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头七亦无安心事
她说起周江海的头七,我这才记起了答应周江海不让他夫人被冤魂缠身这事,按理说,我打了那红发女鬼一记,她怨气那么重,一定会来报复。但这都过了三天了,却依然不见动静。
难不成那一记差点让我成为饿死当场传奇道士的泰山压顶,直接把它给压死了?
次日天一亮,张曦打电话过来叫我起床,下了楼发现她车已经停在校园内。车当然还是警车,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纷纷回头张望,见我开门,有人说:咦,他怎么又被抓走了。
为什么要说又呢?我脸黑黑的上了车,张曦也不说话,直接发动车辆走人。
到了周江海居住的小区,发现小区内已经摆好引魂的坛子,周家的家属正手臂拴着白布跪在坛子前。
除了周夫人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大概十四五岁,女的二十出头的样子。
男的看眉眼和周江海有几分神似,应该是他儿子,女的则和周夫人如出一辙。
他两孩子正跪在那里,有个主事的正在拿着招魂幡念咒,周夫人不时往火盆烧一摞纸钱。
大概有一阵后,周江海的鬼魂从楼上飘了下来,围着坛子转了几圈,又痴痴的望着他的一对儿女好久,这才不情不愿的进了招魂幡。那主事的领着幡往门外走,家属则跟在后边,周夫人眼圈红红的哭着,倒是他的一双儿女,虽然情绪低落,但没有一点悲伤之意。
奇了怪了,难不成周江海身前对他两不好?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正皱着眉头看周夫人的张曦。
“等他们回来,有些手续还没有办妥。”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刚拿出手机准备打发时间,小区外忽然传来叫喊声,我和张曦赶紧下车跑了出去,发现周夫人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周江海的儿子正跪在她身边摇她。
我看向招魂幡,发现周江海还附在上边,因为魂魄正在被招引,所以他的意识并不在这里,自然发现不了他夫人的异状。
我再看向周夫人,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上的皮肤由青表白,反倒是嘴唇散发着乌青光泽。
张曦跑过去询问,周江海的女儿正在拨打急救电话。反倒是那个阴阳家,表情畏惧眼神躲闪,身体已经做好逃离的准备。
我凝神朝周夫人看去,发现一抹红渐渐隐入周夫人额头。
“果然来寻仇了!”我既然答应了周江海,自然不会食言,但现在看来已经迟了。
‘周夫人’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冷眼看着他儿子,目光转向了招魂幡,一个挺身从地上跃起,猛然朝主事的身上跳去!
糟了,她是要让周江海魂飞魄散,这鬼怨气冲天,要了人性命还不让,还想断人后路。
先前我还同情她的遭遇,唾弃周江海所作所为,但现在,我依然唾弃周江海所作所为,却同样不能容忍女鬼做为,她这样已经破坏规则了。
因为这些天一直被这事困扰,而且俗话说有备无患,所以自小辉那事过后,三天来我一直带着法器在身。
周夫人眼看着就要扑向招魂幡,我一个定身咒打将过去,周夫人身体一顿,又向前冲了一步,红发女鬼被定在原地,两者拉开了一段清晰可见的距离。
“妙了,这定身咒还有这种功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又是一个法印过去,那女鬼哇的怪叫一声,从周夫人身上彻底脱离。
有了上次教训,我怎么可能让她逃脱,取了一枚铜钱和一个放酒的小口陶罐,手结‘枷’印念拘魂咒,红发女鬼也许是上次被泰山压顶伤了魂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我收入陶罐内。
我将铜钱往陶罐口一盖,一狠心用小水果刀戳破左手中指,挤了一滴血在铜钱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镇鬼符盖在上面,用红绳拴了,这才坐在地上大口换气。
那主事的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碍于面子,恐怕都有当场下跪的冲动。
“她刚刚怎么了?”张曦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我摇了摇陶罐道:“鬼附身。”
张曦眉头皱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我可以见识一下吗?”
她终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提出了她在遇见我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请求。
我将陶罐递给她,让她小心拿着,在附近找了棵柳树,摘两片柳叶口念咒语后递给她:“把心念放空。”
张曦犹豫了一下,接过柳叶道:“会不会有事?”
我拿过陶罐微笑着看着张曦道:“有哥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眼神闪烁,随后按照我说的照做了,我念了个咒帮她隔绝外界干扰,指着招魂幡道:“看,周江海的鬼魂就在上面。”
……
周夫人最后是怎样的结局我并不关心,那放着红发女鬼的陶罐被我放在衣柜,忽然看到半年前那收服了蒋凤云鬼魂的风油精小瓶子,随手拿了起来,想了想给蒋欣打了个电话。
“师父。”她说话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一个人颇为无聊的样子。
“那个,心心,你来一趟学校。”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有事吗?”
我听她情绪低落,忙询问道:“你是不是有麻烦了?”
蒋欣叹了口气:“正巧我饿了,我们去吃饭,顺便说说我的事情。”
我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们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她先点了一杯饮料喝着,许久后才道:“是郑建军。”
我一瞪眼:“他对你动手了?”
她抬眼皮看我一眼,翻了个白眼道:“他敢!”
这话霸气的,我捂着嘴咳嗽了一下道:“是那狐狸精?她为难你了?”
蒋欣又叹息一声:“师父,是郑建军遇到麻烦了。”
“哦!”我抹了下额头——今天我的智商有下滑的趋势啊。
虽然蒋欣对郑建军没有好感,但此时此刻听她的语气,却是真真切切为郑建军着急,果然,血脉之情是怎样都无法隔断的。
我顺势又问道:“他怎么了?”
蒋欣将饮料放到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道:“听说是新开发的一块地皮出了点事故,嗯,死了两个人,重伤了一个,现在工程已经叫停了,郑建军一着急,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