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山与杂耍
十五岁的江流，举手投足间，都与之前不同了，充满着锋芒，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十分引人注意。
“左门主，这位是？”
李老板一愣，看着高大的江流，不禁疑惑道。
因为这些年，江流从未下山的缘故，两人倒是没有见过。
“若水师弟，听李老板说。”
左若童摇摇头，轻声说道。
“李老板不用介意，这是我的师弟，江若水。”
江流咧嘴一笑，拿起桌上摆放的水果，咬了一口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老板。
来的路上，他从水云嘴中，已经得知了这人的身份，正是三一门如今的大金主。
换句话说，三一门如今的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由这位李老板支撑的。
江湖上许多门派，其实也大多如此，身为修行中人，自然没有那么多功夫去理会俗世事物，但生命本质没有改变，却又离不了红尘。
这样一来，背后就需要一些大财主，金主之类的支撑了。
而宗门，则是会在这些金主遇到烦事时，出手解决一下。
“若水仙人。”
李老板十分客气的拱拱手，然后便是看向左若童。
“左门主，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是绝对不愿意登门惊扰诸位仙人的。”
面上露出一抹无奈与愤怒，李老板然后又是吸了口气道。
“您也知道，我平日里做了些小生意，时常需要押送货物前往外地。”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左若童。
“继续。”
后者淡淡道。
“平日里也都很正常，但这些年里，时局动荡，到处都在起义，又有洋人作乱，实在是不太平啊。”
“尤其是我们这里，靠近沿海地带，更是土匪，倭寇混杂。”
“近日里，原本已经与山中土匪说好，也交了过路费，但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卦。”
“到现在，这生意已经是难做下去了。”
“我也雇了些江湖把式，但他们却不是这群土匪的对手，无奈之下，也只能登山求左门主帮我一把了。”
左若童坐在那里，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江流脸上挂着笑容，也听明白了。
“李老板想让我们给你当保镖？”
闻言，李老板连忙摆手，表情惊恐道：“若水仙人千万别这么说，只是祈求仙人们可怜啊，想着能派一两个门人，略微伸手就可以了。”
“我，我可以支付报酬。”
左若童却是一挥手：“李老板客气了，平日里你帮我们众多，此时有事，我等伸手是理应之事。”
“报酬二字，切不可再提。”
李老板闻言，面色缓和下来，深深的弯了一腰，由衷的敬佩左门主的品德与为人。
“至于这人选。”
左若童微微一顿。
他略有迟疑，随后看向站在门口的水云。
一般的土匪，弟子便可以处理，这种事情，在门人外出时，也经常做过。
同样，弟子们也会依靠这种事情，来获取一些收益。否则，偌大的三一门，吃喝用度都要钱，一个李老板也难支撑。
刚要开口，旁边的江流却是忽的站起。
“我去一趟吧！”
“上山五年了，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呢。”
左若童一愣，然后略微思考后，点了点头：“那便劳烦师弟去帮一把李老板了。”
“另外，水云，你去唤澄真一声。”
水云闻言，立刻转身离开。
“就让水云，澄真两个晚辈与你同行，也好互相有个帮衬。”
左若童看向江流，笑着说道。
“依师兄的。”
江流自然明白这位师兄的意思，也并未拒绝其好意。
李老板站在一旁，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左门主的安排，他可没有插嘴的份。
片刻之后，水云，澄真到来。
“小师叔！”“师叔好！”
两人叫了一声，江流点点头。
“李老板，那就走吧！”
李老板连忙应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众人即刻下山，山门处早有两辆马车等候。
李老板引着三人上了一辆，自己则是坐后面那辆，全程都十分客气。
“我们先下山，在山下城内家中歇息一日。”
江流自然没有意见。
水云与澄真充当马夫，一挥手中马鞭，马车立刻动了起来。
路上，江流掀开窗帘，看着外面。
这个时代的山中，就真的只是山了。
除了一条只能供马车通行的土路之外，便再无其他，好在福建这边山路也相对平缓，如果是陕西那边的华山，上山下山都是大问题。
“土匪洗劫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江流出声问道。
“是的，如今世道混乱了，山匪的事情到处都有。”
“就连一些江湖门派，入不敷出时，也会趁这个机会，私下作乱。”
水云甩了一下马鞭，出声答道。
“小师叔，也正因为此，师傅也限制了我们出山门的次数。”
澄真默默坐在那里，微闭双目，一声不吭。
“这样啊！”
马车内，江流轻叹一声。
这是一个时代背景，与前世十分相像的年代。
如今，也正处于积弱之时，更是改朝换代的混乱时期。
他很清楚，个人的力量在时代面前，就如一缕微尘，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马车的年代，速度自然就慢了些。
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众人方才进城。
城中环境，自然相对要更热闹一些，街道两侧，各种摊贩，路上奔走的拉车人。
让江流意外的是，他还在街道上看到一辆老爷车。
忽然，马车一停。
“小师叔，前面有江湖把戏。”
水云兴奋的叫道。
他身体年龄虽然比江流大一些，但心理年龄却还小。
见到一些有趣的江湖把戏，自然十分激动，旁边的澄真也是眼睛睁开，盯着前面。
“江湖把戏？”
江流掀开帘子，坐在马车上，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一群人围着前面，正发出阵阵哄叫，赞叹。
空地中心处，则是一个老者，身躯枯瘦，但却相当精神，两手一挥间，地面上的圆球，竟是浮空而起，飞速朝着周围人射去。
但在即将击中时，却是又骤然停止，引起一片惊呼。
“好厉害啊！”
水云赞叹道。
澄真定定的看着前方那老头，微微侧头，当注意到小师叔的脸色时，却是不由一怔。
“走吧！”
“江湖杂耍，没什么可看的。”
江流面无表情说道，一把将帘子放下。
人群中间，那老者眸子一转，朝着这里看来，当看到马车上三人时，顿时愣了下。
马车缓缓驶离，水云有些不舍，不停地回头。
但好在，很快那老者便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