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皇白风
铁蹄踏过，坐在马鞍上，林宇远远吊在车队后面，目光悠远。
“想什么呢？”
似乎每次林宇有心事的时候，月凌波都能看出来，笑意淡然，只有自己和月凌波，林宇没有避讳：“在想，帝国为什么下令我们撤军！这等于是完全放弃落迦山脉的防守，那辉耀的求援，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为了护送他吧！”
说着，月凌波目光看向最中间那辆最大的马车，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亦不为过，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
林宇自然知道月凌波所指是大皇子，一丝淡漠从声音中透露出来：“为了一个皇子，放弃重要边关，我倒是对辉耀帝君有了兴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君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小五不过是我们碰巧救下来的，他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你真的打算带着小五去见帝君？”
神色淡然，林宇对帝国之事并不怎么关心：“我只负责带小五去见他，告诉他这个消息，至于他要怎么做，那不是我关心的事！”
车队出发已经十天，若不是大皇子一直耽误时间，想必七天便能到达帝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而在边关的落迦山脉，大皇子离开后，整个边关空无一人，除了染红大地的鲜血，没有一个人影。
就在某一刻，大地轻颤，整齐的脚步声从山脉另一侧传来！
抬眼望去，身披黑色铠甲的红眼蛮夷战士，手持双斧，轻轻松松冲过边关！而在蛮夷大军后，十匹战马同样全副武装，跟在一匹全身金色铠甲的战马后！
金色战马上，一年轻人，皇袍加身，略显苍白的脸上，时而泛起一抹血红，身边跟着一个黑袍人，正是那天出现的黑影！
年轻人声音虚弱：“准备的怎么样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陛下放心，鸦羽做事，直到事情结束，方会罢手！”
轻叹一声，年轻人目光看向远方，神色幽邃，语气坚定：“咳咳，帝都，等着我......”
辉耀帝都皇宫，金銮殿中，林宇第一次见到了辉耀帝国的帝君，长孙盛天！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倒是不愧于帝君二字！
开口之时，天生带着一丝压迫：“到底是何消息，一定要说与朕听？”
看着身边文武百官俯首称臣，林宇倒是没有感觉到压力，看着身边跪着的小五，语气淡漠：“小五，想说什么就说吧！”
“哼！大胆刁民，未经帝君起宣私自进入金銮殿，其罪当诛！”
不等林宇说完，金殿之上，一清脆女子声音响起！剑眉轻皱，目光看去，龙椅旁侧，垂着一面纱帘，声音正是从纱帘中发出。
“皇后英明！”
百官齐跪，高呼英明，林宇这才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皇后！看向长孙盛天，果然脸色发黑，龙颜不悦，却是语气温和：“皇后所说不无道理，然今战况紧急，礼节暂且放一放，姑且说来，让朕听听！”
“帝君不可，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此事必须严惩，以证国威，还清帝君定夺？”
这哪是让长孙盛天定夺的语气，摆明了是在逼迫帝君。帝君家事，林宇不管，小五死活却是放在心上，面色发寒，语气森然：“有我在，不用怕，说你的就行！”
话音落下，林宇意识外放，惊人威压笼罩全场，压的众人说不出话！小五这才缓缓开口：“草民是清水县人，耕作时，被蛮夷抓去，无意间听到蛮夷说要把抓到的人都献祭什么的，靠什么大阵毁灭帝都，侥幸逃脱，逃命中，被恩公所救，这才有机会面见圣上，还望陛下明察！”
“胡闹！一介刁民的话，岂可相信？蛮夷四十年对帝国恭恭敬敬，年年进贡，怎会有造反之心？更何况，这刁民来历不明，话不可信啊！”
帝君还未开口，皇后声音再次响起，长孙盛天云淡风轻，语气淡然：“好了，朕已知晓，退下吧！中部侍郎皇白风何在？”
“臣在！”
“带他们下去歇息吧！”
“臣，遵旨！”
说完，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出队列，恭敬行礼，转身离开金殿。林宇也懒得多说什么，带着小五紧随皇白风离开，至于金殿中会发生什么，林宇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得不说，这皇宫还是挺大的，带着月凌波等人，跟着皇白风左转右绕还没到目的地。
