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恩仇一念

田田鱼说着,惊愕的神情和悲泣的泪花显示着她正被她自己恐吓的目瞪口呆的焦灼,好在,她很快便又被她自己吓得回了神来。dm

“王上必然恨死了齐国,恨死了你我,恨死了所有田氏的子孙!那会儿,王上暴怒,大齐疆土只能生灵涂炭、血染山河,你想要的,就是那会儿的景色吗?”

她苦楚自怜,无助的流泪和伤悲,那悲痛欲绝的伤感让人心生怜惜。

听她激动的言语间迸发出的语意揣测,想是梦昙对她故弄玄虚、借由天女之名头吓唬了她了。

梦昙能够一次性戳中田田鱼的忌讳,依着她近来的举止来看,那定然是李夫人的华婵公主的功劳了。

华婵在淄博活跃了那么久,虽然还是没有查出蔺继相的所在和其人之影,但她从小在这风雨暗涌的王宫中磨砺出来的耳目、定是能隐约感受到田荣在对她隐瞒着什么的吧。

有梦昙的瞄准“方向”、一语惊人,再加之李夫人亲戚的“善意”劝谏,没的说,田田鱼是被唬住了。

不信我的预言,倒是听从梦昙的伎俩,田田鱼真是够反恶田田溪的存在的了。

“正是不能有那会儿的血染江山发生,我们才要从长计议…”

我的苦谏之色没有使得田田鱼冷静一些,反而惹着她断然打断了我的言词,并且反口质问了我。

“从长计议?欺瞒王上就是你的从长计议?你别忘记了,你是齐国田氏的女儿,可你也是王上的长使夫人,你此时的做派不但在推着齐国滚行悬崖之边,你也在蒙蔽着王上坐正十恶不赦的欺君之罪!”

不可否认,田田鱼的话是有些道理的,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去欺骗爱护着我的嬴政,可是我不后悔,深爱着嬴政的我不后悔。因为我欺骗嬴政对嬴政是没有性命威胁,可是我若是不欺骗,那死的人可是无法估计的了。

为了能够平复田田鱼的兴奋,我只能由着她的心思顺下去了。

“我是在瞒着王上。可是我是在拉齐国从悬崖边沿归岸,因为我觉着,王上和齐国都安好,才是真的好。”

看田田鱼此次表露的眼神和神情,她是铁心想孤注一掷的要供出蔺继相而获减罪行了,我要做的,首先就是拦下冲动到随时随地可能暴走的她。

我的真心话在田田鱼听来,实在是不可实现的谬论了。

“何为‘归岸’,欺骗之实用谎言隐瞒、便是你的使得齐国归岸之说吗?简直可笑!简直荒谬!

你知道淄博要人都对他是怎么评价、如何看待的吗?

田田溪,王上对你千好万好。你没有心吗,居然还在袒护一个阴谋家,在听命于一个没有人性的阴暗者…”

田田鱼明嘲亮责的控诉我,好像我执迷不悟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一般。

这下换我听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蔺继相和田田鱼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如何的现处状态,田田鱼又从她的渠道听说了蔺继相什么,但是她这么说一个致力于维护齐国民众权威的智者,实在是不应该了。

“何为人性?鱼夫人你又怎知他没有人性,一面之词吗?你亲眼看到了吗?”

我一连串喝问着,向田田鱼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

“别人怎么谣言他我不管,可是他在君太后辞世后维持齐国这么好。眷顾百姓这么久,难道不是功臣、不是咱们应该感激的人吗?”

对于我的看法,田田鱼显然在露出一副不敢苟同的姿态,她冷笑挂在嘴边,对于我的说道露出了可笑、可叹的表情。

“王上至今不打齐国,是他的功劳吗?”她语意明确否定着问我一句。又接着论证道:“前次王上意欲出兵齐国,若非本宫出言恳求,齐国还能保得住吗?靠他,他真的能够遥遥千里之隔、套牢王上的心思吗?”

不待我张口辩驳,田田鱼又开了口。她是铁了心要畅所欲言了。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为虎作伥了,王上、齐国、还有他,我怎么想都想不懂,你如何会选择了最不该选的他。

我今日把话给你说透了,若是你依然为了他耽搁王上的霸业,耽搁齐国百姓的活命机会——我也保不了你了!”

