可是问我为何会来到辽国？”
“是的。”苏寒说，“东土那么广大，有汉人的地方也很多，但是你为何偏偏选择来到这里？”
李媚晴想了想，道：“其实不是我要来这边的，而是受到了别人的指引。”
“谁的指引？”苏寒大讶道。
“雷。”李媚晴道。
苏寒正在好奇雷帝是谁，前面已可以看到杜卓阳站在那里，李媚晴朝着苏寒看了一眼，后者当即便闭口不言，不再多说。
“媚晴，这个杜卓阳你认识吗？”苏寒将问题一转，问道。
“自然认得，杜师兄还救过我的性命。”李媚晴道。
“救过你的性命？”听到这里，苏寒当即一急，“怎么回事？你何时曾遇险？”
“还是早间我刚来之时，遇到几个宵小拦截，那时我还未如金丹，修为还未小成，所以差点遇险，多亏杜兄路过，救了我一命。”
听到他们的声音，杜卓阳向着这边看来，正听到李媚晴说这个，当即向着她点点头，“多日没见，媚晴你的修为，又有精进啊。”
李媚晴却是笑笑道：“杜师兄你也不差，还要多谢你将他带到这里来。”
“嘿嘿。”杜卓阳笑道，“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够娶到你这样的佳侣，原本以为是哪个臭小子走了狗屎运，却没料到，的确好似有点门道。”
听到这话，李媚晴微微惊愕道：“杜师兄你……”
杜卓阳嘿嘿挠挠头，“只是有些手痒而已，勿要见怪。勿要见怪。”
“算了，那你和他交手，觉得他如何？”李媚晴说着，看了眼苏寒，后者耸耸肩。
“还行，比起我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哦，这样，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哎，是真的差了一点点。”杜卓阳道。
苏寒这时在一边笑着道：“这个杜兄很厉害。若是施展全力，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杜卓阳却是撇撇嘴，“什么叫未必是我对手。是根本不是好吧。”
李媚晴笑着摇摇头。拉着苏寒的手，“知道师兄你厉害，我们走啦。”
“诶，媚晴我可要好好与你讲一讲，你这个道侣，苏寒是吧。虽然有点古怪手段，但是真的摆开打，可未必是我的对手，我的得意法器还未使出来呢，而且他的手段我都摸透了……”
三人说着。苏寒和李媚晴骑着一头飞禽，杜卓阳骑着一头飞禽。他们又往回飞去。
苏寒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回客山，那里有我在这里交到的一些朋友，介绍一些与你认识。”
“哦？却不知是怎么样的人物？”
“和杜卓阳差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人，实力卓绝，在整个天灵阁都是个人物，你见到他时定要恭敬，不可逾矩，他实则算是我的小半个师长。”李媚晴认真说道。
“在整个天灵阁都算个人物？”
“是，乃是客山首座，名叫祝朝明，一位元婴后期的卓绝强者。其他修士，在客山是需要尽许多义务的，但于我，在这里却宽松许多，也让我能有实力好好修炼。”
苏寒想了想，看了眼在前方不远飞着的杜卓阳，在身周布置了一层神识，“媚晴，你还未说，雷究竟是何人？”
“说来话长。”李媚晴道，“我能有如今修为，雷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是他对我说，你必然会在近期来找我，所以我早与杜卓阳他们说了，让他们留意一些。”
“他早知道我会在近期来找你？”苏寒讶然道，“元婴后期的老祖？”
“不是。”李媚晴道，“实际上……算了，先不说了，晚点再说。”
说话的时候，李媚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苏寒一眼，有一时苏寒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随后他就觉得这不是错觉。而是……他再看李媚晴，就见她神色如常，看着自己，似乎方才的那一眼真的是错觉。
她想给自己传达什么意思。
苏寒心中明了，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究竟想传达什么意思呢？她究竟有什么顾虑？
这些问题，在苏寒心中缠绕着，但他在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很快回到了客山，有杜卓阳领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穿越云雾，到了客山的半山腰上。
下了飞禽，苏寒打量着周围，就见这是一片差不多有十七八间小院合成的院落，在院落之前，植着两株巨大的松树。整片院落，幽静无比，苏寒只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平稳绵长的呼吸声，知道在此间高手不少。
似乎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红色裙装女子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听说媚晴姐姐的道侣来了，究竟长的是一副什么模样？”
杜卓阳轻笑道：“仇蓉，你不是往北边去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那些蒙古鞑子都是些跳梁小丑，轻易就将他们尽皆解决，解决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名叫仇蓉的女子理所当然道。
