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谋士
郑煌双手被反绑，眼上罩着黑布，林勇和林三娃将他推进了一间屋子，眼罩摘下，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灯光，眼前明亮的灯光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慢慢地他适应了光线，这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小屋，只有一张小桌，小桌背后坐着一人，正是不久前，刚和他谈判过的林子轩。
“是你！”
郑煌怒视林子轩：“你居然不守信用。”
“我怎么不守信用了。”
“你不是说天黑之前不抓我的吗？”
“没错呀！可是我抓你的时候他已经黑了，要不然以你的心智怎么会看不出我在船舱里的布置呢？”林子轩笑道。
“你……”郑煌真的无语了，因为林子轩说的一点也没错，他抓自己的时候的确是天已经黑了，自己的心神在想着怎么样才能避开林子轩的追捕，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个船来的不是时候。
林子轩笑着对林勇吩咐道：“解开他的绳子！”
林勇从腰里掏出一把牛角腕刀挑断了绑住他手腕的细麻绳，郑煌轻轻活动被捆得充血发麻的手腕，冷冷地看着林子轩，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林子轩不杀自己。
林子轩仿佛明白他的心思，淡淡一笑：“想让我不杀你可以，拿出一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郑煌不解的问道。
“郑煌，荥阳郑氏庶出子弟，五年前因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自己的嫡亲大哥所玷污，而家族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还将你给痛打一顿，怀恨在心的你叛出家门。发誓有着一日一定要郑家为他们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五年来游历天下，遍寻能够发挥你才能的明主，不知道你寻到了吗？”林子轩对着郑煌，缓缓的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虽然郑煌没有想过自己的过往能够瞒过所有人。但是这么快将自己的一切都调查的这么清楚，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心悸。
“能够将我调查的这么清楚，看来你手下的情报系统不错呀！”郑煌心中虽然很震惊，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我这个人最重视的东西当中。情报算得上其中之一。”林子轩笑道。
看着有些得意的林子轩，郑煌冷笑道：“你这么重视情报工作，看来你的野心不小呀！”
“哈哈。”林子轩指着郑煌道：“你说对了，我的野心很大，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助我成就我的野心。”
“那就好你的野心有多大了。”郑煌道。
“比你想的还要大。”林子轩看着他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郑煌被林子轩的话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外界称为杨广心腹的家伙所隐藏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事在人为，这个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林子轩冷静的说道，“如果换成别的人当政我或许没有这个机会，但是杨广他太急功近利了，而且又不懂得体恤民力。迟早有一天他会自食其果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了。”
“为什么选择我？”郑煌目光中充满了神彩，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能够比亲手创立一个国家更重要的呢？
“因为我相信我的眼睛，因为我从来不会看错人，当我在北市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满腹才华，只是没有人欣赏而已。更重要的是通过对你的调查我知道你内心充满了不甘，你想向所有人证明你的才干，你想让袒护你那个嫡亲大哥，将你逐出家门的人看看，你才是郑家的希望，你要让所有人都仰视你的存在。而我则是你最好的选择。因为我就是那个欣赏你的人。”林子轩笑道。
“为什么？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相信这个世上有能力人很多，并不一定要选择你。”郑煌问道。、
“的确有很多人，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对你信任有加。我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子轩笑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假装合作，出去之后告密吗？”郑煌问道。
“如果没有这个自信。我可能告诉你吗？你说一个乱民和一个将军谁的话更可信。”林子轩笑道，“别忘了，是我亲手毁掉了你们的计划，你就算是告密人们也会说你是在报复。”
“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没错，要么和我一起干。要么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林子轩声音突然有些阴寒的说道。