她语气生硬,像是赌了极大的怒气一样,透出的心意决绝的可怕。

我知道田田鱼这般,大抵是铁了心要告发蔺继相的意思了,她一是居位长使已久、急于立功获晋,二是担心东窗事发、连累她和栗耳的荣华,这些顾虑和担忧我都懂。

我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会颠覆她的思想观,可是我怕我此时不说,会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我出言喊停她外出的脚步,继续爆出能够挽留住她、改变她心思的讯息,道:“田荣拿出的保命的国鼎,是他给的,这点,田荣没有告诉你吧?”

田田鱼不是蔺继相调教出来的人,这点我心里早已有了察觉,若是田田鱼在君太后没了之后、对非田氏姓氏的蔺继相接管齐国有所质疑,那我也理解。

有此我想,依着田田鱼此刻对待蔺继相的态度,他们之间一定没有过多的知悉的,最起码,田田鱼对蔺继相没有直观的感知经历的。

如此,田田鱼必是不尽知晓蔺继相都做过什么的。

“你说什么?”

田田鱼果然大骇,以她深宫闺秀的耳目和她个人探知的**,看得出她是真的还不知道田荣拿出的保命符是楚国国鼎的真相。

见她听了我的话暂时停住了脚步,我趁热打铁,继续出言,试图攻克她的告发之心。

“我想,你一定自以为是王爷爷拿了齐国国鼎给田荣保命用的吧,可是事实是,齐国的国鼎早已经为秦国所得、传到了王上的手中,故而田荣保命的,断不会是齐国至宝。”

我盯紧了田田鱼的惊愕神色,在她稍稍消化一些我的言词之后,补刀深刻道:“那尊国鼎,乃是楚国国鼎,楚国国鼎的来源,是蔺相爵!”

本就难以接受我之言的田田鱼听得我的肯定之说,顿时更加惊慌了。

“不可能,他怎会有楚国的国鼎,难道,他跟楚国也有勾结?他到底是谁?”

她越想越离谱,眼睛瞪得铜铃大,为猜不透蔺继相的神通和身份而不安。

既然她迷茫了她的使命道途,又心智不清的定不下该倾向的天平方向,那我透出些底细,以便安定回她保齐的顺势之心好了。

“他是君太后一手调教出来辅助田氏江山的接班人,是分分钟可以敛权于手的绝顶睿者,这些年来,他一直借着君太后的光芒韬光隐晦在王宫之外,然而却是比王爷爷还要操心于国政的真正主事之人。

你想想看,若是他想要齐国,还用得着等你去告发他吗?”

我本意是要拉回她偏移的心思的话语,听在她耳中却是更为令她惊恐的抗拒之码了。

“你是说,他随时可能掌控齐国?”田田鱼大惊失色,她抓紧娟秀于胸前,顾不得细想,急道:“那就更要告诉王上了…”

望着想到了这层、口说着就要依言行动的田田鱼,我额颈空虚的冒汗:看来恩德劝谏她是听不进去了,那我只好反其道试试看了。

“你去说啊!”

我暴喝一声,用激昂的怂恿之言去混淆她的视听,再一次挽留她暂时停了下来。

“你去说淄博齐王宫有蹊跷,诱使王上即刻踏平齐国,让秦军擒捉王爷爷,令田氏因欺骗之罪灭族,以此表明你的忠心,让王上好好查查,到底是齐国在作恶、还是你田田鱼在冒功急进?”

我摆明了挑明只会是两败俱伤结果的言论,问了她最接受不了有任何闪失的人生意义。

“不管齐国是否能被查出问题,齐国被定罪而亡了,你作为公主能脱离的了干系吗?

你苦心一片,卖国求荣,可是栗耳真的能得由此到王上的嘉许吗?

他在田氏灭族的灾难中,即便是侥幸存活,可是没有齐国和母妃支持的栗耳,还能在秦王宫有一席之地吗?”

我接二连三的问着现实而残酷的问题,看着田田鱼一点一点的被剥落冲动地情绪外衣,又看着她虚软中油然升起的那股子倔强,静待她的驳绝坚持。

“不会的,栗耳不会的,栗耳会被王上封侯加爵,福泽一生的!”

不管是所论论点是什么,只要论证的结果是栗耳会被殃及而无好下场,田田鱼就绝对不能接受,她转而会将论点变为栗耳最终一定能得到好结果的话题。

这就好比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和女人争论,不管论点是什么,只要男人一大声说话,那么论点一定会统一的归纳为男人怎么能吼女人的话题。

她在盲目护犊,可是我却不能不残忍的点醒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理智一些,不那么冲动的毁掉我们所有人。

“是吗,若是我说,王上不会分封出去一片疆土,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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