杜卓阳指着苏寒，“这个就是苏寒，快过来跟他过两招，可有两把刷子呢，只可惜还差我一点点，你和他相比，未必是对手。”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仇蓉个子有些矮，这时走了过来，拉起李媚晴的手，与她说了两句话，才看着苏寒。点点头道：“虽然长得不是特别英挺，但是……还挺顺眼的，比杜胖子顺眼，而且看杜胖子所说，这家伙实力比起杜胖子也是厉害的。姐姐，眼光不错嘛。”
李媚晴笑道：“你再夸他，他便会骄傲的。”
“看起来也不像个会骄傲的人。”仇蓉看了眼，随后另一只手也拉了李媚晴的手。轻轻摇着，“姐姐，你这两年本就在山上呆地不多，现在你道侣来了，是不是转眼就要走了啊？”
李媚晴微微笑着说，“没那么急的，应该还会多呆一段时间的，我们还有时间聚一聚。”
仇蓉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盯着苏寒看着。
苏寒被看得有些毛毛的。道：“她本就是住在南方的，你若想她，可以去南方找她。”
“哼。现在才知道来找她。早干嘛去了，你看着，看我怎么说动媚晴姐姐不与你一道走。”
苏寒耸耸肩，表示无奈。
李媚晴问：“对了，刑长老呢？”
“刑长老在里面。”仇蓉说，“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见首座。”李媚晴道。
“哦。我带你进去。”
仇蓉说着，带着李媚晴与苏寒往院落之中走去。
李媚晴一边还在低声与苏寒解释，“在这里规矩稍微多一些，比如我身份不高，要见首座。便只能先找长老，说明要见的理由。长老觉得你可以见，便会再转为通禀，之后才可以见到首座。”
苏寒点头，随即却奇怪道：“但是，你为何要见首座？”
“有一些事情，首座要与你说。”李媚晴道。
“他也知道我要来？”
“差不多。”李媚晴道，随即笑道，“你可不要以为，你的名气还是在那一个角落里传播，虽然这边的普通修士，不知道你的存在，但对元婴老祖来说，你的名字可一点都不陌生。
这一点苏寒并不怀疑，毕竟他曾为半个东土的元婴老祖追杀过。
可是在某一瞬间，苏寒忽然在内心里怀疑，眼前的李媚晴究竟还是不是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么李媚晴。毕竟二十多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那么多年了，在她内心，难道她就从来没有怨过自己，生过自己的气吗？
生了自己气的李媚晴，可会在某一刻开始，变得与当年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开始攥住苏寒的内心。
但他又不太相信，再见李媚晴，一切的感觉都太真实，有些时候的感觉，甚至比当年的时候还要强烈。
那么又是为什么，她现在好似对自己有很多隐瞒呢？
为了什么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他还在想另外一件事。
这个“雷”，还有这个祝朝明，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都好似对他很感兴趣，难道不知从何时起，他规则之道的名头，已然变成人尽皆知了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们连续过了几间院落。
仇蓉道：“刑长老，媚晴求见。”
“带她进来吧。”
“她还带了一个人。”仇蓉看了李媚晴一眼，笑着道。
“哦？她的那位道侣果真来了吗？一块进来吧。”
他们进了屋子，就见一位老者盘坐在榻上，正是李媚晴他们口中的刑长老邢应天。
“媚晴，你找我有什么事？”刑长老问。
李媚晴淡淡道：“我想见首座。”
“首座啊？我先看看他在不在山上。”
他说着闭上双目，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在，那这样，我与他通禀一声。”
他又闭上双目，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苏寒，“这位便是你的道侣吗？叫什么名字？”
“嗯，他叫苏寒。”李媚晴说。
“哦？苏寒？莫不是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大宋古仙人遗迹的钥匙？”邢应天略有一些惊讶道。
“正是。”苏寒微微颔首，“见过前辈。”
邢应天点头，随即好好打量了一下苏寒，摸了摸胡子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真是难得。”
随即他道：“首座说了，你们现在就可以上去见他了。”
“多谢刑长老，我们回来再来看你。”李媚晴说。
“好。去吧。”邢应天笑着说。
告别了邢应天，李媚晴与苏寒出了院落，这次不需要仇蓉领路，与仇蓉说了再见，李媚晴又去看杜卓阳的身影，却发现已经不在了。便也不再多说，带着苏寒向着山上走去。
“这个刑长老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只是元婴中期。但是一些手段，比起元婴后期的人还厉害。在客山的长老之中，实力可以排入前十，他若是能到元婴后期，只怕能进前三。”
对这个人的实力，苏寒见了一面，多少也有一些了解。这时他问道：“那祝朝明呢？比起邢应天如何？”
听到苏寒的问题，李媚晴却摇摇头，“我至今未曾见过首座施展全力。他对付的最厉害的人，就我所见的，已经比起邢应天还要厉害了。可是他却应对地太过轻松。根本不像是施展了全力。”
“能够占卜前知，这样的人理应如此厉害。”苏寒道。
他们网上走了一阵，苏寒问：“媚晴，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媚晴一怔，“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有什么疑问觉得我没说的吗？”
