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道理
伴随着惊讶，慌张的声音，唐炳文等人的目光也是转向门外。
只见站在院内的唐门门人们，自发的让开一条路，几道人影也是快步而来。
“唐门这幅阵势，是在欺我三一门无人吗？”
冰冷的喝声传出。
当话音传入人们耳中，那大步而来的几人，面庞也是随之清晰起来。
唐炳文抬头，目光微眯，唐家仁在唐明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脸颊上全是鲜血，肋骨更是不知断了多少根。
院子中，躺着几道生死不知的身躯，身下是一片血泊。
“三一门，大盈仙人，左若童。”
“旷雅先生，似冲真人！”
“以及近些年在异人界中名声鹊起的毋澄真！”
一片低声响起。
三一门总共有五人到来，加上之前的江若水，便是六人。
除了左若童，似冲，毋澄真之外，其身后则是站着另两位弟子，一人是长青，一人则是刘得水。
左若童左右扫视一眼，看到躺倒在地的唐门门人，又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大老爷唐家仁。
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踏步进入堂内。
“师弟！”
“师兄！”
“师父！”
一阵互相问好后，左若童众人也并未落座，而是都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唐炳文。
“看来，我师弟与你们没有谈好。”
左若童淡淡说道。
“左门长。”
唐炳文轻声叫道。
看到对方到来，他的面色间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因为，左若童来到此处，无疑代表着两门之间的正式交涉。
“说说吧。”
“怎么谈的。”
左若童淡淡道。
唐炳文张了张嘴，一旁身上染血的唐家仁却是首先开口了。
“若水仙人，要我们交出唐门绝学，或是斩掉负责人的双手。”
“很抱歉，我唐门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
左若童闻言，面色不变：“哦？为何无法接受。”
这平淡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怔。
“太过分了！”
“也完全不讲道理！”
唐明夷愤怒的喝道。
唐炳文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
江流面色平静，暂时没有再动手，出门在外，他得给自家门长，自己师兄些面子。
而且，他也相信，作为三一门门长的左若童，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事实上，涉及这般门派利益的事件下，每一个宗门都是会有所偏袒的。
所谓的道理，仁善在这里，早已显得无足轻重。
“道理？”
左若童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那我便给你们一个道理。”
他轻轻抬手。
“刘得水，告诉他们，五年前你经历了什么。”
闻言，刘得水跨步而出，面上无任何畏惧，坦然开口。
“师父闭关期间，我遭遇了十五人的联手攻击。”
“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我身上的斗转星移。”
“其中十五人的身份，我在之后一一查探清楚，其中之一，便有唐门的唐吉！”
顿了顿。
“自紫阳县外，汉阴山上一战，我重伤将死，一路逃亡，直到蜀中，因为身体疲惫，炁毒感染，再次被他们追上。”
说到这里，左若童再次开口。
“可有旁观者？”
刘得水深吸一口气：“有！”
“全性无根生，王耀祖，苑金贵都在旁。”
“另外。”
他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最终还是道。
“李慕玄也全程见证，并伸出援手。”
“我所言，发誓皆为真，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
到了最后，刘得水咬牙发誓。
瞬间，满堂寂静。
唐炳文沉默，唐家仁眼神闪烁，唐明夷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
左若童抬起头来：“唐门长，这是道理吗？”
唐炳文叹息一声：“抱歉。”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也并不是我三一门咄咄逼人，更不是我师弟江若水，丝毫道理不讲！”
“今日，我三一门若在你这唐门这里不讨个说法，明天跨出这里，便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
“有无数个唐吉，有无数个十五人联合对我门人出手。”
左若童声音很冷。
唐炳文嘴角动了下，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看来，你我之间是无法达成一致了。”
左若童面色淡漠：“有些说法，必须得讨一个。”
“同为门长，你应该也理解。”
唐炳文点点头，面色严肃：“理解，今日若是位置调换，我唐门就算拼个粉身碎骨，也同样会登门讨要说法。”
“理解就好！”
左若童同样点头。
两位门长简单的话语之间，却已经定下了这件事情的道理。
既然说不了，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嘿嘿。”
“唐门，我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似冲冷笑一声，身周缠绕起了云炁。
其身旁，身后，澄真，长青，刘得水都是运转功法，眼中有冷意。
同时，外面脚步声响起，唐门门人全部集聚在此地。
“要开战了吗？”
“真的，假的？”
“涉及宗门传承，这是根，三一要个说法，我们无法接受他们的条件。”
“到这一步，已经不分对与错了。”
江流忽的伸手。
刚要动手的众人不禁一滞。
“你唐门之人，尽可放马过来！”
“今日生死由天，三一门只出我一人。”
闻言，唐炳文面色阴沉。
左若童面色不变：“我没意见。”
只有他知道，自己这师弟，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
有时候他都在想，怕是这个时代，对方已经找不到对手。
金丹凝聚，圆满不漏，这已是古之真人的境界。
“左门长对自家师弟，还真是自信啊！”
唐炳文沉声说道。
略微沉思后，他也不矫情，眸子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唐家仁。
“还能动吗？”
唐家仁站起身，身形一震：“能！”
“那我唐门可就不客气了。”
唐炳文冷声道。
随后，他又是扫视全场。
“我唐门，也只出两人。”
“这一战结束，生死不论，你我两宗之间，因为唐吉所引发的冲突矛盾，都烟消云散！”
江流看着再次站起身的唐家仁，又看了一眼唐炳文，轻笑一声。
“好！”
片刻后，三人来到唐门一处宽阔的场中。
唐炳文面色凝重，盯着江流半晌。
“家仁。”
“任何手段，都能施展。”
“这一战，不必保留！”
“到了此时，已经关乎两宗的名声了，容不得丝毫留手。”
“哪怕，舍了这条命！”
唐家仁轻轻点头：“我明白。”
而就在两人对话间，前方的江流，恍若一道云雾般，已经飘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