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圣骑士

会议室里一扇微微打开的玻璃窗户边，三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但是他们只听到了安度因·洛萨那段慷慨激昂的演讲的前半段，因为他们的背后突然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边三个小家伙——”

粗糙的大嗓门让本就做贼心虚的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身子，然后他们发现不远处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矮矮的铁罐头。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矮人。

显眼的大鼻头，棕黄色的胡须扎了三个长长的麻花辫，一直拖到腰际之下，每根辫子的末端还束着一个亮闪闪的银环。除了结实的大脑门和夸张的胡子以外，陌生的矮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坚固的板甲之中，就像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铁罐头。

不过更引人注意的是矮人背后那两柄看上去比他的身子还要大的战锤和战斧，表面磨得光亮的一对斧锤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芒，让人为之侧目。山丘之王，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对方的装束，阿尔文很快在心里下了结论。

和他们那些倾心于研发新式火器以及周游世界发掘泰坦遗物奥秘的同族们不同，山丘之王们只为战斗而生，他们将矮人关于啤酒，鲜血，豪饮和雷鸣，关于染血战斧和碾骨之锤的遗产变成了一个延续数千年的传统。

他们是最受铁炉堡战士们崇敬的偶像，他们是铁炉堡矮人中最强大的勇士，他们是铁炉堡矮人永远的守护者。许多山丘之王都是贵族或名门之后，只有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后裔才能真正引发自己体内的泰坦力量，成为能够执掌雷霆和可以变身为石像之躯的强大存在。

而在兽人即将袭来的这个当口，能够以一身全副武装的模样出现在洛丹伦王宫之中的山丘之王就只有那个日后因为阿尔萨斯而失踪在诺森德，成为冰矮人之王，最后协助建立三锤议会的穆拉丁·铜须。

不过显然不是谁都有闲心去仔细观察别人的打扮的，等到男孩回过神来，被逮了个正着的瓦里安已经走上前去，向那个壮硕的矮个子小声解释起来：“阁下，你误会了……”

和面色焦急的瓦里安不同，阿尔萨斯已经从独特的身材和夸张的大胡子中认出这名来自铁炉堡的使者。他快步来到瓦里安身边，老老实实地鞠了一个躬，“穆拉丁阁下！”

他之前已经收到了通知，自己的父亲有意让这名擅长斧锤和战斗的矮人战士在洛丹伦的逗留期间担任自己的武术课老师。年幼的王子当然不会想到这是父亲在为自己铺设将来的人脉，他现在只是单纯地不想在未来的老师面前丢丑。

“三位……”，一边说着，矮人战士一边扫过两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不过在微微仰起头来和瓦里安对视的时候，他小小地停顿了一下，“嗯，王子殿下，偷听可不是一个好事。”

人所共知的是，矮人除了粗短的身材和对胡须的重视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那比喇叭还要响亮的大嗓门，哪怕是在他们自己看来的轻声细语，也能够让街道另一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继续和他在这里纠缠下去，守在边上的护卫碍于自己几个人的身份应该做出什么表示，但是如果影响到会议室里进行的商讨，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所以，阿尔文直接出口承认了错误。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我想一个强大忠实的矮人战士是不会在别人背后说几个孩子的坏话的，对么？”

说完，男孩转头看向身边的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两个人在男孩的示意下连连点头，显然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面前三个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耿直的矮人战士自然也不会真的想搞出什么大新闻。他摆了摆手，身上的甲片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好吧！下不为例，狡猾的小家伙。”

初春的暖流悄悄拉上了晚冬最后的帷幕，老旧车轮“咕噜咕噜”地旋转着，和地上的碎石碰撞时发出轻快的咔嗒声，伴随着齐整的马蹄声和林间溪水的欢腾、鸟兽的喧闹，如同一曲催人入睡的乐章。

安置了恒温法阵的温暖车厢内，经过连日奔波的劳累之后，没在洛丹伦的王宫里呆多久，又马上带着阿尔文重新北上的的法奥大主教此时已经靠倒在软绵绵的坐垫上，进入了梦乡之中。

男孩小心地掀起帘子，打量着围绕在马车周边那队整肃的骑士以及几个策马走在队伍中间的来自暴风城的客人——安度因·洛萨，他的副官图拉扬，以及一小队跟随他们逃离暴风城的年轻士兵。

“圣骑士。”

男孩小声呢喃着，留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小脸上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激动却又带着一点遗憾，失望中又夹杂着一点庆幸。

根据大主教向他透露的消息，他们这次北上是为了大主教半年前开发出来的一个新的职业体系，也就是男孩一直心心念念的圣骑士。

为了让因为天赋不足而将所有时间都花在祈祷和赞美圣光的牧师明白战斗并不低贱可耻，披上铠甲奔赴战场也是对圣光的赞颂；为了让信仰圣光却又因为天赋成为牧师的普通战士能够使用神术，成为人类对抗灾难的一股力量。

过去的半年里，法奥大主教在自己的弟子本尼迪塔斯以及斯坦索姆最负名望的两名战士乌瑟尔和达索汉·赛丹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头绪。接下来，他将在斯坦索姆引导那些愿意向洛丹伦效忠的战士和天赋不足的普通牧师引入圣骑士的道路。

但是据法奥大主教所说，这一职业体系对目前的男孩来说并不合适。或者说，天赋过于出众的牧师很难成为一名圣骑士——

晋级这个全新的职业需要个体放开身心，投入到与圣光的交流之中，但是像阿尔文这样感知过高的牧师在进行仪式的时候，不但能感受到磅礴的圣光之力，也会被无所不在的暗影力量所影响，很难成功。（因为设定和游戏里不一样，所以我这里就随意口胡了，请大家见谅，不要喷我）

再加上男孩因为之前连续多年的昏睡导致的身体虚弱，成为一个穿上板甲纵横沙场的骑士显然有点强人所难了。

套用老人对男孩的说教，那就是——

“上天在赋予一个人某样东西的时候，必然会拿走另一样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命运。虽然每一个人都能感应到圣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圣光眷顾的骑士。而且，牧师也未必比那些大块头骑士更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