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六十八章 利弊

正因为这种手段，目前市面上已经开始出售香肠和火腿了，当然技术还是有点问题，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达到半年的保质期了。

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开始大规模生产，陈曦就能在平稳物价的基础上，成功赚一笔款子，这种幸福度和利润同时抓取的方式，陈曦从来不会拒绝的，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生意。

“总之，等接下来保存技术搞定之后，大火腿和香肠就能成功卖到中原各处，虽说六个月的保质期也有些短，但已经足够我到处买了。”陈曦无比自信的说道，“到时候价格也会降低一些。”

目前让陈曦头疼的就在于大牧场产的肉并不少，供应北方百姓每月尝一尝是能顶住的，如果再算上其他肉类的话，那供应起来更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受限于现实环境陈曦根本做不到。

如果就地屠宰，物流运输业不达标的情况，根本运送不过来，再加上目前又没有冷链，也就冬天露天运送有一定可能能这么运送过来，可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总不是光冬天吃肉，夏天不吃吧，而且这种运送方式本身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再加上在北方边郡屠宰，运送过来也需要很多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早期是不可能运送的，必须得等十月、十一月左右才能开始，运过来估计也就一月份了。

至于说将活的牛羊赶过来，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草料怎么解决，精粮怎么解决，以及掉膘问题。

要知道就连胡人在雪灾的时候，都是为了避免掉膘，只留下部分健壮，能过冬的牛羊，剩下的直接杀掉。

六十斤的羊从北方赶过来，靠吃草料不给你掉十五斤膘才是见鬼，这些全都是需要计入到市场价格的部分，也是陈曦最为头疼的地方，毕竟直接这么赶过来，不涨价的话，真的会亏死的。

可涨价的话，本地人就买不起了，只有北疆那种价格，才是目前汉室百姓勉强能吃得起的价格。

当然这是在没有开出熏制和保存方案之前，现在开出来了，那很多问题就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了。

“大致就是如此，我算是勉勉强强解决了这个问题，六个月的保质期，足够用以转运了，当然转运这个不可能靠杨家那种押送效率，需要全盘考虑。”陈曦瞟了一眼简雍，简雍叹了口气，他可算是知道陈曦将他抓来是为了什么。

这种大事，要么不搞，要么就需要遍布中原每一个村寨，否则这件事迟早造成社会问题，矛盾什么的都是从这么些问题上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所以陈曦一旦敲定开始搞，那么简雍的物流业就必须要上马。

“你大概到什么时候能敲定？”简雍吐了口气说道。

“今年年底还可以用去年的那种方式糊弄着，但明年肯定不行。”陈曦看着简雍直接给出了时间节点。

再有两月北疆这边入冬，为了避免牛羊猪掉膘，肯定要干掉其中一部分，再加上那个时候天寒地冻，也就该开始储备火腿，肉肠这些年底需要的年货了。

不过现在就算是让简雍回去开始搞，也肯定来不及，这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事情，五年能初步达到陈曦的要求就不错了，这种玩意儿一贯需要的是人力资源，社会资源整体统筹。

“明年我只能保证各地区能有人到位，对于风险的对抗性，基本不用抱希望。”简雍毕竟也是干了这么多年了，再加上真正也在全地图跑过，精通几十种方言，甚至连罗马话都能说几句的神人，对于各地的情况那是心中有数，可正因为心中有数，简雍才知道这事难搞。

“人能到位就行了，我今年搞不好还得给靠地方税吏系统搞这些东西，说实话，地方税吏是真的厉害。”陈曦沉吟了片刻说道。

秦汉的税吏是真的厉害，这些人甚至能做到直接在秋收的时候出现在百姓家地头收税。

不过再继续给税吏加担子的话，陈曦就需要考虑一下别的事情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你加了多少活，就需要给多少权利，而任何玩意系统的责任在底层无限扩大，那权利也就同样会无限扩大。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接下来开始组建乡镇产业之后，满宠、刘琰、崔琰三人搞得法律组和监察组的权力会急速扩大。