苏寒想了想，又道：“你说的是。一个叫做雷的，指引你到了这里？那他现在在哪里？”
李媚晴摇头笑道：“他来了这边之后便走了，现如今不在这里。”
“他究竟是什么人？”苏寒问。
李媚晴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不清楚你便信了他的话？”苏寒声音太高一些，略微有些着恼。
“苏寒。你这话便是不信我咯？”李媚晴停下来，看着苏寒。
“我也不知道。”苏寒道。“但是，再见之后，你好像老是对我有所隐瞒。”
“如何有所隐瞒。”李媚晴说，随即她摇摇头，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苏寒连忙去牵她，“你去哪里？”
“罢了，反正你也不信我，就好像当年你什么事情都不给我说一样，既然如此，这一面就当最后一面好了，你走吧！”
苏寒将她拉着不能再往下走，道：“媚晴，但我的确觉得你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等你想清楚再决定是否来找我吧。”李媚晴说，又要往下。
苏寒却紧紧拉着她，“别走，你不是要见客山首座的，我们先见了，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你都不信，见了又有何意义！”李媚晴道。
苏寒却一下子按住李媚晴的双肩，让她再不能往下，道：“媚晴，你可知道我这些年的很多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定然是那些经历将我变得多疑，体谅一下我吧，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好了的！”
李媚晴本是扭头不去看苏寒，这个时候不由得回过头，看着他。
苏寒一脸歉意。
李媚晴不再多说，“我不喜欢你怀疑我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说，“对不起。”
不知为何，这对不起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让苏寒感觉有些奇怪。
但他只以为自己的确是太敏感了，所以没有再多想。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去。
“天灵阁有八座山，每座山的首座，俱是兼任副掌门。加上天灵阁掌门，便是天灵阁最顶层的一群人。”为了淡化方才的不快，李媚晴开始与苏寒介绍天灵阁。
“在这之下，元婴大概有三百余，金丹大约有万余，筑基修士数十万，这等实力，拿来横扫四国绝对是绰绰有余。”李媚晴说。
苏寒却有些讶然道：“听说这天灵阁，与大宋的百玄门腾龙阁之类，实力也是差不多的？”
“还是要稍微差了一线。”李媚晴道，“虽然天灵阁也立派久远，可是和百玄门这样的门派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这边的门派大多是大宋等地传来的，如何会让这边的人反而后来居上。”
听到这话，苏寒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百玄门腾龙阁这几个门派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在他们说着的时候，他们渐渐到了山上。
山顶，有一座银色大殿，大殿巍峨恢弘，在阳光之下，闪烁着耀目的银光，虽然此时已是隆冬，还是在高山之上，但站在大殿之前，他们却皆是觉得气候温和宜人，十分舒适。想来应当是大殿自带的一个附属功能。
李媚晴牵起苏寒的手，带着他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没几步，苏寒忽见一个年轻男子向着这边走来，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狗一样，双目银白的兽物在看着。
就在苏寒看他的时候，那人心有所感，抬头看了过来，看了眼苏寒，目光旋即落在李媚晴身上，惊喜道：“媚晴！”
李媚晴笑道：“许师兄。”
“媚晴，你怎么来山顶了。”那男子将兽物放入封兽符，收了起来向着这边走来。
“嗯，我带他来见见首座。”李媚晴说着，扬扬牵着的苏寒的手。
苏寒不是很喜欢这个男的看着李媚晴的眼神，因而紧了紧李媚晴的手，道：“这位是？”
“许霖，客山殿行走。”李媚晴道。
苏寒记得那个杜卓阳也是客山殿行走，他看了眼面前巨大的大殿，心中有数，笑笑道：“既然是媚晴的朋友，改天有空必然拜访，今日我们却还有事……”
“媚晴，你怎么又是几个月不回山，我可是很想你的，回山你怎么也是躲着我。”
许霖却好像没看到苏寒一般，向着苏寒走近了一些说道。
李媚晴后退一步，笑着说：“我还要去见首座。”
许霖却道：“不行，先与我说清楚再去见师父，你可是讨厌我的吗？”
说话间，他又上前一步。
他一步迈出，他却无论如何，放不下脚。
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他脚下隐藏着凛冽的杀机，只要这一脚埋下去，只怕要立即触动无穷杀机。
他这才注意到苏寒，冷声道：“你是何人？”
苏寒朝着李媚晴微微一笑，“媚晴，我们走吧。”
他不再去牵着李媚晴的手，而是伸手搂着她的腰，带着她绕过许霖，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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