“我还没活够呢？所以我不想死。”郑煌无奈的笑道。
“欢迎你和我一起建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林子轩笑道。
“慢着，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要问清楚几件事。”郑煌站起身来道。
“请说，我知无不言。”林子轩道。
“你的根据地选择在哪儿，据我所知你现在可没有一个真正的地盘呀！”郑煌问道。
“你觉得辽东和幽州怎么样？”林子轩笑问道。
听到林子轩的话后，郑煌有些吃惊的看着林子轩，那两块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打主意的。他很怀疑林子轩的自信心是从哪来来的，他问道：“幽州还好说，辽东那可是高丽的地盘。”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年年底，杨广就要宣布征讨高丽了，那时候我的机会也就来了。”林子轩笑道。
“你确定？”
“当然。”林子轩说道。我可是有着金手指的人，未来几十年将要发生的大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拜见主公。”
郑煌此时再无忧虑，跪下向林子轩效忠。他被林子轩说服了，不仅是为他向自己坦诚一切，更是为他那充满信心的目光，他相信一个拥有强烈自信心的人，他未来的成就绝对不低。
“好，能的先生相助，我大事可成。”林子轩将他扶起来道。
“主公缪赞了。”
“我现在这里有一件事，想听听先生的意见。”林子轩刚将他收服。就立马开口询问道。
按说应该对他的忠诚做些测试的，但是谁让林子轩身边没有可用的谋士呢？再说了，林子轩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古人的忠诚度。要知道古人的忠诚和信誉比后世的现代人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主公请说。”
林子轩随即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齐王杨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他问道：“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林子轩的直言相告让郑煌很是感激，这么大的事情都告诉自己，这证明林子轩是真的拿自己当自己了，对于郑煌这样的文士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收服他们心的了。
郑煌虽然很感激，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是一个很懂得掩饰自己内心感受的人，他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发誓。要好好报答林子轩知遇之恩。
“不知道主公的意思是……”郑煌问道。
“如果真有这么一批军队的话，我想将他们收入囊中，至于齐王吗？他要承担什么样责任只能让皇上来决定了。”林子轩道。
“这不大好办，如果主公有一块稳定的根据地的话，这批军队通过一些手段还是能够拿到手里。可是主公现在并没有根基呀！”郑煌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虽然他知道这有点儿打击林子轩的自信心，但是身为谋士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为主公分析利弊。
“是呀！这是我最大的短板，没办法谁让我是贫民出身呢？一没家族帮衬，二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三没有士族的支持。别说那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世家豪门，就连普通的寒门我都比不上。”林子轩自嘲的笑道。
“主公虽是贫民出身。但是志向却比那些豪门世家更要高远，属下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臣服在主公的脚下。”郑煌真心实意的说道。
“借你吉言。”
“主公，要想将这支军队收入囊中，也不是没有办法。”郑煌突然说道。
“你说？”林子轩一听有办法，很是高兴的问道。要知道这可是一万久经训练的精锐之士呀！
随即。郑煌将自己的计划低声的告诉了林子轩。林子轩听完后道：“虽然有些难度，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说完之后，林子轩想了想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对着门外大声道：“阿勇。”
“将军。”林勇进来上前答道。
“你找几个人跟着先生去办事，告诉他们先生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让他们好好的遵守，还有就是一定要保护先生的安全，哪怕他们全都死了，也要保证先生的安全。”林子轩吩咐道。
“是。”
“多谢主公。”郑煌说道。
“还有，我在洛阳城的所有情报人员都归你调动。”林子轩继续说道。
“属下必已死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郑煌感动的说道。他理由不感动，林子轩第一次见面就将情报系统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呀！士为知己者死，面对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又怎么不已死想报呢？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还指望这先生帮我成就大事呢？”林子轩将他扶起来安慰道。
