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某种冲动

三月如血，身处边缘的暗月更是如此，黑红如同将凝结的血浆。

深渊会给身处其中的一切披上一层血色，无论他们的本相是何等纯洁。

恶魔不断地操纵着奴隶们献祭自我，经过最初的生涩和勉强之后已经可以做到熟练的程度了，虽然还是无法同时操纵多个奴隶一起献祭，那样可能会导致在献祭的时候无法完全支配奴隶们的意志，让被献祭的奴隶有脱离控制的机会，这可是巴根所不希望见到的，作为一名法师，如何能够不追求完美？

“魔眼，你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名字吗？”没有自大到分心去操纵多个奴隶，但是流程熟练之后分心找魔眼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名字。”机械的味道消去了些，魔眼沉默片刻。

“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辅助人类的指挥官，真实魔眼039就是我存在的的根本，至于名字，或许曾经有过，但是早已经不记得了。”本来褪去些的机械感越发浓郁，但是巴根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冷，像那种遍布在旷野上的冰冷岩石。

157，158，159···当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水晶棱柱上的光芒悄然转为淡红色，还来不及诧异，魔眼的声音已经直接传入脑海。

“控制中枢已经获得了正常启动一次的能量，下次光芒转变的时候也是同样。”

“启动一次，是收取放出加一起还是仅仅收取或者放出？”巴根稍感疑惑，但是这个必须搞清楚，需要的能量实在太庞大了，错过这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了。

数百恶魔的全部力量啊，如果全部给他的话，一路进阶到高阶恶魔恐怕都不是问题吧！

水晶棱柱上的光芒如同会呼吸一般忽明忽暗，映照着散落满地，堆积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枯骨，奴隶的血肉精华包括表皮和内脏之类的全都被激发的聚能法阵汲取转换，一身骨骼却由于元素的顽固和转换效率过低而得以保存，雪白的骨头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残留。

恶魔的双眼没有在这堆骨头上停留分毫，杀戮，于恶魔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你会在喝水的时候仔细观察每一滴水滴吗？

“那么下一步呢，魔眼，直接将法师塔收取然后去和那些冒险者汇合，还是先完成3阶的本源法阵，再谈其他？”事情顺利，巴根的心情大好，嘴角挂着微笑征求魔眼的建议，虽然这微笑出现在翼魔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从嘴角钻出来尖长的獠牙，因兴奋而显得猩红的双眼，怎么看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微笑。

沉默片刻，似乎在在进行某中计算，魔眼在几个呼吸的延迟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您在不久之前刚刚完成2阶本源法阵的构建，虽然因为恶魔的体质和继承至各方面的知识让您的进阶非常稳定，但我仍不建议您现在就进行3阶本源法阵的构建，力量是稳固和熟悉的，主人，所以我建议立刻收取法师塔离开这里，而且，法师塔原主人的陨落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魔眼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最后一段话似乎有警示的味道，恶魔在沉思，猩红的双眼微微闪烁。

“我现在的力量，结合魔法师和恶魔的力量，加在一起究竟有多强？以你们的方式来界定的话。”

“5级，这是最大值。”

“呵。”巴根自嘲，“还真是弱呢！”

巴根抬手，只是一个念头，一根不知道是何种恶魔的腿骨便被无形的法师之手瞬间拉扯至手中，体会着这根腿骨的坚硬，感受着它原主人生前至少中阶的力量，手指肌肉颤动，坚硬的骨骼在手中缓缓化为碎片直至糜粉。

恶魔紧咬牙关，双眼血红阴沉，魔眼是不会骗他的，魔眼说是5级，甚至都可能是极限数值，那为何他感到自身充满力量，为何会觉得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有用不完的力量，为何会觉得即使是一座高山也可以一拳打碎？

吼！

认知和真实的差距巴根胸腔充满愤怒！血液翻腾，力量涌动，一点火苗自头上恶魔双角的尖端燃起，血眸猩红妖异，似乎要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清晰术！”冰冷的机械声伴随着清凉的元素降临，如同一盆冰水直接灌入脑子里。

呲！

巴根的身体表面腾起一阵肉眼可见的青烟，恶魔也从愤怒状态回归。

“0级戏法清晰术，力量，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强大无匹，而是在正确的时候用在正确的时候。”

这是巴根恢复思维能力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来自魔眼，没有丝毫优雅可言，单纯机械化的魔眼。

“深渊里每一秒都有恶魔因无法控制混乱的侵袭而自曝，希望你可以控制好自己，不要成为下一个，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宿主，你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很麻烦。”

“呵呵，只是麻烦而已吗？”巴根捏了捏烧得火红的手掌，魔眼对时间和力量的把握确实精确到极限，冷却下来的手掌布满细密的裂纹，如果不是魔眼出手，只需要再等一秒，不，或许都不用一秒这么漫长，只需要再过一个刹那，或者魔眼所用的魔力再多那么一个刹那，他的肉体就会像之前那些奴隶一样，爆成漫天血雾，而且更加彻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恶魔闭眼。

“立刻安排构建3阶本源法阵，现在就要！”

沉默。

“你现在进阶我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确定吗？”魔眼停止了对巴根身体内力量的微量抽取，全部的精力完全投射过来，一半优雅一半机械。

巴根看了眼水晶棱柱那联动着周围元素一同波动的光芒，感受了下体内貌似强大无匹。似乎能够摧毁一座高山的力量，嘴角一扯，满脸狰狞。

“确定！”

“百分之百成功？”

“那不是恶魔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