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间真有仙否?
夜幕下,月光被阴云遮蔽。
眼看着蛟龙越来越远,江流双臂顿时一震。
云炁迅速拉长,眨眼已经到了十多米。也就在这时,其身形飘飞向前,双臂再展。
白色的真炁,顿时快速变幻。
莫名间,一股威严的气息浩荡,真炁变幻,变得细小起来,呈现出蛇躯。
这虚幻的蛇躯上,布满鳞片,头生独角。
江流使出了御龙真式,但显然修行不够,只能衍化出蛇相,而非老道那般,已化成龙相。
但即便如此,却也能够感受到,这蛇躯周围,震荡着一股变幻的场,在影响着周围。
“原来如此!”
“这龙相周围,亦有场,可御使,影响其力。”
“倒是与倒转八方有些许共同点。”
江流恍然大悟。
他本身就天赋惊人,哪怕是第一次使用,却也能够顺利施展而出,并具备相应威力。
“龙相,可攻可守!”
“若是修成,便相当于御使一条真龙护身。”
“身有降龙之力,骨健筋强!”
转眼间,他便明白这御龙真式的些许道理。
相比逆生三重,御龙真式显然要简单些,其以炁搭建的方程式,要好解一些。
此术取的是真龙长生不灭之理,可经过一次次相的衍生,蜕变,让人体皮肉,筋骨,五脏也进行改变,从而达到与龙一般,长生成仙的道理。
江流身形飘飞,周身除了双臂之外,腰部也是出现一条如臂般粗细的蛇形气劲环绕,攀爬自肩膀处。
栩栩如生,威严莫名,只是眸子处缺少灵光。
显然,是需要摘取真龙那一点灵光,从而获得圆满。
“老道善良,始终不忍下手。”
江流叹息一声。
“不愿葬送这条蛟龙的性命,去搏一个通天的可能。”
老道久居深山,修行养龙术,从不在外界显露。这一点,完全契合道门修行,讲究一个静字。
唯专注者,方能成道。
老道,就是一个苦修士。百年光阴晃眼即过,人生迎来了终结。便是如此,他却毅然放下心中执念,斩断了最后的路。
“也许,他不愿意面对圆满后的真相。”
江流心中叹道。
眨眼间,其身形在蛇相笼罩下,已是再度临近蛟龙。
双臂展开,细蛇霎时间飞出,向着蛟龙缠绕,吞噬而去。
顷刻间。
蛟龙身躯一颤,身上皮开肉绽,被蛇相捆缚,发出了惨叫。这股诡异的气劲,能够镇压它体内龙炁,让其一身力量无处使。
“你是养龙人的后代!!”
他怒声大吼。
一身蛟龙之力,在这一刻被施展到了极致,将细蛇崩飞。但下一秒,却又有更多的细蛇冲来。
并且,就在晃眼之间,这些蛇躯散发龙炁,竟是成为了一条条镇龙的锁链,构建出场域。
“哞~~”
低沉,悠扬的龙吟声隐约间响起。
肉眼可见的,蛟龙身周,竟是浮现出一条更加庞大的龙相,将他包裹在其内。
“以龙相场域,影响其内炁的流转。”
“这一招,若是对人,当可以镇压其体内真炁。”
江流眼神微眯,看着这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御龙真式,威力不同凡响。
“御龙者,亦能御人!”
前方,由千万条细蛇构建的龙相,眨眼便是即将构建成。但就在这时,蛟龙拼命挣扎。
“崩!”
虚空传出一声震荡,蛟龙仰天长鸣,庞大的身躯从其中冲出,浑身鲜血飒飒落下。
随后,其龙躯蜿蜒,死命狂奔。
江流屈身就要继续追逐,但就在这时,周身真炁一滞,逆生之力竟是停顿了下。
“极限了吗?”
微微叹了口气,他面色遗憾。
到底是年龄还小,性命修为不足。
术的境界,走在了性命的前方。
“逆生三重真的练成,或是这御龙真式练成龙相。”
“当能真的擒龙。”
江流心中判断道。
动念之间,他身形一晃,衣袍飘摆间,从空中落下。
片刻后,双脚落地。
雨后的山路上,有些许泥泞,此时正是上弦月,江流脚尖触地,人如一阵烟般快速闪烁。
这里距离武夷山不知多远,似乎是山中某个山村。
夜已深,乡间无人外出。
“等日后,再来擒这条龙。”
江流心中暗暗决定。
即便失败,此行的收获却也不小。逆生三重已有路,更是收获一门绝技。
尤其是,这对于倒转八方的参悟也有帮助。
只要回去后闭关一阵,仔细的领悟这两门绝技的微妙处,必定能有极大的收获。
江流一路思考,隐隐间体会到,无论是御龙真式,还是倒转八方,其本质内涵,似乎都是对力,场的操控。
以场,力的驾驭,达到御龙,御人的奇效。
当再次登上武夷山,已是太阳初升的时刻。
绿色的叶子滴落雨珠,江流踩着青苔,跨入山顶道观中。
残破的房间内,炁神牌位前,三根香即将燃到末尾,香灰凝而不散,青烟袅袅升空。
“我离去后,你不必执师礼送别。”
“那蛟龙修行不易,你不可起杀心。”
“老道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简陋的蒲团上,老道背对江流,静静坐在那里,声音如青烟般缥缈。
“前辈请问。”
江流叹息一声。
老道若愿意养龙,夺龙,必不可能在此时大限将至。
但心中仁善,却不会令其做这件事情。
他仔细思索,如果自己落入这步田地,所作的选择,可能会截然相反。
“若前方无路,你该当如何处置?”
老道问。
“路,是人走出来的。”
江流道。
“你有绝顶之天赋,通天的悟性。”
“让老道羡慕啊,真是羡慕。”
老道叹道。
“前辈修为已达绝顶。”
江流赞道。
“呵呵。”
老道轻笑一声。
“走出一条成仙路。”
“让老道看看,这世间真有仙否?”
闻言,江流一怔,陷入沉默。
前方盘膝而坐的枯瘦身影,头颅微垂,已是没了气息。
这深山中的道人,没有告诉他身份,没有告诉他名字,甚至就连道观门的牌匾上,都没有观名。
似乎正是印证了其一生修行,独守一个静字。
无人知晓,无人敬仰。
唯一观,一人,一条路。
在今日,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