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重的端倪
江流缓缓抬头，注视向头顶云间。
阴云密布，闪电明灭。
以他惊人的目力，竟是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影，正自雨云中蜿蜒前行。
“哞~~”
雷鸣声中，宛若牛叫的龙吟悠远，磅礴。
“我曾想，龙的寿命远远长于人类，那么取其眸，是否可以令自己的道圆满。”
“但最终放弃，世间万物，各有各道。”
江流双眼盯着云间那若隐若现的生物，已是心神震惊。
前世，这种神话中的生物，是不可能看到的。一句建国后不许成精，让世间所有迷信，妖物都消失殆尽。
但到了这个世界，却仍然有着万般可能。
周身一震间，其双臂，双腿，已是化为白色云炁，轻轻一跃，身形扶摇而上。
白色的云炁蒸腾，江流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云雾中，竟是飘然而起，直向空中而去。
“生而知之之人，确有其不凡。”
老道看着飘起的江流，轻声说道。
良久，他面现笑容。
“前人无路，自有后来人。”
随后，便是漫步在这雨中，长歌大笑。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
风雨中，老道略带沧桑，沙哑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江流一路飘飞而起，向着云头追去，他要亲自看看，这传说中的龙，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样貌。
世间有关于龙的传说太多了，但见过其真容的却几乎没有。
正是应了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句话。
站在武夷山顶，云头看似很近，但真正飞去的时候，却又感觉很远，江流将双臂，双脚全部化为炁，但却依然不够。
他身躯再次一震，腹部，胸口，脖颈位置，尽数化为云炁，整个身体的重量顷刻间减弱。
稍稍使力间，已是能够御风而行。
随着时间流逝，他距离云层越来越近。
“无根树，花正偏，离了阴阳道不全。”
“金隔木，汞隔铅，孤阴寡阳各一边。”
“世上阴阳男配女，生子生孙代代传。”
“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
悠扬的声音从道观内传来，江流不由的低头看去，却发现那老道已是盘膝而坐于雨水中。
但落下的雨水，却是在靠近其身周时，自发的落在一旁，根本无法淋湿对方。
隐约中，他看到其头顶有一条龙形劲气盘旋。
也是这时。
“哞~”
厚重的龙吟声，恍若在耳边响起，震得他周身云炁波动，竟是迅速退回肉身形态。
江流一惊，连忙再度维持逆生状态。
他猛地抬头，便看到距离十丈不到的云雾中，一颗庞大的龙头，正冷冷俯视。
头部长着两个鼓包，身下有四只脚，头如牛，有须飘摆，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鱼鳞。
“这是？！”
“蛟龙？”
江流眨了眨眼，惊讶的道。
说是蛟龙，但距离化龙也只有一步了，头上的鼓包只要变成角，那便是真龙。
“轰隆！”
忽然，一道雷霆声震耳，劈落而下。
蛟龙仰头，发出一声厚重的龙吟，然后用自己额头的鼓包去迎接雷电。
“刺啦！”
霎时间，雷电闪烁，劈在鼓包上。
江流清晰看到，那鼓包处多了一点细微的裂痕，竟是又长大了些许。
而这时，细细的雷电电丝，也是眨眼劈向他，以极快的速度落在身上云炁之中。
仅仅只是这道雷电的余波，却让江流身躯一震，浑身都闪烁起了电流。
雷电乃世间至刚至阳，这阴雨天气下的雷，更是天地气机交织的产物，蕴含天威，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江流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逆生之力，在此时有了一些阻碍，全身在肉身与炁之间快速变换着。
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的困境，无异于左若童与无根生那一战，逆生三重被神明灵破掉。
至刚至阳，天地交织的雷电，也在迅速破掉他的逆生之力，并开始对周身造成伤害。
江流奋力，将这些雷电阻隔在外，以免对自己造成伤害。
但越是抗拒，他所面临的困境便是越大。
“轰隆隆！”
眨眼间，又是一道雷电迎面劈来。
而头顶的蛟龙，已是转身，将头颅引入云层中，只露出两只脚。
“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巅。”
“离了阴阳道不全。”
忽然，江流浑身一震，内心豁然贯通。
他猛地明白了，逆生三重该如何突破，要怎样将这门绝学彻底进入完美之境。
顺为凡，逆为仙，顺逆颠倒巅，才是精要。
下一秒。
江流猛地撤去周身阻隔在外的云炁，其身形一个冲刺，也是埋头进入了云层间。
“噼里啪啦！”
霎时间，万千条细丝电流，都是朝着他冲了过来。
蛟龙抬头，竖瞳盯着他，露出好奇的眼神。
“啊~~”
而被电流击中的江流，却是痛苦的呻吟起来。
他的云炁在不断破坏，又在不断的修补。而就在这破坏，修补的过程中，完美契合顺逆的颠倒。
世间万物的本源，那冥冥中的先天一炁在缓缓苏醒。
凡人之躯，也在这一刻，被苏醒的先天一炁取代，于这逆生的过程中，停留在中间的状态。
非彻底的肉身，而是成为了一缕炁。
江流彻底沉浸入其中，他在快速感悟此刻的状态，在领悟大自然的至理，明悟这雷电中的至刚至阳。
“即便是至刚至阳的雷电，也蕴含阴阳之道。”
“逆生三重也是如此，一生一灭，一顺一逆间，恰恰符合了这阴阳。”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江流的身躯变得更加轻盈，他已经不需要刻意维持逆生状态，就能够漂浮于虚空。
雷电更不会让他痛苦，只会助他快速进入先天一炁的状态中。
“哞~”
就在这时，前方蛟龙一个蜿蜒，转头要离去。
“哪里走！”
江流惊醒，飞身朝着前方追去。
他这时也才发现，雷电消失，暴雨也已经停止。
云层在缓缓散去，隐约可见一人一龙追逐的身影。
江流修为精进，虽然还未彻底进入逆生三重，但却已经有了头绪，心情大好。
他御风而行，飞驰电掣，朝着这蛟龙追去。
今日，他要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