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长袍干尸

快过亥时,也就是接近晚上十一点。

张若渝不禁双眼微眯,朝着庙门口看去。

就着火把散发出来的昏暗火光,依稀能看到两名白役静静地站在门口。

以目前的安排而言,轮值的白役两人一组,每组当值半个小时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三人一组的巡视,每半个小时在大殿附近巡视一圈,以确保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

神经绷紧了一天,在场的一些白役已经昏昏欲睡了起来。

张若渝心里也清楚,今天晚上的话,怕是得做好在这里睡上一晚的准备了。

但愿捕头他们,还有自己这里,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两人一组,交替休息一下吧。”

听到张若渝的话,那些本就昏昏欲睡的白役们,马上又清醒了过来,强露出一副精神不错的样子。

“大人,没事,我们不累!”

看着干劲十足的几人,张若渝挑了挑眉,却还是出言提醒道:“捕头那边到现在都还没动静,今晚可能会出事情。

这里作为这次行动最后的一道屏障,以防万一,咱们所有人都要时刻准备着。

所以,大家都要好好休息,保持最佳的精神状态,这样才能在紧急情况出现时从容应对。”

短暂的沉默后,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响了起来。

“属下遵命。”

“什么人!”

“小心!”

就在这时,突然有急切的低喝声,猛地自后院处传来。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金属碰撞的沉闷响声。

“走!”

张若渝心底一惊,沉着脸的同时,一马当先朝着后院的方向冲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传来。

凭借自身三流高手的实力,张若渝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后院位置,三名白役身旁。

打斗已经结束,两名白役正跪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扶着其中一名白役,而他的胸口正有着五道深深的爪痕,不断有鲜血自那被撕裂的捕快服中渗出。

反观地面上,一具被宽大长袍笼罩的身影倒在草地里,不知道是人是鬼。

张若渝扫了一眼地上的长袍身影,旋即将那名白役的捕快服撕开,同时目光凝重的看着那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看到这一幕,张若渝面沉如水。

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截白纱,覆在他的伤口处,而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很快就将那截白纱彻底浸透。

身后一众白役也已赶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目中露出悲戚。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眼前受伤的这名白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大,大人……”

这名白役艰难地将手抬起,从腰间束带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钱袋子。

“你说。”

张若渝面露不忍,一只手抓起这名白役抬起的手。

他口中不断有鲜血被咳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十分痛苦。

“这,这是属下当值期,期间,存下来的俸禄,麻烦,麻烦您交给我的,家,家人。”

话音落下,这名白役黯淡的双眸瞬间失去色泽,而那只被张若渝抓起的手,也同时无力的瘫软下来。

唯独那双睁大的眼睛,仍存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舍。

该死的拜佛教!

“大人小心!”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张若渝的思绪。

匆忙间,他只能凭借本能仰头向后倒去,却只见一道不似人手的五指利爪,硬生生从自己头顶上方扫过。

如果刚才反应慢半拍,这脑袋不是要被开瓢了么?

五指利爪再度扫来。

作为一名三流高手,张若渝的反应也是极快。

一手拍地,一手抽刀。

整个人的身体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弹起,在那五指利爪扫向自己下身的同时,手中胯刀已精准的砍向了那五指利爪。

锵!

金属火花闪过,一股大力震得张若渝虎口发麻,而那五指利爪的身影也被当场震开。

不用张若渝开口,一群白役已经冲了上来,乱刀剁在那长袍身影的身上。

“好了,别砍了。

再砍就碎了。”

白役们闻言纷纷让开,张若渝已经提着火把扫来。

宽大的长袍当场被剁烂,露出了里面一具干瘪的尸体。

看清这一幕的众人顿时傻眼。

“大人,你看!”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张若渝回过身看向那具一开始的长袍尸体,果然也是一具干尸。

【叮,宿主击杀一名拜佛教成员,奖励200积分。】

冰冷的机械播报音自脑海中浮现,在张若渝的感知中,积分栏已变化成400积分。

也就是说,这两具长袍干尸,竟都是拜佛教的成员。

干尸还能自由行动?

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教派,怎么跟鬼一样?

张若渝感到内心焦虑,可却没有办法。

作为这里唯一的捕快,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挑起大梁来。

“三人一组,把这里再仔细搜查一遍。”

很快,在张若渝的指挥下,众人便将这破庙的后院彻底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其它的发现。

而那尊被平整切开的佛像,也静静地躺在原位,似乎并没有什么诡异之处。

可张若渝的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要不就地焚烧了?

转念一想,这尊佛像又似乎藏有什么秘密,真要烧了,恐怕也不妥。

“先把人抬进大殿去。”

略微犹豫后,张若渝继续说道:“再把这两具干尸也抬过去吧。”

“一会儿巡视的时候,就不要来后院了。”

这是张若渝记忆中,第一次看到同僚死在自己面前,要说不伤感的话,那是骗人的。

一行人重新回到大殿里。

亲眼看到同伴死亡的两名白役心里最不是滋味。

据他们二人口述,袭击他们三人的长袍干尸,当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危急时刻,如果不是赵肆一把推开他俩的话,恐怕死的人就不是他了。

两人很是自责。

觉得欠了赵肆一条命。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是追究责任,也不是自责的时候。

现在已经有人死了。

这可能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恐怕更为棘手,并不是矫情的时候。