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七情歌止3
灵姬刚坐下,那厢傅子俊也跟着不客气地凑过来准备落座,却意外地听到了戏子凉薄到几乎无情的拒绝:“对不起,这里没有你的位子。”
没等傅子俊回上一句,何诗诗举双手表示赞同:“对不起!我也觉得这里应该没有你的位子!”
傅子俊哑口无言,心里又郁闷又憋屈,这对母子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啊?所谓不知者无罪,他怎么知道他认识的张小北是戏爷借尸还魂后的张小北?要不是早知道了灵姬是只蛇妖,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怪诞的事情啊!难不成是在怪他先前拿菜刀要砍风间妖女的事?那就更不能怪他了!当时他只是情急之下一心想为小北报仇,怎知小北就是戏爷,戏爷就是小北?总而言之三个字,他没错!
可眼下,他也只能委曲求全站一边儿去了,谁让这戏爷势力这么庞大,身边两位美人任何一个都足以把他捏成肉球了,想活命就得先学会见风使舵,以后有的是机会勾搭他。
场面本来已是一片和乐,谁知唐千峰突然冷不防地站了起来,浑身一哆嗦,咬咬牙道:“我……我内急!你们……慢用……”
说罢,他一个趔趄,逃难似的直往外冲。
众人微愕,隐约明白过来。
这一路狂奔,唐千峰嚎叫不断,仿佛身后有只恶鬼在穷追不舍,一路直跳脚。恨不得逃飞到天上去。
说来也怪,这么没头没脑地瞎跑,居然跑到了张小北的墓前,那一刻,唐千峰顿时悚然无语,张着嘴巴半天没能合拢,前所未有的惊吓登时震的他双腿瘫软了下来,竟没注意到一旁的道袍男子。
淡云步已经在这里站了足足三个时辰,他冥思苦想,终是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何玄机。戏子体内虽然残留了一魄。但凭这一魄想让他苏醒根本是痴人说梦。何况师父曾说过,魂体一旦相遇,便会双双湮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那三魂六魄非但没有魂飞魄散。反而重回了戏子体内。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正毫无头绪之际,唐千峰的出现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还没等他出口相问。这小子已经跪爬了过来,抱着墓碑就是一阵嚎啕大哭:“小北……啊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小北……呜呜呜呜啊……”
淡云步深深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好心安抚:“千峰,别哭了,其实……”
唐千峰痛哭之余,回头呜咽问道:“其实什么?”
“其实……”
淡云步想了想,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虽然这件事怪异的让人无法相信,可唐千峰却离奇地明白了,回想起刚刚在饭桌旁听到的一切,终于清醒了过来。
这个世界果然荒唐足够疯狂!
淡云步送唐千峰回到府上时,已经将近亥时,厅堂内满桌的美酒佳肴也早已撤了,二人穿过长廊来到后院。
今晚的月亮美的不似真实,朦胧的光芒如轻雾般悠悠洒落,淡淡清风拂过面颊,宛如情人温柔的抚摸,月影下的牡丹迎风摇曳着,更衬着远处凉亭绝美如画。
而那画中的男子正优雅地靠在藤椅上,垫上的天然蚕丝在月光下熠熠发亮,他一身素净的洁白中衣,青丝随意散落,把玩着紫砂杯的姿态慵懒依旧。高空中的月色虽美,却不及他侧脸勾勒的轮廓那般精美绝伦。
他的存在,总是能在美丽的事物面前理所当然地掩盖和超越,过去如此,此刻亦然。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他唇角勾起的邪魅笑痕更让人心动着迷。
美酒飘香,他阴柔的嗓音比醇香的美酒更醉人:“阿步,你来晚了。”
淡云步挺秀的身姿从阴影中呈现出来,身后还露出个畏畏缩缩的脑袋。
眸未抬,戏子也猜到了他身后的人是谁,唇边的笑意不由地淡了淡,一边呷着杯中美酒,一边懒懒地表示内心不满:“阿步你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就算不想来也应该差人过来通知一下。这个时辰……呵!你这是故意来打扰我和飞翼共度良宵啊!哈哈!”他恣意大笑了一声,继续自斟自饮。
淡云步面不改色,直截了当回答:“人多口杂,我不喜欢。”尤其是何诗诗那张吃起饭来还能喷出口水的大嘴,那会严重影响了他喝酒的兴致,何况还要面对着他和飞翼恩爱的画面,虽然他可以表现的不在乎,可心里难免要狠痛一番。
闻言,戏子点点头,状似理解,“早猜到你不喜欢人多的场面了,那趁着现在夜色未深,我再单独请你喝一杯如何?”说着将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递过去,桃花眼里光芒闪烁。
手在空中举了半天,淡云步却没有上前接过去的意思,反倒将身后的唐千峰拉了出来,逼迫着满脸紧张的他不得不直视藤椅上的男人。
淡云步的口气十分严肃:“这杯酒应该先敬千峰而不是我。这一年来,除了何诗诗,一直都在照顾你关心你的人是唐千峰。虽然真相我已告知,可这个小子还是固执地想亲口来问问你。”他说着,硬是推了唐千峰一把,意味深长道,“既然你已恢复所有记忆,就不该对他形同陌路。谁是真心对你好真正在乎你的人,我希望戏子可以从唐千峰开始,从今以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至于……走上不该走的路。”
