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突变

“胜负已定！”

当执掌军旗的雷蒙德·乔治带领着身后的洛丹伦将士们冲出树林的时刻，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战况的年轻指挥官终于舒缓了眉头。

神色放松的玛克斯韦尔露出一丝微笑，向身后的传令官下达了命令：“加里瑟斯，让第三纵队上去协助乔治他们，那些该死的巨魔一个也别放过！”

没有任何的悬念，在超过千名的人类战士以及大量的豺狼人炮灰的堵截之下，失去了狂暴状态增益的巨魔狂战士哈米亚和他带领那只不足百人的巨魔队伍根本翻不出任何花样。

洛丹伦王国的战士们获得了正式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利，自身伤亡的情况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计较那些被当做炮灰的豺狼人和被摧毁的攻城器械的话，这会是一场完美无缺的战斗。

与此同时，在艾泽拉斯星球的南部大陆上，一场在人类与其他种族之间爆发的战斗正在进入最激烈的相持阶段。

暴风城，暴风王国的骄傲，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雄城。

在抵挡住了由古加尔和基尔罗格·死眼带领的部落先锋军的几年之后，暴风城拿堵由洁白的巨石堆砌而成，高达六十多英尺的厚重城墙再一次迎来了兽人的挑战。

这一次，曾经在暴风城墙下吃过一次亏的兽人部落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军营中多出了一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大型的攻城器械，投石车，攻城锤，攻城车。

这是他们用从暮色森林和西部沃野的人类居住地劫掠到的金银财富从南边的地精手中换来的利器。刚刚才利用古尔丹的昏迷从自己的叔叔布莱克汉手中夺得了大酋长宝座的奥格瑞玛·毁灭之锤用那些对兽人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为前线的将士送上了一份足以撬开暴风城防御的厚礼。

秋季的天空总是显得格外高远，万里无云的日子里，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如今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上，见证着历史的进程——脆弱的生命，残酷的争斗，以及疯狂的杀戮。

在靠近这面城墙100码之内的城区早已被兽人用他们的新玩具摧残得满目疮痍。所有的居民都已经在战斗最开始的几天撤出了这片区域，巨石的轰击和因混乱而产生的火灾让这片曾经最富有活力的集市成为一片废墟。整片区域几乎没有一间完好的房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走在这片街道上，时不时都会有建筑倒塌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

城头上，一杆绣着金色雄狮的蓝底战旗早已残破不堪，在冷风之中被动的飘舞。最外围的厚实城墙上已经被巨石砸出了无数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坑洞，甚至有一小段城墙已经出现了一个二十多英尺的缺口。原本的白色条石在战火与鲜血的洗礼之下已然变成一片黑红，腐败腥臭的气息密码在城墙之上，令人作呕。

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重新在战场上响起，无数的兽人战士簇拥着沉重的攻城锤和巨型的攻城车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如同潮水般缓缓地向城墙移动。连续多天的鏖战，消耗完了暴风城中原本就不多的巨型弩箭，而兽人一方也因为投石车的弹药殆尽而不能再给攻城的部队提供掩护。

尽管早就知道普通的弓弩根本无法洞穿最前排的那群兽人手中的坚盾，但是指挥官还是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一小部分倒霉的兽人被流矢所伤，倒在了地上，但是更多的兽人战士已经来到了城墙下，等待他们的将是暴风城战士们用血肉之躯组成的最后防线。

人类和兽人之间的血战陷入了胶着，厮杀和怒吼的声音汇聚成如同波涛般的声浪，令大地也为之颤抖。鲜红的血光渗透进城头那些白色砖石之间的缝隙，在氧化作用下变成暗黑色的胶块。闪光的利箭和血色的锋刃每分每秒都在这块狭小的战场上带走无助的生命。

这是一场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妥协，没有退路，只有生与死的碰撞，血与火的纠缠。在混乱的白刃战中，战术已经不再重要，只有战士们自身的意志才能支撑着他们向敌人挥舞手中的利剑。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生与死之间的选择完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生命有多脆弱，战争就有多残酷。

一名年轻的暴风城战士才刚刚将手中的利刃刺入一个绿皮兽人的胸口，一把沉重的战斧就伴随着一道风声从他脑后划过。来自西部沃野的人类战士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踉跄几步，抱着一个刚从攻城车踏上城头的兽人战士跳下了足有六十英尺高的城墙。

猝不及防的兽人和年轻人一起狠狠地砸在坚实的地面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嚎叫。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年轻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深蓝色的天空倒映在他无声的双眼中。

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才刚刚成年就主动踏上战场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那是复仇的快意与安宁。

嗜血的兽人毫无畏惧，暴风城最后的阵线在饮下恶魔之血，力量大增的兽人大军面前岌岌可危。即使是整个防线的最高指挥官安度因·洛萨爵士，也不得不亲自加入战局，在城头之上和普通的战士们一起并肩作战。

尽管已经步入中年，但是他的力量比起强大的兽人也毫不逊色，更别说他那远超普通战士的精深武技，以及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高阶法师卡德加。

感谢麦迪文的教导，这名看上去像是一个垂暮老人的年轻法师哪怕是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依然做得比大多数老兵还要出色。他套着一件秘银打造的锁子甲，一手持剑，一手持杖，接连几次为陷入危机的洛萨解了围。

“他们太多了，把预备队调上来！”

卡德加使出燃烧之手将一个试图从背后对洛萨进行偷袭的兽人轰下城墙，快步来到指挥官的身后，大声喊道。在嘈杂的战场上，一向文雅的法师不得不用最大分贝的嗓门。

“不——”

中年战士才刚刚向自己的战友喊出一个字，暴风城内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钟声。不知道是附加了什么法术效果，即使是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依然能够清楚地听见一阵阵的钟鸣。

清脆的钟声仿佛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刚刚还在浴血奋战的安度因·洛萨像是中了人类定身咒一样，彻底地呆滞在了原地。眼看三个兽人战士已经欺身而上，法师不得不快步顶在他的面前，为他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右手举起长剑架住一柄当头敲下的重锤，卡德加顾不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和开裂的虎口，挥舞着法杖甩出一道冰锥术。

“O’zuill！”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蓝白色的寒霜从他身前划过，将三个兽人战士活活地包裹在里面。冰块的表面在温煦的阳光下飘散着缕缕寒气，冰块中的兽人则保持着进攻的姿态，表情惶恐地固定在了那里。

尽管快速地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法师还是被已经化作冰雕的其中一个兽人战士用战斧留下了一个印记。即使是围绕在他身前的寒冰护甲也没能完全阻挡住锋锐的战刃在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不过这个时候，卡德加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么多，而是转头对依然神不守舍的中年战士发出一声大吼：“安度因，你不要命了！”

似乎是被法师的喊声唤醒，指挥官打了一个激灵，脸色不断地变换，最后看向又一次救了自己一命的法师。

“是暴风要塞！暴风要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