“先生，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人。”林子轩顿了顿说道。
“什么人？”
“齐王府司户参军赵开元，他应该知道齐王私兵的事情。”
“是，属下会让他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的。”郑煌保证道。
东都宜人坊，太子杨昭去世后，杨广对他唯一的独子愈加宠爱，重新给他修建了齐王，新齐王府位于宜人坊，阔别宫殿，占地八百余亩，竟占据了宜人坊一半的面积。
府内主殿气宇森严，各种精美的楼台亭阁密布花木从中，鎏金叠翠，盛加雕饰，朱楼绮阁，一时胜绝，又有山池别院，山谷亏蔽。势若自然，仅其中一面人工湖水便占地两百亩，湖中也有神山仙岛。
这么一座气势巍然的齐王府，府中有着罗绮者数千人。京城百姓都戏称为‘显贵宫’，暗以显仁宫相比，意思是齐王有僭越之嫌。
时间已到了四更时分，齐王府周围民居里依然是一片寂静，但齐王府前却人影憧憧，刀光剑影，暗藏杀机，两千名东宫左卫士兵在林子轩心腹的率领下，以保护齐王府为名，将这种占地八百亩的府邸团团围困起来。
府邸太大。两千人也无法完全包围，军队主要堵住了三个大门，并有骑兵队在漫长的围墙外来回巡逻，严禁外人接近齐王府，当然也不准人随意出去。要接受严格的盘查。
此时齐王杨谏已是一夜未眠，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如果没有父皇的暗许，林子轩是绝对不敢如此嚣张，也不敢对自己的如此无礼，很可能父皇已经决定立皇长孙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杨谏心中开始惶恐起来。他对林子轩的态度也从刚刚回府时的暴怒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虽然他没有和林子轩直接交过手，但是对于林子轩的名声也听说过，这决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以前他或许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那自己怎么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想想林子轩以往凶狠的名称。使杨谏有一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房间里，杨谏躺在一张竹藤春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将他浑身笼罩，他困得一闭眼就无法睁开，但偏偏他就是睡不着。内心的恐惧感像刀一样插在他心脏上，使他紧张得喘不过起来。
皇甫诩就坐在他不远处，就像一个给病人治病的心理医生，小心翼翼地慰藉杨谏内心的恐惧。
“殿下也不必过于害怕，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卑职估计这次林子轩被派来平息京城之乱，并非是因为殿下犯了什么大逆不道之罪，而是因为殿下处理流民不力，令圣上有些不满，或者是圣上对殿下有些失望。”
“所以父皇决定废我！”杨谏无力地接口道。
皇甫诩笑了起来，“殿下，没有立何谈废？只是圣上心中的失望，会使他对殿下的期待降低，他会把注意力放到皇孙身上，卑职认为仅此而已。”
“那父皇会立皇太孙吗？”
皇甫诩摇摇头，“我认为不会，如果没有幼子杲，或许有这个可能，因为圣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殿下，要么是皇长孙，可现在多了一个幼子杲，圣上就有了第三个选择，一般而言，能立子则不立孙，所以立皇太孙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多只有五成。”
“那又会怎样呢？”杨谏有气无力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诩见杨谏着实愚钝，竟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心中不由暗叹一口气，又耐着性子道：“和殿下有很大的关系，有幼子杲和皇长孙之间的选择，圣上就不会轻易定下储君，那么殿下就还有希望，刚才我也说了，现在只是圣上对殿下略有些失望，殿下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等这件事过去后，随着时间推移，殿下就有重新获得信赖的机会，当初不就是这样吗？”
在皇甫诩循循善诱下，杨谏的精神又渐渐振作起来，信心又重新回到他心中，驱散了他内心的寒意和恐惧，现在他真的感到疲惫了，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皇甫诩见杨谏已经睡着了，知道他心中的恐惧已去，不过他还有一些重要的话没有说，比如现在该怎么办？
皇甫诩一路想了很久，他终于悟通一个道理，林子轩其实是圣上派来试探齐王的一颗棋子，如果现在齐王憋狠了心要和林子轩较量，那最后他非但不是林子轩的对手，最后还会丧失扳回本钱的一线希望，使圣上最终看透他。
真正有智慧的人要学会承认眼前的失败，要向林子轩认输，要把目光放长远，而不是眼前和林子轩的一味揪斗，甚至要全力配合林子轩解决流民问题，这才是明智之举。
他想好好再劝一劝齐王，怎奈他已经睡着了，皇甫诩无奈，只得明天再说此事，他旁边的侍女点点头，便起身离去了，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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