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将降大任，必动心忍性

这个理由还真是强大，也直接将楚天瑶砸得头晕目眩，她不解地问道：“上天选中的人？这是怎么判定的？”不怪她完全不相信，若说她是什么背负平定苗疆重任的救世主，那就不该让她从小以汉人的身份在苗寨中长大，而是直接让她忘记她的父母是汉人，那额心的花钿，曾时时刻刻告诉她，她和别人不同。

蛇王吐了吐信子，青色的头示意蓝色的头退后，略带笑意地说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既然是被选中了，自然是有道理的。”

楚天瑶立时看出蛇王这是不想说原因，她一下恼火起来，当初她在苗寨吃了多少苦，那也是因为被苗民小孩砸了石子，头被打破晕倒在地上才得到的，更别说那之后也是促使凤瑶下定决心教她蛊术的原因了，这么一句天将降大任便可以抹除吗，她还真是无法接受呢。

抬起头，直视蛇王，楚天瑶放出自己身为金丹真人的气势，调动全身的灵力，招出那性命双修的剑丸，将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说道：“我知道圣兽大人是不可琢磨的存在，也知道你们守护着苗疆大地，可是这也并不能代表你们就可以随意操纵他人的人生。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别人！”

楚天瑶没有发觉自己这好不容易聚拢的气势，在蛇王面前不过轻轻一吐蛇信，蜿蜒的身躯缠绕一下便消失无踪，她只感觉到在她面前原本温和无害的蛇王，一下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大浪不断朝她拍来，让她难以招架。

不过既然选了这样的方式，楚天瑶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她将灵力运转到上清含象鉴内，分出一份神识控制着含象鉴护住她的全身，这才感觉好受一点，那令人窒息的巨浪也温和起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抗，蛇王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道金色，浑身气势又是一变。

这回楚天瑶面前的蛇王已经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它矗立在大地上，藐视着那些渺小的生灵，默默看着那蝼蚁般的生命在它脚下做着可笑的努力。含象鉴本来被楚天瑶驱使到了头顶，挡住了蛇王开始的攻击，这回却一下被那巍峨的山峦压了回来，勉强还能维持在胸前，护住楚天瑶的周身。

知道自己惹怒了蛇王，可是这没头没脑的说法，又不给个理由，再加上她对苗疆的感情仅限于凤瑶所付出的养育之恩，顶多再加上同情那些无端被天一教徒毁灭家园的苗民，这怎么也没办法让楚天瑶接受蛇王的说法。

当然她的反对也不是说她不愿意承担起责任，让一直动荡不安的苗疆恢复往日的宁静，而是她不认同这不明不白的理由，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强行催动灵力，紧要牙关，楚天瑶直觉得巨大的压力笼罩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修习过敖通强烈要求她修习的龙游功，还将这门功夫练到了通明灵体的地步，楚天瑶现在只怕早就被蛇王释放的压力压倒在地上，浑身如被挤碎般瘫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漫长，一只洁白的手出现在楚天瑶面前，对方轻轻一叹，便将楚天瑶身上承受的压力全都转移了过去，看到那清俊的面容，又变成苗民装束的打扮，咬了咬牙，楚天瑶看着玄演，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何必对小辈出手，她不过是不想蒙在鼓里罢了，就算是棋子偶尔也是会反抗的。”玄演出现之后，蛇王也很快收敛身上的气势，它半吐着信子，嘶嘶地叫了两声，却没有想和玄演动手的意思。想到当初在青羊秘境诡异的情况，那些妖兽全都听从玄演的话，楚天瑶一下便为他找了个极佳的理由。

蛇王冷哼一声，尖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身上总有些超出常理的东西，而且你所经历的事情也让人匪夷所思，虽说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已经足够引起大家的注意。”说了这些，见玄演满意地笑了笑，而楚天瑶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蛇王没好气地说道，“身为圣教弟子，成为五圣使是荣光，也是责任，你若是实在不愿意，那也便罢了，反正天一教不过是极端的歧视汉人，这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要他们不涉及到圣教的大事便行。”

蛇王缓缓盘了下来，似乎不想再和楚天瑶交流，这时候，却听见楚天瑶冷静地开口问道：“如果天一教不影响你们的看法的话，为什么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使用补天诀了？”这还真是犀利，直接质疑蛇王刚刚的理由，也说明楚天瑶不觉得天一教真的就得到了认可，而是五圣兽之间本身便有分歧。

听了这个问题，蛇王一下直气身子，信子差点吐到楚天瑶的脸上，那腥臭的气息立时传了过来，强忍了不适，楚天瑶仍坚持地和蛇王对持，看了看一旁紧握双手的玄演，蛇王再次盘了下来说道：“女娲娘娘本来就是慈爱的人，不管是汉人还是苗人，只要是信奉她的，便能得到她的恩赐，天一教却是不那么认为，所以女娲娘娘收回了一些对他们的赐福。”

蛇王见楚天瑶还想说什么，看了看玄演，一条小蛇刷地一下飞了出来，直奔楚天瑶的面门而去。若是按照楚天瑶自己的想法，还有直觉地反应，肯定是将那小蛇打将出去，只是她此时居然是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小蛇钻入自己的识海，化作一道讯息。

等那讯息在她脑海内消散之后，楚天瑶一下便感觉到自己能动了，她看了看玄演，没有说话，只低头行了个礼道：“既然蛇王这么看重，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就算成为了灵蛇使，我也不能长时间侍奉在蛇王面前，还请蛇王见谅。”

见她这么乖巧，蛇王也满意起来，一开始的怨气多少消散了些，它两个头互相缠绕一番，这才说道：“我这就收回玛索的力量，你好好承担起这份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