“大胆皇白风，见到大殿下，还不跪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鸭嗓子太监声音，抬眼看去，一个太监站在远处，身边大皇子端坐，享受着阳光浴。
林宇清楚看见皇白风身形一顿，拳头紧握，迈着步子，缓缓跪下行礼：“臣，皇白风，见过大殿下！”
“大殿下说了，再过一月，便是大殿下和皇子妃完婚之日，到时候，你可要准备一份贺礼啊！”
大皇子没开口，皇白风不敢站起来，听了太监的话，瘦削的身体，轻颤着，拢于袖间细嫩白皙的手，拳头紧握，捏的指节发白。
“臣，遵旨！”
“滚吧！”
睥睨皇白风，大皇子直接无视林宇等人，张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被林宇拦下。
迅速站起身，皇白风继续带路，许久，拳头才分开，一抹嫣红映入林宇眼帘，指甲竟是掐进了肉中，可见皇白风心底对大皇子的怨恨之深。
眼看远离大皇子，张野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可笑，堂堂中书侍郎，在一个太监面前低声下气，软骨头！”
身形一滞，皇白风身躯轻颤，接着恢复平静，没有理会张野，继续带路。夏天似是看出了一点端倪，幽幽开口：“能做皇子妃，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凑热闹？好啊好啊！林宇，你说呢？”
心思玲珑的月凌波，一下便听出夏天话中有话，把话语权交给林宇。张野还在对队长是林宇愤愤不平：“想看就看，管那么多干嘛？”
猛地转过身来，皇白风苍白的脸上布满狰狞，语气阴沉：“说完了吗？前面左转就是厢房，在下就不奉陪了！”
说完，与众人错开身，消失在众人眼中。林宇神色无奈：“走吧，别多管闲事！”
冲着林宇吐了吐舌头，月凌波御剑而起，飞出皇宫，向着街道飞去，淡淡话语传进林宇耳际：“来的时候我看见街上有好多有趣的东西，陪我一起啊！”
脑海浮现灯会上月凌波购物场景，林宇一阵胆颤，思索片刻，招呼一声，跟了上去：“你们先去厢房，我们去去就来！”
午饭过后，帝都酒楼中，看着径直走向二楼的月凌波，林宇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咦？这不是上午那个人吗？”
前面传来月凌波惊疑声，林宇跟着上了二楼，顺着月凌波手指方向看去，一袭白袍的皇白风独自一人坐在靠窗桌上，喝着闷酒，桌上凌乱的摆着几个空坛子。
径直走过去，林宇也不在意，在皇白风对面坐下，招呼小二：“小二，来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记在这位公子账上！”
满身酒气，皇白风双颊通红，醉意朦胧间，挣扎着坐直身体，看清面前是林宇时，面带自嘲，语气带着嘲讽：“怎么？上午羞辱我还不够，还要追到这里还羞辱我吗？呵呵，羞辱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看着醉的如同一滩烂泥的皇白风，撇到皇白风左手紧握，一段红绳露出，月凌波忍不住便已开口：“她很爱你吧？”
神色一怔，变作苦笑，皇白风轻轻松开左手，赫然是一个红绳十字结，伤感的语气带着哭音：“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今天她是凡女，明天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所谓爱情，不过昙花一现，泡影罢了，何必去打扰她？”
啪！
一把夺过皇白风手中红绳，扔在地上，月凌波平静看着皇白风。
皇白风见此，怒由心生，拍案而起，双目圆瞪，盯着月凌波，脸上狰狞尽显：“你究竟想干什么？一再侮辱我让你很开心吗？如果你是想劝我去夺回自己所爱，那你找错人了，我皇白风没有那个胆量！想喝酒，我奉陪，若说其他，给我滚！”
看着怒发冲冠的皇白风，月凌波神色淡然，目光如剑，直插皇白风心底：“是没有胆量，还是顾虑太多？如果她觉得幸福快乐，你应该祝福她！”
“我不在身边，她如何能快乐？就凭那个烂事无用的大皇子？那个废物会什么？”
此刻的皇白风才算是没有任何顾忌，双目圆瞪，似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说完便软趴趴的坐了下去，压根不在意周围客人异样的目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就算我做了，又能如何？天涯海角，何处才能安身？我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堂堂中书侍郎，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吗？如果她爱你，有你在身边就够了，走到哪都是家！”
神色一滞，月凌波的话，似是一柄尖刀，直插皇白风心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