因为这真的是没办法，很多东西都是一环扣一环，也就陈曦知道动了这个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能从源头逐步的进行控制，否则的话，后面的麻烦搞不好会更多。

“明年你就谈对于风险的对抗性啊，说实话，我觉得这五年之内都不用谈了，一开始你还是先依托税吏和地方民兵吧。”陈曦翻了翻白眼说道，简雍根本不清楚早期物流业起来之后会在短期造成什么样的乱象，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可避免的。

“这么麻烦呢？”刘备愣了愣神询问道。

“大规模物流业兴起之后，地方保护主义就不说了，这个谁都不能避免，可原本已经消失的路卡就会再一次出现。”陈曦无可奈何的说道，“从国家上讲是好事，对于地方百姓而言也是好事，但任何从国家层面上讲的好事，都会对于某些既得利益者造成冲击。”

从国家层面讲的话，任何好事都会出现一部分不好的地方，区别只在于利弊的大小而已，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而遭受这这些问题冲击的人，有的会因此从成功者变成失败者，有的会彻底退出成为历史的垃圾，再有一些甚至会成为反社会主义者，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最简单明了的就是世家，这些人的生存环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也因此进入了新时代，而没有跟上的那些，已经被李优直接扫入了历史，只留下新的继承香火的“后人”。

然而对于目前所有活着的世家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甚至就算给他们机会，让现在已经跳出中原圈子的世家回到当年那种排排坐分果果，三公九卿内定，权谋斗争无限延续的日子，他们都不会答应。

感受到了军事贵族的魅力之后，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去了，毕竟从春秋时代的军事贵族变成秦汉世家，对于这些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退化，如果没有秦汉政府的强力威压，谁愿意回到那种曾经那种时代。

军事贵族无论如何，都具备用自身力量保护自己的基础，而秦汉世家，不管再怎么强大，当国家崩溃，秩序崩塌的时候，都会显现出来弱小的一面，弘农杨家就是一个例子。

命运能操控在自己手中，便是自由，而享受过自由之后，那就很难在接受曾经束手束脚的一切了，这是心灵的强大，也是身躯的强大。

陈曦见证过后世的浪潮，自然明白自己这种利于万民的行动会对地方造成多大的冲击，所以给简雍的时间，也是给地方的时间，接下来一年陈曦就会宣传，各家的报纸，官方的邸报都会发动起来。

这一年时间陈曦会提供一些需要门槛的机会，用来给那些靠着本地屠宰业，畜牧业赚钱的家伙进行转业，也就是类似曾经张飞家的那种情况，尽可能的解决北疆大牧场出货之后对于这些人的冲击，同样也是为了避免物流运输铺开之后，这些人对于产业造成的冲击。

毕竟别看张飞这种家庭对于世家大户不算什么，可小地主对于本地的影响力并不会太低，一旦这些人破罐子破摔，就算是陈曦也会头疼一二，终归这本身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简雍也是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再加上也曾去过中原各处，隐约也能明白陈曦说的这些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地方保护主义啊。”刘备闻言颇为头疼的说道，这是中原特色，没什么说的，本质上也不过是从亲缘到地缘的一种上升，甚至你都不能说这玩意儿有问题，只能说适度就可以。

“这都不是问题，钉死了这是长安未央宫出的命令，一级一级的压下去，撑死了阳奉阴违，但伯宁，威硕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陈曦摇了摇头说道，终归是令出一门，加上政令是有利于绝大多数百姓，外加是真实不虚的，地方保护主义的问题并不大。

真正的问题其实就一个，随着地方百姓手上逐渐的有了余钱的这个过程，到底养起来了多少本地畜牧业和屠宰业，这些产业到底有多少力量，能劫持和忽悠多少的百姓，以及能有多少依靠这个产业生存的人，在国营运输和物流业搞起来之后，对此进行对抗。

陈曦相信绝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干，但要说全部不这么干，说实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准确的说，历史已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既得利益者的短视程度，或者说贪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