走上不该走的路?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不过眼下戏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对于唐千峰这个小子,他倒是喜欢的紧。虽然平时胆小了一些,但却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对他比对自己还要好。
一声放纵的大笑成功打破了肃穆的气氛,戏子站了起来,走上前,郑重其事地将酒杯举到唐千峰面前,诚意十足:“千峰,喝了这一杯,你便和阿步一样,以后都会是我无情戏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请。”
这回唐千峰直接激动成了软柿子。热泪盈眶地把酒杯接了过来,颤抖着嘴巴竟也离奇地吐出了一段话:“戏爷言重了,千峰……千峰不敢。只要小北,哦不。戏爷您平安无事。千峰便无任何奢求。”
戏子笑的开怀。抬头看着淡云步,故意调侃:“我说阿步,有必要跟我玩这出戏吗?难不成你以为戏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宵小之徒吗?你放心。你对我和飞翼的恩情,戏子同样没齿难忘,亏待不了你。”
淡云步有些尴尬:“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有些担心,担心眼前这个戏子会不会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戏子,如此看来,他似乎多虑了。
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戏子显得丝毫不以为意,笑逐颜开:“算了,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这份恩我都会记在心里,以后若是用得着戏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淡云步握住肩膀上的手,终于释怀地点下头:“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过些日子?”戏子想了想,有些失望,“过两天我就要回苦无山庄了,那得劳烦你跑个远门才行。”
淡云步微微一笑,回答极干脆:“没问题。”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这个……”淡云步苦笑,“恐怕有点难。”
至今为止,他们俩拼酒都不曾拼个输赢来,更别提能不能醉它一场了。
听他这么说,戏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郁闷,依然搭着他的肩膀笑的放肆豪迈,邪恶的眸子里闪耀着促狭:“怕什么?以后你的戏子哥哥有的是机会陪你喝!但是前提是不能冷落了你的嫂子!”
淡云步突然有些发晕,心里直懊恼,什么哥哥嫂子,真以为他好欺负啊?让也让了,该撮合的他也撮合了,这家伙还这么得寸进尺占他便宜!太可恶了!
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淡云步挥开他的手,很不淡定地回了一句:“都这么晚了,飞翼早就等急了,还不快去?”
戏子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现一抹惊艳,复又化做诡异的邪恶,迷人的笑容看的一旁唐千峰心花怒放。
“对啊,你倒是提醒了我,可不能让我的飞翼久等了。”戏子端起桌上的酒杯,笑意如沐春风般悠然自得,对着二人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便漫步离去。
月影如纱,笼罩着他颀长而挺拔的背影,朦胧中掩映着一丝阴鸷的鬼魅,令淡云步不由呼吸一阵紧蹙,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突感惶惶不安。
就在这时,耳边恍惚飘荡起一缕箫音,宛如来自梦谷仙山的空灵妙乐,柔婉缠绵,丝丝入扣,瞬间便令凉亭内的二人迷失了心魄。
月光下鬼魅的影子一路来到院落深处的阁楼前,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聆听着近在咫尺的美妙音符,他唇角邪魅一勾,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寝室内燃着白玉兰香,萦绕在鼻间,经久不散。
飞翼正对着明月忘情吹奏着动人乐曲,不料腰间蓦然一紧,她微愕,箫声戛然而止。
戏子从身后环抱着她的纤腰,将紫砂酒杯递到她面前,眯着桃花眼,但笑不语。
她笑,明知故问:“什么?”
他亦笑,却是故意恐吓:“毒酒。”
飞翼眸底的笑意染上一丝趣味,佯装好奇地接到手中,转身面对眼前俊美的男子,她端起酒杯,粉红的薄唇毫不犹豫地张开饮了这杯所谓的毒酒。
然而,辛辣的酒液尚未及穿过喉咙滑入肚肠,腰间又是蓦地一紧,戏子抱着她,迅速吻上她的唇,缠绵允吸着遗留在口腔内的美酒,他满足地将她揉进怀里,软舌探入她的贝齿,忘情沉沦……
窗外,月出皎兮。
此爱绵绵无绝期。
——第二卷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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